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杜烽這樣默不作聲的樣子,方清雪又假裝生氣道,“這次,你不去可真的不行了。我媽就是怕我找藉口不帶你過去,這次親自來芝城,明天和我們一起過去。今天中午,我媽在家做了飯菜,說要請你一起吃。你看着辦吧!”
“啊?今天中午?這也有點太急了吧?”
此時的杜烽,就好像是沙場之上的猛將被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一樣,有點措手不及。這邊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妥當,又要帶上“方清雪男朋友”的這個面具。
“還急?明天可就是我爸五十歲生日了,下午放學以後,你再陪我一起到百貨商店給我爸選個禮物。”
方清雪的語氣當中的怒意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不過這話的語氣,根本不像是一個班主任老師和學生說的話,反而真的和情侶之間通常爲了瑣事而生氣拌嘴一樣了。
“哦哦……好!”
“對不起啊!杜烽,是老師太激動了。因爲明天我爸五十歲生日,很多親戚朋友都回來的。所以,老師也想在親戚朋友面前不給爸媽丟臉。這本來是老師自己的事,將你牽扯進來本來就已經不對了,還……還對你發脾氣。對不起了,杜烽。”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方清雪抱歉地杜烽說道。
“沒!方老師,是我不好。是我將這件事給忘了,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你有什麼責任?你真是我的男朋友麼?你喜歡我,你愛我麼?你憑什麼要陪我回家見父母?你憑什麼要這樣幫我應付家裡?你憑什麼要記住這些?”
杜烽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被方清雪聽了又氣沖沖地說道。
“對啊!是我的責任麼?呵呵……我只不過是方老師假冒的男朋友而已,有什麼資格談責任?”
被方清雪這麼一質問,杜烽一怔,心裡頭一陣失落,臉上卻又很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方老師,對不起,是我錯了。”
“算了!杜烽,沒你什麼事。只是最近被我媽問煩了,老師不該對你發脾氣。你趕緊進去早讀準備上課吧!記得,中午下課,我在校門口等你,一起上我家吃個飯,下午我再送你回來。”
看到杜烽臉上那勉強擠出的笑容,方清雪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像被針刺了一樣痛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說不出來,揮了揮手,讓杜烽進教室去了。
由於早上宣佈了週日要集體春遊的消息,整個高三(2)同學一大早不管是英語課還是語文課還是數學課,都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
就連平常上課都是低着頭看書或者打瞌睡的薛浩,今天早上居然也出其不意地舉手回答了一個語文課的問題。
“肚子,你知道麼?我剛剛下課的時候,和隔壁班的幾個說了我們班週日春遊的事情。可把他們羨慕的,真他媽慶幸胖爺我在高三(2)班,高三(2)班,我爲你驕傲!”
最後兩個字“驕傲”,薛浩學着電視小品當中的語氣,驕字發二聲,學起來樣子十分滑稽。
如果放在平常,杜烽肯定要被薛浩給逗樂了,可是今天,杜烽滿腹的煩心事,哪裡還笑得出來啊!
“怎麼回事?肚子,怎麼今天一大早來了,就看到你一個人悶悶不樂的。說起春遊,大家都開心得要蹦起來了。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怎麼了?”
身爲杜烽多年死黨的薛浩,自然早就發現了杜烽的不開心,所以才一直開着玩笑企圖將杜烽逗樂。從前,杜烽有不開心的時候,只要薛浩講幾個冷笑話,或者做點滑稽的事情,杜烽保準再不開心也會笑出聲來。
但是今天,一早上了,薛浩就沒看見杜烽笑過,所以知道杜烽一定是遇到了十分煩心的事了。
“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了,耗子,有些事,真的說不清,道不明,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從前,杜烽和薛浩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薛浩就連自己小弟弟上的一顆黑痣都給杜烽看過。但是,現在杜烽身上揹負了太多的秘密了,大到重生的秘密,好感系統的秘密,小到假扮方清雪的男朋友,救回自己母親的事,擁有千萬資產的事等等。
這些事,杜烽誰都不能夠告訴,不能夠說,只能夠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
現在,又多出了感情上的事情。和樑豔竹的心心相印,和馮琳潔的眉目傳情,和蕭薔薇的曖昧爭鬥,和刑星的並肩作戰,和表妹申靈的青梅竹馬,和市長秦卿的三難三救等等……
平時不去想還好,一想起來,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就讓杜烽感覺到腦袋疼,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和她們的關係了。
“我說肚子,你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我們現在這樣的高三學生,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什麼可煩的?其說話說回來,就是學習也沒什麼可煩的。反正不管你煩不煩,成績也就在那裡,不多也不少。聽天由命咯!
煩惱那麼多做什麼?不是自找沒趣麼?你看看我,雖然我老爹成天罵我不爭氣,說我不會讀書,但是實際上他還是很疼我的,都在爲我以後的未來鋪路。當然了,我也不是吃家裡軟飯的小白臉,只要不是學習,胖爺我肯定會努力的。”
薛浩拍了拍自己的胖肚子,笑了笑,對杜烽說道,“而且,肚子,你看看你。又是年級第一,又是有校花對你芳心暗許。你還有什麼可煩的啊?不過,人如果煩惱起來,就連早上到底吃什麼都要煩惱半天。
我爹雖然沒有文化,但是以前他給我講過一件事情,說的是我爺爺種地的時候。一開始種的是水稻,結果秋收的時候看到小麥價格貴,種小麥的人賺得盆滿鉢滿,於是第二年就種了小麥。
可是這一年秋收的時候,反而是水稻價格貴。到了第三年春天的時候,我爺爺就不知道到底要種什麼了,結果也不下地了,就在那裡煩惱着,到底是要種水稻還是小麥。就這樣自尋煩惱,這一年什麼收成也沒有了……
所以嘛!人還是開開心心的好,有肉來就吃肉,沒肉的話大白菜也湊合。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對了對了,叫做‘車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