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啓國死了,他的屍身緩緩滑落在地,如一灘爛泥,黑洞洞的眼眶向天,如果說吳愛芳是死不瞑目,那麼他更慘,連死不瞑目的資格都沒有!
徐克敵還沉浸在陳辰說殺人就殺人的震撼當中,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上百名S兵也鴉雀無聲,愣愣的看着那負手冷笑的少年,個個只覺脊樑骨一陣陣的發寒,一位正部級高官,紅色世家的主事人就這麼被殺了?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雖說建國五十多年以來不乏這個級別的高官被處決,但人家就算死也是先經公-安部逮捕,最高檢起訴,最高法終審,再經過中央批准,最後才被執行槍決的,像吳啓國這樣什麼程序都沒走,被人直接活活掐死的大概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這傢伙是誰啊,這麼彪悍!?
在一陣陣竊竊私語聲中,徐克敵終於緩過神來了,他一臉驚恐,指着那白衣染血的少年結結巴巴的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上一個問我敢不敢的人已經死了,你該不會想步他後塵吧?”陳辰淡淡的道。
徐克敵跟受驚的蚱蜢一樣一跳三尺遠,又慌又怕的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可別胡來!”
陳辰輕笑一聲,一臉戲謔的道:“別怕,我跟你開玩笑呢。”
“誰有心情跟你這個瘋子開玩笑?”徐克敵離他遠遠的,提神戒備着,又幸災樂禍的道:“小子,你有大麻煩了!”
“哦,是嗎?什麼大麻煩?說來我聽聽。”陳辰點上根菸,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還用問?吳啓國是正部級高官,到了他這個級別,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要先經過中央表決批准同意後才能進行處決,你雖然是第十局的人,但也不能私自動手殺他,否則就是越權。”徐克敵陰測測的道。
陳辰摸摸下巴道:“聽起來似乎很嚴重啊?”
“不然你以爲呢?”徐克敵冷哼道:“你越權殺了吳啓國,身上就有了洗不掉的污點,事後一定會有人緊抓這一點不放,大做文章向你發難,就算你是第十局的人,有張自清力保也沒用。”
陳辰點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跟我有仇看我不順眼的人有很多,這次我又不小心給了他們羣起而攻之的藉口,於情於理來說他們都不會放過這難得的良機!不過有道是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別人要對付我是別人的事,我比較在意的人是你,老人家,你會不會也向我發難?”
徐克敵心裡莫名的一緊,小心翼翼的問道:“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
陳辰皮笑肉不笑的道:“古語有云,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別人向我發難,我一時鞭長莫及奈何不了他們,不過你可就在我眼前,如果你也跟風,那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你了事,再推到吳啓國身上,就說他開槍打我時一不小心誤殺了你,你覺得這個藉口怎麼樣?”
徐克敵聽得毛骨悚然,渾身發抖,連牙齒都在打架,好一會兒後才勉強冷靜了下來,露出一張極爲難看的笑容,乾笑道:“老人家我年紀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我跟你往曰無怨近曰無仇,又怎會爲了一個死人跟你過不去呢?”
“那可難說,吳慶之對你有知遇大恩,你能走到今天,吳家在背後也出了不少力,說得難聽點,你們就是一丘之貉,我很難相信你的誠意!嗯,我越想越覺得留着你是個禍害,還是殺了你比較好。”陳辰笑眯眯的道。
徐克敵臉都嚇白了,本能的想跑,但腳剛動了動又收住了,以這少年剛纔擊殺吳啓國時所展現出來的超人實力,他如果要殺人,自己再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喲,看不出來啊,老人家你還挺有膽量的。”陳辰有些意外。
徐克敵訕笑一聲,看着這跟自己孫子一般大的小狐狸,苦着臉道:“小祖宗,你別耍我玩了,假如你要殺我,又何必跟我說這麼多?老頭子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傻。”
陳辰輕嘆一聲道:“看來我天生就不是演戲的料,沒意思,真沒意思。”
徐克敵一頭黑線,神色複雜的看着他,良久之後小聲道:“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怕嗎?”
“怕什麼?”
“吳啓國的事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過不了多久,也許就是明天,一定會有一大批在軍政兩界有相當影響力和勢力的人向你發難,提請最高層對你的越權行爲進行處理,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你還是早做準備吧。”說出這番話後,徐克敵自己都十分吃驚,好端端的我替他擔什麼心?
陳辰一臉無所謂的笑道:“沒關係,讓他們蹦躂吧,你就搬張小板凳只管在一邊看熱鬧就好。”
徐克敵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已經有應付這場暴風雨的辦法了?”
陳辰搖搖頭。
“那你還不趕緊回謝家請謝家老子出面去聯絡那些肯力頂你的人一起應對這輪危機?”徐克敵有些驚奇他的鎮定。
“沒必要麻煩別人,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無論最高層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接受,他們要處分我也好,要停我的職務也罷,都沒關係——”陳辰說到這裡掐滅了菸頭,懶洋洋的道:“要是上面直接免了我第十局東南分局副局長的職位,那就最好了,無官一身輕嘛,相比做官,我更願意回去做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徐克敵聽到這裡幡然醒悟,眼前這少年不是自己平曰慣見的官場油子,別人視烏紗帽如生命是因爲有了官職就有了權力,有了權力就可以爲所欲爲。
可他不同,就算奪了他肩上的那顆金星,免了他第十局東南分局副局長的職務,他依舊是世上最有權力的人之一,以他的實力,不論去哪都能輕易獲得常人一生都無法擁有的權勢,實事求是的說,以這位小爺如今在世界武道中的地位,第十局這座廟有點小了。
想到這裡,徐克敵心中最後的一絲不滿和怨氣也消失了,他本來打算即便不跟風向陳辰發難也要推波助瀾還老吳家的恩情,但現在他不想這麼做了,因爲他很清楚,不論有多少人聯名向中央提請處理陳辰都註定會失敗,最高層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就自毀長城。
在某種意義上說,陳辰對於這個國家的重要姓已經超過了任何人,一旦惹得他不爽,直接撂擔子不幹了走人,光張自清一人,能在大爭之世中鎮得住場面?能以一擊之力對抗歐美諸國超級部隊的強者?能在羣鱷環視之下,帶領第十局強勢崛起,走上巔峰?你開玩笑吧!
能躋身最高層的核心大佬都是雄才偉略之輩,他徐克敵都能看明白的事人家不會不懂,所以就算陳辰越權私自處決了吳啓國,上面也不會處理他,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連個不痛不癢的黨內警告處分都不會給他。
怪不得這位小爺對將來的狂風暴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感情他根本就有恃無恐,怪不得就算一號出面說情他也不理會,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願意給人面子是他客氣,不願意給人面子,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厲害,你厲害!
徐克敵縮了縮頭,自從以後,惹誰他都不敢惹這位爺,因爲惹了別人說不定還有活路,惹了這位,肯定就只有一個結果,死!
陳辰哪知道他的心思,便踢了踢吳啓國的屍身,淡淡的道:“你跟老吳家有舊,收殮的事就交給你了。”
徐克敵輕嘆一聲,點點頭。
“還有,讓你的人將這裡收拾乾淨,至於你私自調J隊京城的事——”
“你放心,我會自己跟軍W申請處分。”徐克敵已經完全軟下來了。
“這樣最好,你是個聰明人。”陳辰深深的看了這老人一眼,自請處分比將來到了某些關鍵時刻被人舊事重提抓住不放要好多了。
………………………………等第十局的人過來將吳家投降的打手全抓走後,陳辰換下了染血的白衫上樓去見寧萱。
推門進去,卻見美人兒赤着腳抱着頭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身子瑟瑟發抖,看得他很是心疼。
“沒事了,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陳辰坐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腰輕聲安慰道。
“不用你管,你走開!”寧萱不知哪來的火氣,使勁推他,美眸紅腫,一臉氣憤。
陳辰皺了皺眉,有點納悶的問道:“你怎麼了?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美人兒怒視着他。
陳辰撓撓頭,不解的看向了坐在一邊的寧父。
“在你沒來之前,吳愛芳和吳東東在樓下叫罵,說了點以前的事。”寧父已經癱瘓,坐在輪椅上有些無奈的道。
該死!
陳辰暗罵一聲,不用說,寧萱已經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自己的前塵舊事,跟之前他編織的謊言一對照,立刻就能發現自己被騙了,所以才這麼生氣。
完了,這下真的有麻煩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