接下來的路?
尹晨曦和荀勸學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猴哥你什麼意思?”
尹晨曦有些奇怪,然而此時荀勸學在發愣之後已經反應過來,直接道:“猴哥,你是在問,這次高考結束之後,我們後面的計劃打算?”
孫長寧點點頭,肯定了荀勸學的話。
“人生之路長久,眼下正是轉折點即將到來的時候,你們....要怎麼走?”
話語落下,兩人又是對視一眼,荀勸學陷入沉默,而尹晨曦想了想,首先開口,笑了笑:“我啊.....嗯,如果可以的話我的目標當然是京城的兩所大學了.....嗯,進入大學以後,四年學習,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人都要有個想法不是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考研....”
“如果不行的話,第二志願我也許會報考醫學院或者體校........應該進不去吧....”
尹晨曦說着,居然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見孫長寧沒有反應,臉居然有些潮紅:“猴哥,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沒有。”
孫長寧搖搖頭:“夢想之所以是夢想,是因爲它還沒有變成現實;現實之所以是現實,是因爲夢想已經不再是夢想。”
這話說出去,尹晨曦頓時覺得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韻味。她仔細的,反覆的重複了兩遍,琢磨琢磨,突然發現這句話居然能有不止一種解法。
“在成功的人聽起來,這句話是說夢想已經變成現實,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在失敗的人聽起來,這句話是說夢想終究會消失,人都會被現實擊敗。”
“心裡怎麼想的,這句話的解法含義也會發生變化!”
尹晨曦在這一刻似乎變得不那麼大條了,而這句話說出來,荀勸學也是在同時想到了和尹晨曦一樣的解法。
看着孫長寧,此時荀勸學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和尹晨曦在今天之後,將會距離孫長甯越來越遠,至最後,大家相逢陌路。
一切的情感都會被時間所沖淡,再堅固的友情也無法抵擋光陰的洗刷。
人的情是最堅固,同時也是最脆弱的東西。
時間是最可怕,也是最無法打敗的東西。
“我.....”
荀勸學沉吟着開口:“我的目標已經定好了,我一定會考上北大,我會改變我的人生。”
“我不願意再出現那一晚的情景了。”
荀勸學盯着孫長寧,目光如炬,和有些猶豫不確定的尹晨曦不同,從這一刻開始,荀勸學已經爲自己定下了信念。
一定會考上,而不是一定要考上。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那一晚?什麼東西?”
尹晨曦不明白,而荀勸學並沒有搭理她,只是看見孫長寧平靜的神色,又低下了頭。
夜幕之中,三個朋友站在人行路上,邊上燈火繁華。
孫長寧聽完兩人的話,眼睛閉上,在思索自己的路。
前方的路分了岔,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沒有半分等待,每一刻都在面臨抉擇。
對於孫長寧來說,是繼續學習還是修武,這是需要思考的問題。
在白天,孫長寧已經有了一些想法,而且意動。
自己與周圍格格不入,同在一片天下,卻仿若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一心二用,孫長寧相信有這種人,但顯然,自己不是。
那麼,只有一心一意了。
“希望本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這就像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周樟壽先生所說話,當真在理。”
孫長寧睜開眼睛,此時其中神采變得堅定無比。
“晨曦,老魔,我相信你們。”
孫長寧對着兩人笑起來:“人要爲了夢想而奮鬥,堅持不懈。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願望。”
“這願望可大可小,但既然是願望,那就說明是以目前的能力所辦不到的事情。我們要做的,那就是把這個願望變成現實。”
“希望不是空談,夢想不是嘴上說說,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恆心,那就都是胡扯。”
孫長寧說完,尹晨曦愣了愣,失笑道:“猴哥你這雞湯哪裡看來的?”
“是雞湯?也許你聽起來很像,但我只是在說一些真正的,最淺顯卻又讓最多人望而卻步的道理罷了。”
“這其中的道理,誰都懂的,但是要去做,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做不到。”
“心不定,人不行。”
尹晨曦愣住,只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那麼點意思,而荀勸學則好像從這幾句話中摸索到了什麼,他口中喃喃的重複着孫長寧的言語,如同着了魔似的。
“誰都懂的道理....誰都懂的道理......誰都懂的道理......”
“是的........這確實是誰都懂的道理.......可是能做到的,誰又能做到?”
荀勸學的目光閃爍,越來越亮,就像是開竅了的信衆,而尹晨曦只是感覺到一點,在她眼中,孫長寧此時,在氣質上似乎有了一些脫胎換骨的變化。
“前面的路.....路漫漫其修遠兮!”
孫長寧哈哈笑着,轉身離去,而荀勸學和尹晨曦也跟上,不一會,三人開始談天說地,那原本所有的特殊韻味也消散無蹤,好像之前三人根本沒有進行過那番討論。
不知爲何,荀勸學和尹晨曦都沒有再提關於“路”的事情,而孫長寧則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提起過這問題一樣,三人就這樣走着,伴隨着車輛的疾馳聲,漸行漸遠,直至在路口處,分道揚鑣。
燈火通明,尹晨曦走了二十米,回過頭,那路口處,荀勸學的身影已經消失,而孫長寧的背影也緩緩融入天地遠處。
這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種失落感,好像從這一刻起,未來已經分開。
尹晨曦不知道的是,荀勸學也在走了沒有多遠後站定,他同樣有了這種情感,這種奇異的感覺,但是與尹晨曦的略微傷感不同,他的目光變得極爲堅定,拳頭緊緊握住,然後又鬆開。
“路已經不同了。”
孫長寧擡起頭,腳步不曾停下,一步一步,漸漸居然帶起震盪之聲。
風聲車聲樹搖聲,那隱隱約約之間,傳來一道縹緲話語:
“是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