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前塵--你不要我了嗎?我一定要聽你說

小妖兒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而絕望。

從日出到日落,日復一日的漫長的重複着,之前的五百年也不過一眨眼就過去了,可如今短短的數月卻好像耗盡了一生的等待。

這一日,小妖兒跪在房門口,百無聊賴地數着院子裡銀杏樹的樹葉,剛剛數到一萬零九十,忽然眼睛一亮,忙端正跪好,眼巴巴的望着院子的入口。可隨即,她的眼睛一暗,身體萎靡下來,同時,一陣墨色的旋風在院中出現。

“黛己,你怎麼這麼久不回家?”

“你怎麼來了?”小妖兒坐在地上,揉着兩腿膝蓋,聲音十分低落。

“喂,你怎麼看到我好像很失望,在等人啊?”

旋風中現出一個身穿墨色華美服飾,俊美異常的男子,他直直的往屋內走去。

“小心。”小妖忙出聲阻止,可墨己已經一頭撞在禁制上,哎呦一聲,反彈了回來。

墨己揉着自己的額頭,反而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哈哈,原來你被關了禁閉啊。”

小妖兒本來一臉關切,聽到這裡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我樂意,要你管!”

墨己一臉不忿:“你這小丫頭,有你這樣和哥哥說話的嗎?”

“哼!”小妖兒桀驁的一昂頭。

墨己着急了:“你這個蠢丫頭,難怪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你的寶貝瑾呢?”

“他……”小妖兒一時語結:“不用你管。”

“好好,不用我管,你就在這兒好好等着,等你師傅給你帶個師孃回來。”墨己說罷,一撩衣襬作勢要走。

“什麼?你說什麼?”小妖兒看着墨己邁步要走,着急的撲在門上,急切喊道:“哥,哥!”

墨己轉過身來,一臉得逞的笑容:“就知道你這個傻丫頭還矇在鼓裡,你這丫頭是有點傻,但怎麼着也是本公子的妹妹,我怎麼能眼看着你吃這個虧!”

墨己還在絮絮叨叨,小妖兒早已一臉急切:“說重點!”

“……你的寶貝瑾和瑤華仙子雙宿雙棲,一同返回天界,好事將近了。”墨己一口氣說完,意猶未盡:“妹妹,你可得掙點氣,絕不能就這樣算了,至少也要大鬧婚禮,不能讓他如此稱心如意,咱們就這樣……”

墨己說的興起,手舞足蹈,一轉眼瞥見小妖兒竟然一臉木然,眼睛呆滯的失去了所有神采。

“黛己,妹妹?”墨己有些心驚,不由得頓住話語:“好了,大不了咱們就放過他們,你跟哥哥回家,潛心修煉百年,再入世絕對是傾絕天下,大好紅塵,任由咱們自在。”

小妖兒還是一言不發,目光直直的望着虛空。

墨己有些擔心了,“妹妹,待哥哥先破了禁制,咱們回家。”

墨己一掐訣,指尖銀芒大放,一道銀光向門**去。

頓時,原本虛無的空間猛然閃出一片光華,銀光如泥牛入海,再無動靜。

墨己面露尷尬,大力催動法力,他白皙的臉色漸漸泛起赤紅,可禁制依舊紋絲不動。

墨己無奈一收法力:“這個君瑾還真有些神通,妹妹莫急,等我回家叫了孃親,定能破了這禁制。”

“你說他隨瑤華去了天界?”小妖兒好像對剛剛的一切視而不見,只是喃喃的問道:“他早已不在堯山?”

“是啊,如不是他不在,我又怎敢過來?”

“他與瑤華雙宿雙棲?”

“可不是,自從瑤池仙宴結束,那瑤華就到了堯山,這一年來,他二人日日形影不離,遊山玩水,好不逍遙,衆仙界都傳遍了。”

“仙界都傳遍了?”

“……”墨己這才察覺小妖兒的異常,小心的叫了聲:“妹妹?”

五百年了,從懵懂獸形修煉至嬌俏少女,日日伴在他身邊,百般情意、玲瓏心思,竟不過都是心意空付,在他眼中不過都是癡言夢囈,亦或是懵懂兒童的胡言亂語,他根本半分未放在心上,事到如今竟然隻言片語都未留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何存在?

雖然五百年來並未得到他的迴應,可小妖兒總是信心滿滿的,歲月綿長,她總有一天會長大,總有一天,她會讓瑾愛上她,可今日的消息,卻徹底擊碎了小妖兒的信心,她感到茫然無措,一直追尋的夢如泡沫般破碎,讓她的心也跟着支離破碎。

“黛己!不要這麼不爭氣,就爲了這一點小事就這樣失魂落魄,真是丟盡了我們青丘的顏面。“墨己心驚,反而大聲訓斥起來:“不過是你修行不到,你看看孃親、姑姑,還有諸位姐姐,哪個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此次失敗說不定正是你的機緣,回去潛心修煉,定能大功告成,到時候哥哥再陪你上這堯山,定讓君瑾悔斷心腸。”

“是,我怎能如此懦弱,不過是一點失利而已,怎能遇到困難就放棄。”小妖喃喃着,小臉漸漸回覆光彩,眼神中透出堅定:“哥哥,謝謝你。”

“這就對了,你等我,我回去叫……”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耀眼的光華所阻止,墨己吃驚的看着光華大盛的黛己,嘴巴大張着,忘記了話語。

只見一層一層耀眼的光華從小妖兒的身上輻射而出,與禁制淡淡的青光糾纏在一處,銀光越來越盛,青光漸漸消弭,猛然間,一聲清嘯,一個淡綠色身影破空而出,在天邊閃了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墨己呆呆的望着天邊,“哎呀,糟了!”這纔回過神來,一跺腳,化爲一道墨色,飛快的向着青丘而去。

於此同時,西王母發現身側本從容悠然的君瑾忽然面色白了一白,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是他擎杯的手在空中不自覺多停頓了幾分,卻是怎麼也瞞不過西王母的眼睛。

西王母微微側首,看了看幕簾後因急切而不經意露出的一雙青履,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素聞玉公子風雅天成,本宮這清酒如何?”

君瑾一拱手:“能討得西娘娘一杯佳釀,君瑾的福緣不知要被多少同道豔羨了。”

“竟然連清冷的玉公子都學會甜言蜜語了,天帝,看來我等真的老了。”

天帝哈哈一笑:“這些小輩倒是資質可嘉,是我仙界之福啊。”

君瑾忙起身行禮。

“此是家宴,不必多禮。”天帝遙遙伸手。

西王母婉轉一笑:“這些小輩之中,君瑾最合我心,看着他們倒讓本宮也想起韶華之時了。既是家宴,本宮也忘然一回,替月老牽上一次紅線,說不定也是一段佳話。天帝,你看君瑾和瑤華這對小人兒如何?”

“瑤華,嗯,倒也般配。”

“那本宮就向天帝求上一道旨意,如何?”

“如此……”

“多謝天帝與西娘娘的美意。”一聲清冷如玉的聲音冷不防響起,天帝與西王母均是一驚,二人相視一眼,同時向殿下望去。

君瑾躬身一拜,聲音不喜不怒,冷冷在空曠的大殿上回蕩:“君瑾志在大道,並無結伴雙修的打算。”

西王母只覺身後屏幕內氣息一滯,微微嘆了口氣,又溫婉勸道:“苦心求道的確值得稱讚,但是與情投意合之人結爲伴侶,灑脫相伴,未嘗不是一段佳話,君瑾,你仔細考慮一二。”

君瑾暗暗嘆息,正要開口,只聽見殿外一陣喧譁,接着一團銀色光華猛地衝進大殿,爆裂開來!

一個身穿綠衫的少女踉蹌地在銀華中現出身影,她身形未穩,就着急的四下張望,一看見君瑾,就立刻旁若無人地飛撲上前:“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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