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我是老王頭，買家來了，快開門！”老王頭上去叫門，門開了，走出一個頭發亂糟糟，滿臉憔悴的老人，這應該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了。
“叫什麼叫，我這不是來了嗎，是你要買房子？”老張上下打量了葉凡一眼，葉凡穿着很普通，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老王頭你是不是耍我？”老張看向老王頭說道。
“你我相識多年，我怎麼可能會耍你呢，就是我這兄弟要買房子，這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然你這破地方我這連看都不看一樣！”老王頭話語間無形的將葉凡擡高了些許。
“既然是買房的，帶錢了嗎？”老張這人說話很直接，直接的讓人受不了，還沒進門呢，就問人家帶錢了沒有。
“咳咳，這請張大哥放心好了，錢肯定是夠了，不過你也得讓我進去看看房子先吧？”
“進來吧！”老張看葉凡確實是有買房子的誠意，不像是耍自己的，讓葉凡進來。房子確實是不錯，三進三出的小院，院中央還種着一株柳樹，這柳樹有一抱粗，看來這應該是當年李鴻章住的時候種下的。
柳樹下一張石桌，桌子旁圍着四個圓凳。再看看正廳，被這一家人給禍害的不成樣子了，牆上、門上全是灰，廚房也不怎樣，可以看得出，這一家子人都不怎麼勤快。
“這房子還行吧，要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偷東西被警察給抓了進去，要我們湊錢熟人，老頭子也不至於淪落到賣祖上傳下來的家產！”老張無奈的說道。
葉凡一聽這話覺得不對，剛剛在外面的時候，老王頭說這房子是李鴻章當年建的，後來淮軍撤走的時候這裡才成爲居民住宅區的，怎麼到他嘴裡卻成了祖上傳下來的呢。
“我看不對吧，這房子不是當年李鴻章李大人建的嗎，什麼時候成了你家裡祖傳下來的呢？難道你家裡原來姓李？”葉凡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
老張頭一愣，沒想到葉凡連這些事都知道，不禁看向老王頭，老王頭趕緊頭一歪跟着葉凡進了裡屋。這不進不要緊，這一進差點兒被裡面的味道給薰死過去，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連豬窩都不如，一張小牀擺在角落裡，小牀上有一牀堆在一起的黑被窩，被罩早已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了。
也許是前清傳下來的古董吧，牀底下什麼也有，有夜壺、有麻將，還有一支大煙槍，難怪這老頭子這麼憔悴，應該是抽大煙抽的。
看到這裡葉凡對這老頭的印象是差到了極點，真懷疑他賣了錢後是去救兒子還是去買菸土。“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不然繼續呆在這裡，可能會有窒息的危險。”葉凡快步走到院子裡，趕緊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葉大哥！這老頭怎麼這麼不講究衛生啊！難聞死了，你還要這破地方嗎？”小蝶扇着鼻子皺着眉頭說道。
原本是不想要這裡的，但是這裡的環境這麼差，正好給了自己一個砍價的理由，就這破地方不可能賣到兩塊大洋，以後葉凡又不會經常地住在這裡，萬一賣不出去砸在自己手裡怎麼辦？葉凡坐到石凳上，正好四個人四個凳，在外面談比在屋子裡強多了。
“不知道這位兄弟看的怎麼樣了，對小院滿不滿意！”
滿意？這裡還能談的上滿意嗎？除了建造這房子的人比較有名氣以外，這裡還有什麼能叫滿意的地方，你這純粹是自我感覺良好吧！
“總體確實不錯，這房子拆巴拆巴當豬圈夠了！”葉凡說道。
“噗！”
聽到葉凡這話，小蝶一時忍不住差點兒笑了出來，好在及時捂住了嘴巴。
被葉凡說的，老張臉上也是一陣尷尬。“這都怪老頭子平時不講究，這樣好了，爲了補償你一下，我少你五十，要你一千零五十怎麼樣？”
不過葉凡卻對這個價格不滿意。
“不、不、不，這怎麼行呢，俗話說的話，一分錢一分貨，做生意講究個實在，你看看這房子被你給住成什麼樣子了，還有這味道，能把一個大活人給薰死過去，還有這牆面，這我得重新找人裝飾一下，這各種費用加起來恐怕沒有一兩百打不住。”
被葉凡這麼一說，老張覺得說的也是，雖然自己不會算數，貌似葉凡剛剛說的確實是挺麻煩的，到時候處理起來應該也會很麻煩吧？
“那你說個數吧！”
葉凡不緊不慢的伸出兩根手指說道。“你最少要給我便宜二百塊！”
“什麼！二百塊！這不行不行！一共這房子才賣多少錢，你一下子要我給你便宜二百塊，你乾脆搶去吧！”
葉凡聽了也不生氣，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可以判斷的出來，這還沒有到他的心裡最低價位，還在他可承受的範圍呢，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繼續往下壓價，一直壓到他的最低價。
“老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房子你應該清楚，看看這幅模樣，還能住人嗎？”
“怎麼不能住，我不一直住在這裡的嗎？”老張說這話的底氣有些不足，很顯然是被葉凡給說中了，確實是不能再住人了，不然自己也不會着急的賣房子搬走。
“哼哼！不是我說你，你可以出去打聽一下，隨便一個比你這裡好的房子也不會賣這麼貴的價錢，除非是腦袋被驢踢了！”
“我說兄弟，話可不能這麼說，每個地段都不一樣，我這裡的位置明顯比他們那些好多了。”“是嗎？那麼和浦西的比起來呢！”被葉凡這麼一逼問，老張幹張嘴說不出話來了，看來這價錢不降也不行了，這小子看起來不大，口才倒是不錯。
“好了聽你的，給你將二百塊，收你一千，咱們交個朋友，你看怎樣？”果然鬆口了，不過葉凡可不會就此打住。
“不、不，剛剛我又發現了一些更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老張問道。“請問一下，你有房產證嗎？”
“房產證？”
老張這次被葉凡給問住了，自己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什麼時候聽說過有房產證這種東西，房產證這東西其實有沒有也無所謂，往往十座房子六座沒證，在這亂世裡，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管得了這些東西，有時往往今天辦了證，第二天房子就在戰火中燃燒了，這只不過是葉凡用來砍價的一種手段而已。
“沒有！”
“沒有證！這怎麼能行呢！萬一來一些地痞流氓來勒索我要房子怎麼辦，到時候在警察面前我拿不出證據證明這房子是我的，這不就麻煩了嗎！”
“這種事情老頭子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啊？”
“這你就不對了，沒遇到過並不代表不會發生，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而已，萬一遇到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這要是打起來的話我會吃虧的，要是在這人不見人，鬼不見鬼的地方，我被人給打死了，那豈不是連收屍的也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