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戰剛一落座,甜貓就端着酒杯坐了過來。獨孤戰點點頭,向臺上一揚下巴道:“她怎麼總拉這個曲子?”
甜貓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道:“鬼知道,住這裡好幾個月了,沒人就拉這個曲子,都快聽出抑鬱症了。”
“那是你沒藝術細胞!”獨孤戰冷哼一聲:“我是越聽這個心裡越純淨!”
“別說這個好嗎?”甜貓眼中忽然帶着一絲哀怨,道:“昨晚我去了816號房,敲‘門’半天也沒人理。”
獨孤戰呵呵道:“你這話讓我很動心……可是你昨天明明看到我下樓了。”
“我以爲你會回來的。”甜貓眼‘波’流動:“是不是捨不得一輛瑪莎拉蒂?”
“笑話。”獨孤戰微笑道:“我昨晚付出的十輛瑪莎拉蒂都不止。”
“哦?”甜貓道:“介意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麼嗎?”
獨孤戰道:“也沒做什麼,只是找了個美‘女’,賭了個博。”
“你喜歡賭博?”甜貓眼睛一亮,旋即道:“找美‘女’賭博有什麼意思?”
獨孤戰看了她一眼,道:“和美‘女’賭博纔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不懂嗎?”
甜貓搖頭。
獨孤戰往旁邊看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昨晚喝了點酒,看中了一個絕‘色’美‘女’,談好了上‘牀’,可是美‘女’突然說要和我打個賭……我就答應了,你知道她要賭什麼嗎?”
甜貓瞪着眼睛道:“不知道。”
“她要和我比誰厲害!”獨孤戰嘿嘿笑道:“她說二十分鐘讓我繳槍,我說最低三十分鐘,結果就賭啊……我對這方面一向非常自信,三十分鐘那是往低了的說……”
甜貓皺眉道:“那怎麼你還輸了?”
獨孤戰忽然嘆了口氣,道:“因爲她是處!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她是處!結果我有心理壓力,果然在十九分鐘時敗了……輸了五千萬。”
甜貓哦了一聲,忽然道:“你很喜歡賭博嗎?”
“當然!”獨孤戰道:“男人喜歡賭博不很正常嗎?”
“那……”甜貓眼睛一轉:“我帶你去個賭博的地方如何?”
五樓娛樂大廳。
甜貓看着獨孤戰道:“我們這裡有百家樂、輪盤賭,老虎機,牌九和搖骰子,你喜歡哪種?”
獨孤戰其實壓根也不懂賭博,所以極快道:“就搖骰子,來得快,過癮。”
甜貓點點頭,就帶着他來到一個桌子前,道:“搖骰子最簡單,但最刺‘激’,喜歡的人最多。我們這隻開單雙,一百元起注,十萬封頂。”
獨孤戰皺眉道:“十萬就封頂?太小了,沒勁。”說着轉身就走。
於是那一桌賭客連帶莊家一起十多個人都望着獨孤戰。其中有一個眼鏡男道:“兄弟,在這裡裝大尾巴狼是嗎?咱們勝哥上百億的身家都不一樣坐在這兒玩?想玩大的得換地方……”他上下瞧了一眼獨孤戰,嘿嘿道:“不過,你玩得起嗎?是吧,勝哥。”說着一指旁邊一個穿着襯衫的男子,諂媚地衝他一笑。
那男子便是勝哥,馬上呵呵笑了兩聲,也不答話。
獨孤戰馬上對眼鏡男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玩不起是嗎?行,那就我們玩兩把?”
眼鏡男便哼了一聲:“玩就玩,誰怕誰啊?”
“好!”獨孤戰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們就賭一億,一把定勝負如何?”
眼鏡男一聽,頓時額頭冒出汗來,道:“誰……誰要跟你賭了……我跟你賭一個億不值……”
“哦,那我們賭點別的?”獨孤戰微笑着把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道:“我們就賭一隻手如何?誰輸了誰砍掉自己一隻手!”
眼鏡男臉‘色’急劇變化,指着獨孤戰道:“你,你,你是個瘋子!”
“你說對了!”獨孤戰一下抓住他‘胸’口直接拎了起來,冷冷道:“告訴你!以後別狗眼看人!還有,不要隨便用手指着別人,這樣很不禮貌!”說完,把他往地下一扔。
甜貓一見,連忙拉住獨孤戰,道:“在這裡玩大家都是朋友,圖個開心,打發時間而已……你何必呢?”
獨孤戰不屑地道:“我就只說這裡賭得太小了,有錯嗎?”說着眼睛對地下眼鏡男一橫,道:“平白惹個不開心,不玩了!”
“別嘛!”甜貓眼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把頭伸向他耳邊道:“你就當陪我開心好不好嘛……晚上我去你房間……”
“真的?”獨孤戰立馬像打了‘雞’血。
甜貓在他手上掐了一把,嬌聲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玩幾把嘛……”
“好吧。”獨孤戰看着她,揚聲叫道:“給我拿十萬塊錢籌碼!”
拿到籌碼,獨孤戰看着甜貓,笑道:“你說我們這下押什麼?”
甜貓道:“我哪知道。”
“押雙吧。”獨孤戰把所有籌碼一推,道:“我們倆一起來的,當然是雙了。”
莊家看了他一眼,就叫道:“買定離手!還有沒有?沒有我就開了!”他的聲音沒有一點‘波’動,因爲他只是幫孫浩打工的,輸贏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而孫浩也正是利用他這種穩定的心理,基本上保證了這本屬娛樂的賭場不賠反而贏利。
“開了!”莊家叫了一聲,就揭開骰蠱:“八點雙!”
甜貓微笑道:“手氣不錯,開‘門’紅啊。”
獨孤戰也不說話,又是把所有籌碼往前一推:“全押了。”
莊家便看着他道:“這位老闆,我們賭場最高上限十萬元……”
獨孤戰瞪着他,“不能破例?”
莊家無奈道:“真的不能。”
“那好吧。”獨孤戰收回一半籌碼,道:“那就十萬,還是雙。”
“買定離手……”莊家又吆喝一聲:“開了……四六十點,雙!”
……
獨孤戰把把買雙,不一會連贏了四把,‘弄’得他是連連搖頭,道:“可惜了我這好手氣。”
甜貓這時口袋裡的手機一陣震動,她飛快的一看電話號碼,便拉了一下獨孤戰,道:“算了吧,你也贏了四十萬了……要不咱們下去?”
“下去?”獨孤戰一愣,馬上道:“也好,把我好手氣都‘浪’費在這裡了,走!”說着,就拉着甜貓往下走。
甜貓忙掙扎道:“你贏的錢還沒兌。”
獨孤戰用力一拉她的手,大聲道:“兌什麼錢!給賭場的兄弟們零‘花’吧。”
一直盯着獨孤戰的孫浩不禁連連撫掌,道:“有意思……”
一邊的雷子道:“孫總,那四十萬怎麼處理?”
孫浩微微一笑,“既然他說給兄弟們‘花’的,你就去安排一下,分給兄弟們吧。”
“這……”
“去吧。”孫浩道:“跟兄弟們說一下,是816號房間的貴賓給他們的。”
……
獨孤戰二人步行到三樓時,甜貓忽然滿面通紅道:“你先下去吧,我去方便一下。”
獨孤戰嘿嘿一笑,說了句‘女’人就是麻煩,然後自個兒去了二樓。
二樓的人比先前少了些,臺上這時正有一男一‘女’在唱着《縴夫的愛》,沒有美感,只有噪音。
獨孤戰拿眼一瞧,就看到那個黑衣‘女’子坐在一張桌子上,臉望向窗外,如一尊雕塑。這個謎一般的‘女’子,對他而言充滿了‘誘’‘惑’。於是他大步走過去,在黑衣‘女’子面前一坐。‘女’子聽得聲響,忙扭頭看了獨孤戰一眼,然後又望向窗外。
這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只不過顯得有些蒼白。獨孤戰有些窘迫地坐在那,終於道:“您好,我聽過您的二泉映月,感覺非常了不起。”
美‘女’怔了一下,但依然沒正臉看獨孤戰,只是道:“謝謝。”
獨孤戰只得沒話找話:“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每次都是拉的二泉映月?”
美‘女’終於轉過臉來,道:“有關係嗎?”
“沒有沒有。”饒是臉皮厚得不一般的獨孤戰,也不禁臉紅,道:“我只是覺得一個美麗而青‘春’的‘女’孩,卻如此醉心於這首悽婉纏綿的老曲……實在有點好奇。”
“你的好奇心很重。”黑衣‘女’子道:“不知道你從中聽到了什麼?”
獨孤戰尷尬一笑,道:“我聽過兩次,每次都有很多人吵雜,而且有一次只聽到一半……”
黑衣‘女’子哦了一聲,忽然道:“我再上去拉一遍你聽聽。”
這時臺上一對男‘女’正好下來,而臺下又沒有幾個人,音樂舞臺正好空了出來。那‘女’子拿了二胡,坐在麥克風前,就仔細拉了起來。
一陣音樂如溪水一般瀰漫開來,時而流淌,時而悲咽,更多的彷彿是三回九轉,後來突然一陣咆哮,然後因臣服而婉轉,終至歸於沉寂……獨孤戰感同身受,忽然想到唐雪心母‘女’,自己唯一的親人,在那次法院慘案後,她們知道軍刀就是自己,聽到自己的死訊,是不是也像這般悽苦?
黑衣‘女’子走到座位上坐上,才發現獨孤戰已淚流滿面。她心裡一顫,遞過去一張紙巾,卻是無言相問。
獨孤戰一怔,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擦了眼淚,強笑道:“讓你見笑了……怎麼不問我聽到了什麼?”
‘女’子搖搖頭,道:“你想說時,我不必問。”
獨孤戰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彷彿看到一個年輕的軍人向他的親人揮手,去執行一個生死未卜的任務,親人心如刀割,卻強忍在心……後來軍人一去不還,親人在約定的地方等啊等啊,等得煩躁等得有了怨念,最終慢慢心死……”
黑衣‘女’子聽他說第一句時就身子一震,等他說完,竟然也落下淚來。半晌,她用紙巾擦乾淚,向獨孤戰一鞠躬,道:“謝謝你!”然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