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蓉,馬義專門給配你的美容霜不是還有嗎?你給兩位妹妹試試,效果好着呢!”谷花沒見過大世面,但好歹也是過來人,焉能看不出她們是“來者不善”,租房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然她對長孫絳英心懷敬畏,但是她和駱蓉相處日久,情同姐妹,她自而然地選擇站在駱蓉一邊。面對長孫絳英強勢入住,駱蓉措手無策,關鍵時刻當姐姐的不能掉鏈子。
果然,她看到了長孫絳英和白雪眼裡一閃而過的醋意。雖然消逝飛快,但是谷花以女人天生的敏感,還是聞到了酸味。讓她不解的是,似乎白雪的醋意比長孫絳英還要濃烈,這不符合常識呀?
貌似白雪只是長孫絳英的跟班,放在古代,也就是貼身小丫環,她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了?谷花沒有足夠的智慧理解,她也沒打算在這方面難爲自己的智商。
她沒等駱蓉吩咐,就自作主張,風風火火地從駱蓉房間拿出馬義配製的護膚膏,現寶一樣現給長孫絳英和白雪看。
“這護膚膏是馬義特意給駱蓉配製的,老貴了,光藥材就花了一萬多,商場絕對沒有,現在更是無價之寶。”谷花顯擺着。
長孫絳英接過護膚膏,放在掌心上仔細觀察,它裝在透明玻璃瓶裡,可以看到它呈半透明狀,擰開蓋子,一股蜂蜜和草藥混合的清香撲鼻而來,先不說護膚效果如何,這味聞起來就讓人神清氣爽,果然是好東西。
“你們看駱蓉,天天上夜班,弄得滿臉青春痘,皮膚也不好,馬義看了心疼,立即給她配了這個護膚膏,效果真不錯,簡直是立竿見影,你看她現在的皮膚,白白嫩的,是嬰兒白。”谷花臉上表情誇張,肢體語言也相當豐富。
長孫絳英用指甲尖摳了一點塗在手背上,涼爽,滑膩,很有滲透力,那感覺比她買的品牌護膚霜好多了。
“駱蓉,這護膚霜還有嗎?要不賣一點給我吧?”
“都說了這是無價之寶,馬義的情義在裡面呢,怎麼能賣呢?”沒等駱蓉反應,谷花已經拿回長孫絳英手上的護膚膏,邊擰蓋子邊說。
駱蓉知道谷花在幫自己,她正不知道如何開口呢,有谷花幫忙,她就不用開口了,可以免去了許多尷尬,所以她索性不說話,只是歉意地笑笑。長孫絳英很失望,但是她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東西再好也是人家的,羨慕可以有,嫉妒恨就免了吧。
“馬義每天都親自給她敷,按摩,還給駱蓉看過相,說她身材高挑,該凸的凸了,該翹的也翹了,臉形也不錯,下巴豐滿,人中深而長,耳垂厚而大,是典型的旺夫相,對他的事業有幫助,也能生養,雖然現在講計劃生育不能多生,但是優生優育也很重要,是不是?”
駱蓉的面相本來是馬義喝多的時候與呂賀瞎掰的,呂賀與谷花在牀頭恩愛的時候又告訴了谷花,每天谷花一個人在家帶樂樂,無聊的時候就自己揣摩一下馬義是什麼意思,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
谷花邊說,邊有意無意地瞄向長孫絳英,長孫絳英今天穿的是寬鬆休閒裝,不顯山不露水,谷花看走了眼,以爲她只是臉蛋可以,身材不咋滴,關於優生優育方面,她以農村婦女的專業眼光初步判斷,長孫絳英不如駱蓉。
呵呵,自己的妹妹還是很有優勢滴!
駱蓉正暗暗感激谷花幫自己拒“敵”呢,誰知道谷花話鋒突變,居然瞎掰什麼按摩、旺夫、生育,她還是未出閣的大姑娘,不象谷花已經結婚育女,臉皮可以比城牆還厚。她羞得滿臉通紅,她不確定馬義是否這樣評價過自己。想到馬義,她更加心如撞鹿。
長孫絳英臉也紅了,她沒料到谷花會因爲一瓶護膚膏引申出那麼多話題。關於優生優育,如果放在課堂上探討一下,好象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村婦谷花這麼叭唧,她就有些招架不住。長孫絳英目光轉向白雪,希望她幫助自己說上幾句,卻看到白雪比自己還要尷尬。
兩個醫學院的高材生,就這樣敗給了一個初中都沒有畢業的農村婦女。
還好三個女人一臺戲,女人聊天向來不着邊際,她們很快就在毫無意識中跳到了其他的話題,瀰漫其中的尷尬、醋味也消失無影,她們迅速發展成了好朋友。
正聊得起勁,蒼境孔發短信催促了,長孫絳英告別駱蓉。從黃村回來,長孫絳英故意繞了幾條街,再逛了商場,當她們到達濱海國際飯店的時候,已經遲到了足足1個小時。蒼境孔窩了一肚火,但他隱忍未發,在將長孫絳英哄上牀之前,他是不會沒有風度的。
把妹需要技巧,絕對技術活,恰好這門技術是蒼境孔的專長,他知道象長孫絳英這種女人天生高貴、驕傲,錢是打動不了她的,能讓她動心的只有“真誠”和“愛情”。
遠遠看到長孫絳英的車,蒼境孔整整領帶,捋捋炫酷的頭髮,手捧一束玫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車剛停穩,他立即爲長孫絳英開車門,一隻手擋在門頂上,貼心得象訓練有素的大秘。
“感謝英同學賞臉。”他一臉殷勤,哈腰,雙手送上鮮花,兩眼目光卻遊移不定,在長孫絳英身上溜來溜去,同時也不忘記在白雪身上揩點油。
“蒼境孔同學,同學之間吃個飯而已,沒必要搞得那麼隆重,我不習慣。”長孫絳英皺皺眉,接過鮮花,看都不看一眼,轉手就塞給白雪。白雪一愣,隨即想起自己本來就是來充當擋箭牌的,所以也沒有多說,幫長孫絳英拿着花束,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蒼境孔碰了一鼻子灰。可是魚兒還沒有上勾,他沒有撤釣去餌的理由,所以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發作,只是一臉訕笑。看着蒼境孔不懷好意的笑容,長孫絳英愈是覺得今晚這餐飯是鴻門宴,她立即用目光示意白雪,提醒她多留幾個心眼,白雪心領神會。
……
“媽,聽說馬義家準備蓋新房了?”
菊子開始反擊了,馬義自然有三金幫料理,不需要她一個弱女子動手,她只需要在他家後院點一把火就行。
阿虎的諄諄教誨,讓她頓悟,步仁其實不是自己老公,兩人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她與馬義之間沒有殺夫之恨。她也改弦易幟勾搭上了新的老闆,對馬義的恨意消了不少,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她這輩子都不會讓馬義好過。
“是呀,聽他媽說,馬義在外面做大生意,賺了很多錢,過幾天還會寄幾十萬回來呢!菊子,馬義到底在外面做什麼生意?以前怎麼沒聽說他有這種能耐呢?”
鄉下女強人被金錢晃花了眼,她似乎後悔當初反對馬義和菊子在一起了。
“切,一個土包子,能做什麼生意?還不是鑽女人被窩賺的,那女人都50多了,比他媽還老。 ”
菊子在電話裡冷冷一笑。知母莫若女,菊子知道不用自己叮囑,她媽馬上就會將自己剛纔的話傳遍全村,甚至十里八鄉。
鄉下人腦子不靈光,但是八卦的本事不比狗仔隊差,馬義一家很快就會被鄉鄰的口水淹沒。
“馬義,你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菊子心如蛇蠍,充滿報復的快感。
“你說什麼?你爲什麼不早說,這幾天你沒看他們一家多神氣,你媽我都憋屈死了。”
菊子媽乍聽之下,不由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回過味來,心頭彷彿撥開烏雲見日月,憋屈多日的悶氣終於有了舒展的機會。
姓馬的原來賺的都是賣身錢,虧得自己這幾天爲了給菊子留條後路,怕萬一城裡的那個成不了事,菊子還能吃到回頭草,對他們低頭哈腰,主動向他們示好。可恨人家鹹魚翻身,根本不買她的帳,她心裡的鬱火正無處發泄。
幸好菊子及時傳遞給她這個爆炸性信息,她不把整個山村炸得轟轟烈烈,都對不起她鄉村女強人的名號!
“媽,馬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知道就好,可不要到處瞎傳,鄉里鄉親的,影響不好。”菊子太瞭解自己的媽媽了,假惺惺地勸慰她,實際就是在扇風點火。
“媽知道,媽又不是三歲小孩。”菊子媽在電話拍着胸脯說道,電話另一端的菊子卻冷笑連連。
她現在就可以腦補馬義父母在聽到兒子“醜聞”後的絕望,特別是他媽媽,一輩子窩囊,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了,本以爲生活有了盼頭,可是兒子不爭氣,居然幹起辱沒祖宗的營生,這輩子她還有什麼指望?
這正是菊子想要的,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報復馬義的辦法,她知道馬義正在被三金幫追殺,料定他已經惶惶如喪家之犬,東躲西藏,不敢見家人,她的計謀雖然簡單直白,但是絕對湊效。
她剛剛“溜”完冰,臉色呈病態紅,心裡有一股邪火亂竄,她渴望着有一支水龍頭來給自己滅火,可是阿虎不在。他此時坐在一輛泥頭車裡,象一隻野狼在靜靜地等待獵物出現。
路段很好,僻靜,沒有監控攝像,是濱海國際酒店員工孫豔豔上下班的必經之路。他爲了討好新歡,正秉承新歡的旨意,準備在這裡打發舊愛回姥姥家。
幹這一行阿虎是行家裡手,保證做到天衣無縫,連警察都查不出端睨。
新歡的心毒如蛇蠍,她爲了牢牢控制住自己的經濟來源,當然不能忍受別人和她爭寵,她是新歡,她要趁着阿虎的新鮮勁還在時儘快消除隱患。
孫豔豔不知道阿虎已經爲她打開地獄之門,騎着他送的鈴木女式摩托迎面而來,阿虎拉低帽沿,啓動泥頭車,鬆開離合,腳踩油門,雙手亂打方向盤,造成泥頭車失控的假象,呼嘯着撞向孫豔豔。
“吱……轟叭……”
隨着一聲長長的怪叫,泥頭車重創女式摩托車,孫豔豔就象暮春的一朵殘花,調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