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三柱香,但今年多了兩柱,是因爲道教很少講四,當然,很少講不代表不講。
大部分佛教喜歡說四,所謂道爲單數佛爲雙數,一看典故便知道了。
隨意舉例,《鍾呂傳道集》說周天有五仙,孫悟空的定海神針鐵有一萬三千五百斤,然後祭祀的老大是三清,然後又有葛洪的九字真言。
而佛教裡,須彌山高八萬四千由旬,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然後又有四大部洲的說法,諸天也是二十四位。
當然,兩教的共同處,對於單雙數,只不過是顛倒了主次而已,道教說單,但也用雙,譬如兩儀四象八卦,佛教說雙,但也有單,譬如佛祖悟道便是七天七夜。
只不過是主次問題罷了。
小天師道:“以長香爲基,若勝第一陣,勝者則香火重換完整,若輸一陣,則香緩燃,不予以更換。”
“當中,一輸一勝者,掐滅香火半刻,再重燃起。”
他話落下,再看李鵲,道:“若引兵者,乾坤殿後自有兵器,需要哪一個,我遣人取來,只是一方用兵刃,另外一方則也要動兵,雙方以兵刃交戰半刻,隨後再棄兵用拳。”
“或者,若有對拳腳自信之人,也可以不取兵刃,赤手空拳與對手相戰,此亦可。”
這就是一種解決方案,而之所以是半刻,正是因爲對於兵刃戰來說,這個時間不長不短,使兵騎者可以很好的發揮自己的絕技,而不擅長兵器者,只要能拖延半刻鐘,等到棄兵換拳,則可以重新後來居上。
一般來說,練拳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兵器,尤其是棍法,這可以說是每個練習武功的人都會走上幾招的了,即使是大路貨的招式,但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託個一會難道還做不到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雙方差的有點大了。
李鵲聽了,眼睛微微一亮,而此時,佛門的那個小和尚則是開口,宣了聲佛號,對小天師道:“小僧想要兩口戒刀,不知可行否?”
戒刀,乃是僧人會佩戴的一種兵器,長而狹,明晃晃,《水滸傳》中武松身上配着的兩口刀就是戒刀。
釋迦牟尼下的規矩,戒刀只斬衣物而不殺生,亦是比丘佛所持的十八物之一,也有兵器的含義。
這小和尚亦要兩口戒刀,於是高手裡面就有人嘀咕:“莫不是要學一次武頭陀?”
小天師命人前去取了,而李鵲要了一根齊眉棍,嚴教授推出去的那個小學弟想了想,要了一柄三尺鋼劍。
隨後東瀛的那位,他自己就帶着刀,所以不需要去詢問,小天師也沒有和他交談的意思。
雙戒刀明晃晃,這小和尚咧嘴笑了笑,隨後看向李鵲,行了個禮,只是雙手卻不是合十,畢竟也做不出來,而是一種殺生禮。
這所謂的殺生,就是斬衣,然而這小和尚的身上卻有一種讓人感覺恐懼的意味,李鵲眯起了眼睛,而臺下,孫長寧同樣移動了目光。
“這小子不簡單。”
王青帘開口:“小和尚殺過人的,這種血氣絕對不是天天吃素能搞出來的。”
孫長寧:“多聞佛門乃避難之地,以爲人不齒,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真正含義乃是觀人身自己,我爲屠刀,斬諸世濁障,此才爲成佛,後人曲解要意,一如程朱理學曲解孔孟之言。”
“但想來,這小和尚殺生或許別有隱情?”
王青帘詫異了忘了一眼孫長寧:“上了幾天輔導班,開口之乎閉口者也,子曰詩云張口就來?”
孫長寧:“........”
邊上,吳嵐看向李鵲,對孫長寧道:“李鵲行不行啊,那個小和尚用刀....我還從沒有見過和尚拿刀的,他們不都是慈悲爲懷的麼。”
孫長寧:“你實習醫院裡的醫生不也拿着刀治病救人麼。”
吳嵐一愣,隨後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臺上,李鵲纔不管對方拿的什麼,就算擡一柄六十二斤的水墨禪杖大吼一聲老子是魯智深也不關她屁事,此時手中齊眉棍一晃,已經隱隱有殺意迸發。
直教禪杖打開危險路,戒刀殺盡不平人?
笑話!
小天師宣佈了開始,一道鐘聲被敲響,儒教和東瀛的兩個人在太極臺下沒有動,而李鵲和小和尚,則是互相通過姓名。
“阿彌陀佛,小僧志空,見過李姑娘。”
李鵲眉頭一挑,這小和尚說話和兩百年前的人似的,身子微微動了下,開口道:“你認識我?那就不通姓名了。”
志空和尚笑:“玄鳥李鵲,誰不認識?”
他話落下,而後不宣佛號了,只是直道:“話不多言,點到爲止。”
八個字落,他的腳步從原地離開。
隨後,那兩柄戒刀已經斬到李鵲的腦門之前!
一撲十米!
“厲害,有點東西。”
臺下有人低聲驚呼,言道:“尋常化勁,一撲不過五六米,這小和尚拿兩柄戒刀,一撲十米直衝面門,有點本事!”
兩戒刀轉下,然而那根齊眉棍已經迎面擡起,李鵲單手持棍,身子原地一轉,志空和尚的刀力就被卸了個乾淨,那兩腳登登後退,卻看齊眉棍直接打來!
河山鐵棍,趕山鞭!
孫長寧目光微微一動,看向王青帘:“沒見過的功夫,師父教的?”
王青帘:“河山棍法,院子河山三式,一爲劍,二爲拳,三爲棍,這三套我都教給了她,哦對了,這一套不是我們自己的功夫,從外面整來的,也算是一種失傳的招數吧。”
棍法掃蕩,如青天之下棒追牛羊,正是如趕山之鞭,連續七擊,一棍接着一棍,上打天庭下擊腎水,志空和尚兩口戒刀耍的寒光亂舞,連擋七擊,那刀身都在發出劇烈的震顫與嗡鳴。
而第八下,李鵲找到個空隙,直接一棍捅向志空和尚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