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怒難犯,劉城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當面反悔。
“誰說我會不認賬了?輸了就是輸了,這點信譽,我,以及玉石店,都還是有的!”劉城故作大義凜然狀地說道。
“行了,別演戲了,誰不知道打賭是你個人的行爲,賠錢還不得由你個人賠,被扯上什麼玉石店。”唐雪毫不含糊,催着劉城交錢。
雖然打賭的金錢數目是大了些,但雙方都同意了的,反正不能因爲金額大就反悔,沒這門子道理。
“我這卡里全部的錢加一塊,只有一百五十萬。”劉城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來。
正是之前在唐雪面前炫耀、說要給唐雪投資三百萬時,曾經出現過的那一張。
“一百五十萬?這可遠遠不夠,按照三倍市場價,你還得交出三百萬。”唐雪並沒有去接這銀行卡。
劉城又將銀行卡遞到了秦朗面前,語氣中帶着服軟的意思:“我真就這麼多了,餘下的,我一定想辦法儘快補齊。”
秦朗冷笑,更是不急於接卡,冷冷道:“你當我們好糊弄呢?一百五十萬就想打發我們了,當我們叫花子啊。”
圍觀衆人爲之絕倒!
一百五十萬都還嫌少,一點也沒有放在眼裡,他們現在真心懷疑,秦朗是不是在**。
因爲秦朗的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啊,能夠有一百五十萬鉅款進賬,怎麼着也應該高高興興、眉開眼笑纔是啊。
可他們不知道,秦朗真沒將一百五十萬放在眼裡。他既然贏了打賭,那按照約定,他就得收回全部的四百五十萬,纔會滿意。
這些錢,本來就應該歸他所屬,少一分他都不答應!
“別別,我身上真只有這麼多了。明天!明天這個時候,我將餘下的錢湊齊,怎麼樣?”劉城慌不迭說道,表面態度看起來還很誠懇。
內心中,劉城則在打着如意小算盤。
秦朗賣給他的這塊鐵龍生翡翠,收購價在一百五十萬,但他轉手就能賣出兩百萬的價格,所以現在他才肯將一百五十萬交給秦朗,然後只需要將翡翠倒賣出去,還能賺個五十萬。
至於拖欠秦朗的三百萬,他早就想好了,現在立下諾言,答應明天補齊,但過後他就打算不認賬,如果秦朗態度強硬,那他就僱傭一幫打手上門去,就不信打不服對方。
“你認爲我會相信麼?”秦朗直接忽略了劉城誠懇的外表,笑着說道。
他的眼睛,如同尖刺一樣,刺進了劉城的眼睛中,讓劉城有種自己被看穿、無所遁形的感覺。
劉城感覺身體有些發涼,意識到秦朗也不是那麼好騙、好對付的。
但讓他再出三百萬,他鐵定賠死,他也不會幹這種事。
“真的,這卡給你,你現在就可以用卡號和密碼登陸網上銀行,能查到餘額的,如果多餘一百五十萬,我就不是人!”劉城趕緊賭咒發誓道。
“你傻了吧?誰知道你還有沒有其他卡,例如信用卡?還有現金之類的?”唐雪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冷豔形象,在錢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這樣看着似乎有些流俗了,可唐雪就是想讓劉城這小人賠錢。再說,今天是秦朗幫了她,她怎麼也應該站在秦朗這邊,冷豔美女的面子問題,自然是顧不上了。
“真沒有!”劉城故作愁眉苦臉狀,將身上口袋翻了個遍,示意除了那張銀行卡,就再沒其他的了。
“哼,我就打定主意只出這一百五十萬,想讓我將餘下的三百萬也付清,當我傻子啊!”內心中,劉城這樣說着。
“哼,還耍起無賴來了!”唐雪斥道,面容清冷,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飾的鄙夷。
就是面前劉城這小人,最開始追着出來,炫耀一般掏出銀行卡來,當說到要將銀行卡里的三百萬給她做投資時,樣子傲嬌得很,弄得好像她一定會臣服於這三百萬中一樣,可現在怎麼着?這小人的銀行卡里只有一百五十萬,吹噓的時候壓根就沒安好心!
“劉城,是你挖下大坑等着秦朗跳,現在你自己落坑裡了,就別想着找藉口推諉!趕緊交錢!”唐雪再次喊道,平時的冷**王化身爲了豪情女俠。
“怎麼了怎麼了,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正在這時,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進門口響起。
只見一個穿條紋短袖灰色西褲的男人,方頭大耳的,挺着圓鼓鼓的肚子,一邊抹汗一邊跑了進來,看樣子跑得還挺急,喘氣如牛。
見是玉石店的大老闆耿大威來了,人羣中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一些人對這人的忌憚,明顯在劉城之上。
因爲這家諾大的玉石店,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就掌握在耿大威的手上,耿大威是第一股東,平常玉石店發生的突發事件,多半是他處理的,聽說他與黑白兩道不少的人有交情,也才能夠在省城古玩一條街這種魚龍混雜的複雜環境下,將玉石店經營得風生水起。
自然有人很快將店裡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耿大威。
耿大威彌勒佛一般挺着肥肚腩,笑容和煦地與秦朗握手道:“恭喜恭喜啊,能夠開出這麼大的翡翠,可喜可賀!”
說完,耿大威又和唐雪握了手,說着一些恭喜的話,讓人以爲耿大威是真心爲客人高興。
秦朗有些納悶這人的態度。
按理來說,耿大威是玉石店的大老闆,和同樣是股東的劉城,應該是一條繩子上的兩隻蚱蜢,理應同進同退才符合常理,但看着耿大威不斷恭喜自己的行爲,卻反而像是對劉城有些幸災樂禍一樣。
當秦朗注意到劉城的表情中,出現了怨毒、惱怒的神態時,秦朗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看來,這大老闆與五老闆之間,有着過節,面和心不合。
想到這兒,秦朗自然要利用這機會了。
“耿老闆,我在你店裡開出了翡翠,本應該和你說的那樣,是大喜事纔對,但現在,我似乎遇到了一點不快啊。”秦朗大有深意地跟耿大威說道。
耿大威瞥了一眼一旁的劉城,露出了促狹的表情,然後跟秦朗笑道:“秦先生指的是和劉老闆之間打賭的事情吧?”
秦朗點點頭:“這事是在大夥的見證下進行的,我想,就算這是劉城的個人行爲,但發生在玉石店內,玉石店方面也應該協調處理一下吧。”
秦朗可不會跟耿大威客氣。
別看耿大威跟個彌勒佛似的,但秦朗並不瞭解這人的底細,肯定不會讓耿大威和善的形象先入爲主,這人具體怎麼樣,他還看不出來,但會保持提防。該讓耿大威承擔的責任自然得由耿大威承擔。
衆人開始響應起來,紛紛說自己能夠作證,並且還有人聲稱將打賭全過程用攝像頭記錄了下來,足夠證明打賭一事是真的。
“大家別激動啊,我沒說玉石店方面會反悔,願賭服輸嘛,我代表玉石店向各位表態,願意協助秦先生,將賭約執行完全。”耿大威和和氣氣地說道。
耿大威的態度,讓現場氣氛緩解了不少,就連唐雪,都對這個大老闆的印象不壞。
“劉老闆,秦朗將翡翠賣給你,按照約定,你得三倍價錢購買,支付的金額是四百五十萬,這個沒錯吧?”耿大威面向劉城,看似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城暗自惱火。
還沒有搞定秦朗,就又冒出來一個對手了。
別看他也是玉石店的股東之一,但卻是二老闆那邊的人,素來與另一方,也就是大老闆代表的勢力,明爭暗鬥的,關係糟糕。
所以,耿大威突然跑進來參與這事,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對,是沒錯,”劉城冷冷地應道,心中則痛罵着耿大威,“不過我跟他們說過了,我手頭上就只有一百五十萬,這是我的全部家當。”
耿大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劉城心底一震,趕緊意有所指地說道:“大老闆,這事我自己處理就好,就不勞煩大老闆勞心費神了,請大老闆放心,我不會讓玉石店的顏面遭受損失的。”
劉城一看耿大威這表情,就知道死對頭是打算拿玉石店的顏面來說事,藉機整自己了,便趕緊求情。
兩人的這一幕,可以逃過別人的眼睛,但逃不過秦朗的眼睛。
秦朗早將兩人之間的齟齬關係想到了,此刻也不打算出面,反正任由這兩人狗咬狗,反而對他有利。
“劉老闆,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事。只是劉老闆也應該明白,避免咱們玉石店聲譽免遭影響的唯一方法,就是你當面付清那四百五十萬,你說是不是?”耿大威摸了摸滾圓的大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是當然是這樣,只是我沒錢啊,難道耿大老闆決定借我一筆錢不成?”劉城也是反擊道,不甘心被耿大威欺負。
他知道,耿大威摳門得很,肯定捨不得借錢給他,所以說這話,無非是諷刺耿大威,讓耿大威乖乖閉嘴。
但劉城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只見耿大威古怪地笑了一下,不慌不忙道:“既然劉老闆這麼誠懇願意支付四百五十萬給秦先生,那我當然要幫忙了,缺錢不要緊,剛好劉老闆進了一大筆款項呢。”
劉城臉色大變:“什麼什麼款項進賬了?”
耿大威特意提高了聲音,好讓秦朗等人也聽見:“今年頭兩個季度的分紅,以及投資金的返還,剛剛計算好了,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就請各大股東開會,覈對清楚數目,將這筆款項發下來,嗯,正好,劉老闆你這兩個季度的所有錢加一塊,我記得似乎有三百二十多萬呢。”
聽到這話,劉城急紅了眼,氣急敗壞道:“耿老闆,你可別亂開玩笑,什麼分紅和投資金返還,根本就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