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孫長寧坐在院子裡,哪裡也沒有去,只是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塵土,時不時擡頭望一望天空。
腦海中思考的都是之前王青帘所言的時間特徵,這個特徵二字別有深意。
並沒有完全掌握,只是驚鴻一瞥,在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
第七感,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已然是超凡入聖,佛陀與天仙就是對於這個境界的形容,而第七感是意勁的延伸,對於正常人來說,幾乎是無法想象,無法描述的一個詞彙。
很多人看過電影《超體》,那裡面描述的,當人類的大腦開發達到100%的時候,幾乎就已經和上帝無異。
全知全能,無所不在,無所不察,過去未來皆在一念之間。
當然,究竟人類的大腦開發度到底是全部用上了還是仍舊保有餘地,這一點不做討論。
但是,共同之處在於,對於時間與生命的感悟。
人性扭曲了對於世界的感知能力,第七感跳出時間,凌駕時間,不被時間所磨滅,聽起來似乎很玄乎,而且....做起來也一樣的玄乎。
歷史上就沒有幾個人達到過這種境界。
至於第八感,從古至今也見不得幾個,泱泱萬年,自有文明二字起始,能掌握第八感的人,屈指可數。
這是一個何等漫長的歲月?
孫長寧回憶那些畫面,但很快原本在腦海中拼湊起來的東西就破碎掉,似乎是大腦在刻意的抹除這一段記憶,而心靈之中亦是拒絕接受。
“忘記纔是最好的?”
孫長寧自言自語,而不知不覺,太陽居然已經開始向着西方落下。
這半天的時間什麼都沒做,就在門檻處發呆,孫長寧同樣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此時忽然回神,卻心中猛然升起一種失落感。
這是每個人都曾有過的感覺。
在空曠的下午,一覺醒來,沒有任何聲音,擡起頭,望向天空,寂寥無比,彷彿自己被世界所拋棄。
這是最孤獨的時候。
孫長寧眼中映照着那些雲彩,似乎抓住了什麼重點一般。
那種孤獨的感覺越放越大,即將充斥內心。
但就在這一刻,一聲叫喚把孫長寧喚回了現實。
小黃搖着尾巴,歪着腦袋,盯着孫長寧,後者愣了一下,隨後笑了一聲。
“忘卻,拋棄........時間。”
“我還差的遠呢。”
..........
寒風吹過臉頰,帶走了溫暖,同樣也帶走了最後一絲年味。
當然,這僅僅是對於孫長寧來說如此。
“你來了?這麼快?”
“一天本來就是很快的。”
孫長寧和李鵲來了,很快依照當時王青帘離開時給的位置找到了他。
一睜眼一閉眼,一天就過去了。
王青帘從一塊大石頭上跳下,這裡離縣城中心有些遠了,但正是練功的清靜去處。
“小鵲兒,來,叫聲師公。”
他一下石頭就開始調息李鵲,後者直接道:“教拳就給撩,不教不給撩,我會告你性騷擾的。”
王青帘嘆了口氣:“難道我一定要滿臉白鬍子白鬚才行嗎?一定要那樣子才能正兒八經的撩騷?”
孫長寧聽了一愣,腹誹道:“撩騷就撩騷,這和正兒八經有什麼關係?”
“這兩個詞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吧,這是怎麼組合到一起去的?”
感覺頭上有蒼蠅在飛,好在王青帘很快就進入狀態,面色一瞬間變得沉穩下來,與一秒前的他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你準備好了?如果可以,我們就在這裡開始吧。”
“進行龍遁的修行。”
他掉頭就直接切入主題,變臉之快簡直可以和京城的戲劇班子媲美。
孫長寧面色嚴肅,二人走開,分開十步對立而站。
至於李鵲,則是蹲在大石頭上,目不轉睛的盯着這裡的一切。
王青帘的目光一動,就是這一剎那,那種威凌天地的氣魄再度橫推而至。
隱隱中,有莫名的聲音響徹,那應當是龍嘯,即使誰也沒有聽過真正的龍吟。
孫長寧身體中的氣血滾動起來,但很快就要被這股大勢壓制下去,甚至直接被打的消弭。
龍遁之前,天人不敢爲天人,若是天人則立被打下天人境。
敵意與惡意,那種極其讓人感覺到難受與可怕的感覺再度洶涌而至,孫長寧深吸一口氣,此時王青帘道:“要以一人之念對抗這些惡意,龍遁壓迫你,你從其中悟出精髓要意。”
“重要的關竅我已經和你都講過了,那天晚上動手時,龍遁的一切我都幾乎明言。”
“龍遁之道是精神的欺騙,欺騙了你的精神,自然就欺騙了五感,精神力不強大,不能施展龍遁,最低的練習條件就是化勁最上層,也就是達到天人一躍。”
“回憶起來,你曾經進行過的天人一躍。”
王青帘的聲音變得高渺而弘大,孫長寧站立原地,雙手自然下垂沒有動作,但眼中的世界已然開始變化。
一切都開始變得清晰起來,當然也逐漸向着過去倒退。
“潛龍勿用,見龍在田,地龍復出,天龍顯形,龍魂神聚四散離合......”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聖人之所以爲聖,因天下不聖,故竊天下道理爲自己,方使聖人能稱聖......”
“龍遁之道,錘鍊肉體精神,竊天地之能歸一身,造化神聖,天地乾坤,唯我爲聖,旁人外人,皆是僞聖.......”
王青帘的聲音繞耳不散,除去那天晚上所說的一些東西,還有更多的道理被他吐出,直接傳入孫長寧的心中。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同樣的,孫長寧也是在進入自己的觀想狀態,兩個人的精神力都是極其強大的,而精神這種東西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支撐龍遁之道的是強大的精神,肉身反而成了其次的東西,但這裡說是其次,可也是極其重要的,並不是說不需要修行。
“龍者,能大能小,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大到江河湖海,小到溪流池塘....”
李鵲看着這奇怪的一幕,兩個人距離十米互相站着,一人在說一人在聽,但誰也沒有動手,這種情景十分的詭異。
她聽着那些屬於王青帘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頭疼,似乎無法再繼續聽下去,原本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病怏怏,頓時感到不對勁,連忙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