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懷疑爺爺的話。是因爲如果那位兄弟真是尚老爺子害死的。那尚老爺子根本不會大年三十去祭奠他。難道僅僅因爲內疚?這根本說不過去。
再有,以我對尚老爺子的瞭解。他對錢財還真不是太看重。他曾經說過,錢財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糞土浮雲。他當初甚至都有把時尚夜總會送給我的念頭。我不相信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會因爲錢財害了結義兄弟的命。
但這些話我不敢直接和爺爺說。我就就換了種方式問,
“爺爺,既然尚老爺子知道你在南淮,他爲什麼一直沒去找你呢?”
爺爺喝了口茶,他又坐回原處。看着我說,
“尚老狗開始時並不知道我在南淮。是你無意中去了尚集團工作,他開始暗中調查你的背景。才知道我一直隱姓埋名,躲在郊區的小鎮上……”
我一聽還是不對。爺爺還是沒和我說實話。因爲當初我在尚集團工作時,那時候爺爺還一直呆在家裡。尚老爺子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門去。而尚老爺子真正開始找爺爺時,是尚公子出事之後。
想到這裡,我被我的推斷嚇了一跳。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尚公子墜馬後。尚老爺子對我大發雷霆,還說什麼有人想要他尚家斷子絕孫。現在看來,他口中的那個人,一定是指的爺爺了。他對我發火,就是因爲知道我和爺爺的關係。
我看着爺爺,問他說,
“爺爺,你去過京城嗎?”
爺爺不耐煩的搖搖頭,
“沒去過!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這次見你,就是要告訴你。我們石家和尚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努力。我們爺孫聯起手來,必須打敗尚家!”
爺爺越說情緒越激動,他額旁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我又問,
“爺爺,我們是姓時間的‘時’吧?”
爺爺點頭,但他馬上冷哼一聲,
“姓什麼無所謂。那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你就記得,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尚老狗家破人亡……”
爺爺的口氣充滿着陰狠。聽的我有些不寒而慄。此時禪房的靜謐祥和與爺爺的怨恨憤怒互相照應,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爺爺見我沒說話,他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他站了起來,兩眼緊緊盯着我,說道,
“中宇,你現在還不夠強大。很多事情我還不能告訴你。所以,你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尚家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們石家不一樣,我們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尚家早晚會敗在我們手底下的……”
我剛要說話,爺爺馬上又說,
“我知道,你想知道你父母的情況……”
我微微點頭。爺爺轉頭看着芸姐,說道,
“小芸,你還記得爺爺送你的鑰匙吧?”
芸姐立刻點頭,
“記得,那鑰匙我一直隨身攜帶着……”
爺爺還算滿意,他告訴我說,
“等你真正強大了。我會告訴你箱子在哪裡。那裡不但記錄了你父母的情況。還有以前我們三人的所有恩恩怨怨……”
我聽着有些激動。想到自己家裡並沒有爺爺說的那個箱子。看來,他一定是把那箱子放到了別處。但爺爺卻又解釋說,
“那箱子沒在我這裡。是另外有人保管。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箱子在誰那裡的……”
我還有兩個問題沒搞清楚,我又問爺爺說,
“爺爺,你認識明叔吧?”
我之所以這麼問,就是因爲當初在芸姐家無意中見到的那本書。聽我這麼問,爺爺微微皺了下眉頭,他搖頭說,
“聽說過,但不認識!”
我心裡苦笑下。爺爺還是撒謊。不認識那本書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在明叔的書架上?
我又問說,
“爺爺,那家裡沾滿鮮血的紗布是誰的?是你受傷了?”
爺爺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冷冷的說,
“不是,是附近一個病人去看病。我給他處理了下!”
我心裡憋屈到了極點,甚至有種要瘋了的感覺。因爲爺爺說的還是假話。我跟他生活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每次去家裡看病的都是些內科病人。哪有受了外傷的人會去看中醫呢?
我越想越鬱悶。我以爲見到爺爺,會把我的疑問都解開。可哪裡會想到,他說的每一個答案我都不滿意。除了他和尚老爺子有仇外,他沒一句話是真的。
一時間,我有些心灰意冷。爺爺也看出我的狀態不對,他問我說,
“中宇,你別的都不要在乎。你就記得,尚家是我們的死敵。我們必須要打垮尚家!你現在的發展也只是剛剛起步。以後我會找人幫助你的。好了,我今天就和你說這麼多。過幾天,我還要出趟門。你也不用找我。有事情我會找你的……”
我微微點了下頭,一句話也沒說,默默的站了起來。芸姐也跟着站起來。她見我不說話,知道我心裡肯定是難受。她馬上和爺爺說,
“爺爺,那你照顧好自己,我和中宇先回去了……”
出了禪院。我默默的在林蔭路里走着。而芸姐始終跟在我身邊。她知道我心情不好,一直也沒說話。
我倆剛到山門口,忽然就聽有人叫我說,
“石施主,請留步……”
我一回頭,就見智玄大師從一旁的大殿裡走了出來。一到我倆身邊,他躬身行了個佛禮。我倆也馬上衝智玄大師回禮。
智玄大師還是老樣子,他一臉慈祥的笑容。身上穿着破舊的灰色僧衣,慈眉善目的看着我。
“石施主,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我還沒想到,原來你和石老居士竟還有這層關係……”
我笑着點了點頭。也沒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