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戰再喝完這瓶酒時,已到了晚上十一二點。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聲:“老闆娘,走了哈。”
此時攤上的人已不多了,老闆娘看到他的樣子,道:“喲,這位大哥,你真的喝得不少,走路都搖晃着呢。小月……”她叫着小姑娘,道:“你扶着這位大哥去打車吧。”
小月也不作聲,只是放下手上的事,就過來對獨孤戰道:“走吧,我扶你去打車。”
獨孤戰手一揮,然後一個趄趔,道:“我……沒喝多,我自己……會走!”
小月皺眉看了老闆娘一眼,老闆娘對她使了個眼色,在她耳邊輕聲道:“把他送遠點,在附近出了事等下還找我們的責任。”
小月便極不情願地道:“送個醉鬼……扶他走趟路不知道要多久。”
老闆娘馬上道:“這樣吧,現在人也不多了,你把他送上車就回去休息。”
“好吧。”小月勉爲其難地答應一聲,就趕上兩步,扶住跌跌撞撞的獨孤戰,道:“走吧,等下倒在這裡還要害了我們。”
“我自己會走!”獨孤戰手一揮,又向前邁出兩腳。
“你以爲我想扶你啊!”小月嚷嚷道,伸手用力一推,獨孤戰就又向前躥出幾步。他站住身形後,就罵小月:“小丫頭……你推我幹嗎呢……”
“我就推你!你個醉鬼!”小月又推了一下。
兩人就這樣罵罵咧咧,跌跌撞撞,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之外。小月一回頭,發現再也看不到攤位,就連忙上前一把摟住獨孤戰,神態完全沒有剛纔的嫌惡,反而十分的關切,道:“你難不難受?要去醫院嗎?”
“我只想睡覺……”獨孤戰也不再掙扎,順勢靠在她肩膀上,喃喃道:“我要睡覺……”
小月連忙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獨孤戰含混道:“我家在前面……前面……”
小月便用力攙扶着他,一邊道:“叫你別喝那麼多,非不聽……”
說着兩人就到了一個拐角,哪知獨孤戰這時突然把小月了抱住,哪有半點醉態?敏捷的一個轉身,就隱藏在拐角裡。小月剛要驚叫,獨孤戰已按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聲道:“有人跟蹤我。”
但聽得外面兩個人道:“人呢?剛剛看到他們在這啊,一下子跑到哪裡了?”說話間,已走到拐角處,一邊四處張望。
獨孤戰在小月肩膀輕輕拍了拍,示意她別動,然後一個箭步躥出去,對着一個人的脖子就是一掌。那人頓時軟軟地倒在地下,另外一個人還未叫出聲,獨孤戰五指就如鷹爪一般掐住他喉頭,低聲喝道:“誰派你來跟蹤我的?”
那人目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唔唔連聲,拼命搖頭。
獨孤戰冷冷道:“我現在放開你,要是敢叫,我就讓你死!聽到沒有?”
那人連忙拼命點頭。
獨孤戰鬆開五指,那人彎腰連咳幾聲。獨孤戰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沉默着,額頭不停滴汗,顯然在做極劇烈的思想鬥爭。
“不說是吧?”獨孤戰冷笑,把手搭在他肩上,稍微用點力,那人又痛得蹲了下去。“不說你們今晚就是死!”
“是是是……孫總。”那人終於顫抖着道。
獨孤戰眉頭一皺:“孫總是誰?”
那人低聲道:“孫總就是首屈一指會所的老闆……對不瞭解的貴賓的信息,我們都要想辦法掌握一些,所以……”
“所以你們跟蹤我。”獨孤戰冷冷道:“你們孫總這麼做太不地道了!回去告訴他,我獨孤戰不喜歡偷偷摸摸的,想問什麼直接找我,我可以告訴他……滾吧,把你的夥伴人中掐一掐,讓他一起滾!”
那人連忙扶起他夥伴,一陣猛掐,然後扶着他一路跑了。
小月這時才從拐角裡走出來,又是一推獨孤戰,道:“好啊,你騙我是吧?跟我裝喝醉!”
獨孤戰嘻嘻笑道:“你還不是騙你老闆娘……在她面前裝作那麼討厭我,一離開她的視線就關心我……”
“就不是!”小月臉上發燙,輕聲啐道:“誰關心你了,誰關心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喜歡我的。”獨孤戰嘻嘻說着,忽然正色道:“我也該走了。”
“鬼才喜歡你。”小月回了一句,然後不無擔心道:“你去哪裡啊?怎麼有人跟蹤你,好嚇人的。”
獨孤戰聞言嘆了一口氣,道:“今晚真不知道去哪裡……”他說的是實話,國豪今晚不想去了,想到有人盯梢他就睡不好;首屈一指會所現在更不願意去,等明天找那個什麼孫總談談再說。
“要不……要不你去我那兒吧。”小月突然說出一句話,然後低下頭去。
獨孤戰瞪大眼睛道:“你有地方住?”
小月嗯了一聲,小聲道:“就是地下室,怕你嫌棄。”
獨孤戰聽到地下室三個字心裡愣了一下,說實話,他就是不去那兩個地方,隨便上個五星級賓館也可以打開一個總統套房什麼的,不但不花一分錢,還絕對沒有人盯梢。但他看到小姑娘熱切的眼神,也不好拒絕,便道:“地下室怕什麼?清靜,正好啊!”
於是小姑娘在前他在後,一起消失在黑暗中。等到了一棟房子前,小月叫聲到了,獨孤戰又回頭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人再跟蹤,方纔隨小月進了地下室。
一開門,亮燈,獨孤戰眼前一亮,彷彿來到了兒童樂園。地下室很小,但狹小的空間裡,卻是一片溫馨。雪白的牆壁上貼着幾幅街頭最常見的海景畫,一張不大的牀上掛着粉紅的蚊帳,蚊帳的上面,掛着一些五顏六色的氣球。整潔的牀單上,還放着兩個漂亮的玩偶。靠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衛生間的門上,也貼滿了花花綠綠的廣告紙。小月看着目瞪口呆的獨孤戰,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你?”獨孤戰一愣,道:“你本來就是個小姑娘。”
小月卻嘴一鼓,道:“誰說我小了?人家都二十了!”
獨孤戰掃了一眼她那發肓不完好的胸脯,笑道:“我還以爲你只十六。”
小月橫了他一眼,道:“懶得理你,我先去洗澡……不許偷看哦。”
獨孤戰心裡暗笑:這丫頭不是赤。裸。裸的在勾引嗎?幸好自己雖然好色,但對接近於幼女的類型完全不感興趣,當下也不作聲,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裡面的水聲停止,便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着門吱呀一聲響了,小月道:“你也去衝一下吧。”
獨孤戰睜開眼,目光不由定住。只見眼前一個光彩照人的女子,溼漉漉的長髮斜披在白皙的脖子上,嫵媚動人;一件低胸吊帶睡裙垂在膝蓋處,讓一截白生生的美腿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眼前;透過絲質的裙子可以看到一條粉絲的小內內,若隱若現,平添無限神秘;平坦的小腹上面,****半露,兩個突兀的巨物呈半球狀擠出無法包裹她的睡裙,造就一條世間男人都怦然心動的白嫩嫩的溝壑……
獨孤戰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只感到口乾舌燥。小月看到他的樣子,撲哧一笑:“快去洗吧。”
獨孤戰答應一聲,走進狹小的洗手間,關上門,脫了衣服,站在水柱下,讓冷水衝擊着自己的頭腦。這個嫵媚的女人是小月嗎?怎麼可能像變魔術一樣?他的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帶着這個問題,匆匆沖洗完,正準備穿上白天的衣服,小月忽然在外面敲門,道:“換上這個吧。”
獨孤戰伸手接過,一看,竟然是男人背心和短褲,不過款式是相當的舊,當下心裡瞬間又涌上無數念頭。
等他穿好出來後,小月上下打量着,笑道:“你們身材差不多,還挺合適。”
獨孤戰脫口而出:“和誰身材差不多?”
小月笑而不答,只是說聲“我先把衣服洗了”,就留下一陣香風,跑進了衛生間。
聽着嘩嘩的水聲,獨孤戰心裡卻疑慮重重。他一直覺得自從死裡逃生後,自己遇到的人除了柳可兒和小月外,無一不是心機重重勾心鬥角。但現在忽然眼前這個純真得像張白紙的姑娘一瞬間變得他都不認識,而且她的生活中竟還有一個未知的“他”……看來這世界的複雜程度一時還不是他這個特種兵王者所能駕馭的。
在他胡思亂想時,小月已把兩個人的衣服洗好,用衣架晾了,才道:“你發什麼呆?”
獨孤戰眨了眨眼,道:“我突然覺得看不懂你。”
小月嬌笑道:“是不是我變化太大了?”
獨孤戰點了點頭,用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道:“你這裡是變魔術嗎?”
小月頓時無限嬌羞,心頭卻非常受用。但仍然裝作冷哼一聲道:“你也和別的男人一樣,就知道盯這裡看。”
獨孤戰眨着眼:“你說你不讓人看幹嗎露出來?”
小月臉一燙,卻也沒罵他,只是嘆了一口氣道:“原來我總被人騷擾,所以就用塊布把它束緊,再穿上肥大的工作服……人家都以爲我是沒發育好的小姑娘……”
獨孤戰又看了一眼她那裡,才輕輕一笑:“你現在是熟透了的大美女。”
小月就低下頭去,雙手弄着睡裙的角,卻不知她這一弄,雪白的大腿又露出來了一截。獨孤戰看在眼裡,身體更加燥熱。
小月忽然低聲道:“你一定奇怪我怎麼有男人的衣服吧?”
獨孤戰扭頭道:“像你這樣的美女有男朋友很正常。”
“你胡說!”哪知小月輕輕啐了一句,才悠悠道:“這衣服是我哥的……他已兩三年沒回家了。”
獨孤戰哦了一聲,難怪剛纔覺得這衣服的款式有點舊,當下道:“你哥做什麼去了?打工?”
小月搖了搖頭,柔柔地看着獨孤戰,道:“我哥是個軍人,特種兵。”
獨孤戰啊地一聲輕呼,脫口道:“你哥是特種兵?”
小月的眼裡露出笑意:“你也是特種兵對不對?”
獨孤戰身子一抖,他不明白這個丫頭怎麼會知道自己是特種兵。
“我從小就喜歡軍人。從第一眼看到你,我的直覺告訴自己,你是和我哥哥一樣的人。”小月仰起臉,看着獨孤戰道:“今晚你一下就打倒跟蹤你的人,更證明我的感覺沒錯,對不對?”
獨孤戰苦笑一聲,只是哄她道:“我已經退伍了。”
“退伍了也是軍人。”小月道:“我哥哥說了,軍人是一輩子的事,就是他老了,拿不動槍了,只要國家有難,他也會站在山頭,爲隊伍搖旗吶喊。”
Wшw ¸TтkΛ n ¸c○ 獨孤戰只覺得心潮澎湃,道:“你哥是個好軍人!”
“那當然!”小月驕傲的道,接着一聲嘆息:“可惜他現在杳無音訊……三年了,我找不到他!”
“他到哪裡去了?”獨孤戰問。
小月搖了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部隊說他執行一次任務時失蹤了……然後三年一點音訊也沒有。”
獨孤戰啊了一聲,心裡長嘆。部隊報失蹤的一般絕對是九死一生,你想想,就是一個尋常士兵失蹤,部隊也會出動大批的搜救力量,何況一個特務兵?
“但我知道他肯定沒死!”小月的話讓獨孤戰一驚,她堅定道:“而且我知道我哥肯定在越海!”
獨孤戰道:“你怎麼確定?”
小月看着他,輕輕道:“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哥失蹤一年後,我接到過兩個陌生電話,接通後對方也不說話,第一次我喂喂了半天他才掛斷;第二次我心裡突然一動,覺得可能是我哥,所以我拼命喊他,和他說話,他也不作聲,只是一直聽我說聽我說,等我說累了才掛的……兩個電話的區號全部顯示是越海,所以去年我就來到了這裡,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我哥或者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這時一個蚊子叮了獨孤戰一下,他伸手一拍,道:“你打聽到什麼了嗎?”
“沒有。”小月說着,連忙拉獨孤戰到牀上坐好,道:“這裡蚊子多,坐在牀上放下蚊帳說話吧。”
說着,也不管獨孤戰同不同意,就放下了蚊帳。於是粉紅的光線投射進來,氛圍一下變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