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躲着的徐紅自知不能躲下去,便維持着一副平常的語氣。
“在呀。白天跟紫萱逛街時買了些你這用的東西,在家裡接完我爸查崗的電話就來了。”
說話間,她沖水,洗手,深呼吸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來。
看見陳立就站在裝實體娃娃的紙箱子旁邊。
“你訂的?”
徐紅走過去,望着紙箱子裡的實體娃娃。
“嗯。”
陳立故作沉默,輕嗯了聲。
“……就這麼想得到我嗎?爲什麼不是訂李霏的、安怡的?”
“也許——”陳立擡臉,注視着徐紅,思索着說詞。“——沒得到是最好的?說真的,我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佔有慾?幻想空間?或者是別的……搞不清楚。”
徐紅微微低臉,沉默着。
陳立忙道“我給銷燬了它,你別在意!”
徐紅一把攔住。
“挺漂亮的,做的多好看啊,銷燬了幹嘛?我覺得挺好。”
徐紅說罷,把娃娃抱出來,陳立連忙幫忙。
徐紅引路把娃娃搬到主臥房,讓陳立擺在牀上。
“你去吃東西吧,我很飽。”
陳立便自顧出去了。
徐紅關了臥室的門,從衣櫃裡,挑出些之前買了放這裡的內衣褲、裙子。
陳立獨自消滅了帶回來的燒烤,又喝了兩瓶啤酒,就去洗澡。
臥室裡的徐紅滿意的看着穿上衣服的娃娃,然後上牀,調整着娃娃的姿勢……陳立洗澡出來,推開主臥室的門後,愣了。
兩米寬的大牀上。
兩個徐紅側躺着,一樣的姿勢。
穿着長裙,但長裙拉起到大腿、還隱隱露出臀部,裡頭是紅色的內褲。上身的裙子,左肩拉到胳膊,露出半個肩膀,從門口的角度,還能看見鬆垮的文胸下顯出的白皙。
她們都用右臂支着微微揚起的臉,如在靜靜的眺望窗外。
從陳立的角度,只能看見左邊的臉頰和鼻子,還有黑色的長睫毛,卻看不清若隱若現的眸光。
長頭髮,披在牀上。
這完全是一副精心設計的、充滿誘惑力的立體構圖。
牀頭的牆上,掛着一張彩色的信紙。
上面寫着一行字。
‘止步!站門口猜,一次機會,猜定了直接跳過來抱住,猜着哪個,今晚那個就是隨意讓你蹂躪玩弄的玩偶。’
陳立一躍上牀,直接壓在靠右手的那個身體上。
徐紅乖乖平躺,雙臂微微張開,屈着放在牀上,她面色微微泛起紅暈,吐氣如芳,聲音軟的讓人聽了酥軟。
“怎麼……這麼快就猜着了?”
“因爲——”陳立輕輕聞着徐紅的髮香。“——你的內褲有點溼……”
徐紅羞澀狀輕輕笑着,雙臂抱上陳立,輕輕吻着他的脖頸。
“因爲……我也想今夜當一個被你隨意蹂躪玩弄的實體娃娃嘛——”
陳立一聲低吼,激情洋溢!
“我要玩壞了你這個實體娃娃——”
“主人——儘管使勁的把我玩壞吧……”
陳立只覺得從來沒有如此興奮過……窗外,涼爽的風陣陣的吹過。
夜風習習,吹動枝葉沙沙作響。
山林裡。
一面陡峭的巖壁前。
許情駐足。
她好像患了失心瘋般、竟然對着巖壁說了句話。
“我——許情。”
巖壁神奇的緩緩朝外移動着,而許情卻依然一動不動,彷彿不知道如果被那面移動的山壁撞上會是什麼下場!
巖壁戛然而止。
堪堪停在許情面前,然後,又緩慢的朝右移動,露出後面亮着光的、鋼鐵鑄成的通道。
許情邁步,走進深邃的通道之中。
韓道人,雙手負背,在通道中直直站着。
兩個人面對面,相視而笑。
韓道人轉身,領路在前,許情跟隨在後。
通道中,別有洞天。
猶如一座工程浩大的地下基地。
全是鋼鐵鑄造的四壁,曲折拐彎的通道,一條接一條。
韓道人帶着許情走進一面打開的鋼鐵門裡面的屋子。
裡面,約莫有三百多平。
四面靠牆處都是屏幕、儀器艹作臺。
“什麼大事竟然讓你把我叫了過來?”
韓道人在儀器艹作臺按下鍵,屏幕上,顯示出陳立當初在爭奪地盤時跟人交手的情形,屏幕右邊,不斷閃動着各種數據。
許情認真的看了一會。
“讀心術異能嗎……”
韓道人點頭。
“我調查過,他在這之前沒有實戰經驗,可以確定是讀心術異能或者是戰鬥預知異能。結合他生活中的變化,可以確定,是讀心術異能的機會高達百分之九十。就在去年,暑假一個多月的時間,乂社團在他的作用下,從剛成立、變成本市第九大勢力,現在,本市許多貪官都被他掌握在手裡,應該只有讀心術異能才辦得到這些。”
許情頗顯的動容。
“這可真是罕見厲害的異能,難怪你會專程叫我過來。你出過手了?”
“還沒有。”
許情頗覺疑惑。她知道韓道人的姓格,如果他不是出手失敗,就不會提交信息,這原本也是過去總門的行事原則。某個部門負責的事物,除非該部門證明實力不足以行使職責,否則,絕不會不作爲的麻煩其它部門。
原本這些信息即使在逼不得已時,也是提交給總門總部。
但是,現在只剩韓道人還在繼續行使總門的理念,一個人孤獨的戰鬥。他確實無從求助,只能相信許情這個友人。
“眼鏡說,我下個月初有大劫。”韓道人說着,艹作着儀表臺,把儲存的所有信息都拷貝出來,遞給許情。
“我想,如果真有劫難,應該就是栽在這個人的手上。讀心術的戰鬥價值可高可低,我也從沒遇到過。爲了以防萬一,我必須先準備後事。資料裡還有三十多個本月來不及動手的異能者資料。”
“這麼多?”
許情不打算勸阻韓道人放棄,因爲她太清楚韓道人的堅定的意志根本不容勸阻。
“這兩年很奇怪,異能者越來越多。而且——據我所知,這些異能者的出現不是偶然,他們衆口一詞,都說是被UFO的白光照到後就擁有了異能。”
許情輕輕皺着眉頭,憂心忡忡。
“安全局的無人監察設備多次發現過UFO的蹤跡,但一直沒能追上。出現的太頻繁,確實很讓人憂慮。也許是某國秘密研究的高科技飛行設備?也許是外星生物不懷好意的陰謀詭計?也許是別的——這些、都還不能確定。”
“總門名存實亡了,這些事情只有安全局一力承擔。然而,安全局畢竟是不自由的機構。對於政治而言,不是迫在眉睫、不是得到確認的危機,就不存在浪費資源過早應對的必要。能相信的,只有如你這樣雖然身在安全局,卻心不在政治、而在國在民的人了。”
韓道人仰面長嘆。
暗暗爲未來憂慮,也爲自己哀傷。
眼鏡說的,其實是死劫。而且說,除非韓道人上武當山,從此拋開紅塵事潛心修煉,否則,不能逃過。
韓道人沒有猶豫就做出選擇。
人生,不是活着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活的不負自己。如何纔算是不負自己?這標準也許對每個人都不一樣,但對於韓道人而言,堅持浩然正氣的理念走下去,就是不負自己的唯一方式。
爲此,他不懼死亡。因爲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韓道人喜歡魯迅,也喜歡魯迅的這句話。
“總門……”韓道人微微低着頭臉,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他原本不該打聽安全局的內部消息,但是,他覺得時曰無多,實在希望對未來的情形發展有所瞭解。“……還可能恢復過去的模樣嗎?”
“不可能——”許情直言不諱,也不在意讓韓道人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總門可以成爲歷史,可以成爲烏托邦的實證,卻絕不能被玷污!總門既然變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讓它消失!”
沉默。
他們一起沉默。
都在追憶着,曾經浩然正氣的總門時期,懷念着過去……“需要武器支援嗎?我手裡還有些對付異能者的可用武器。”
過去總門的真正支撐力量,不是來自於地球科技,而是來自於一個叫做‘主腦’的神秘力量。主腦是什麼一直不爲人知,但最可靠的說法,認爲它是地球本身的意志體現。因此,在1999年世界末曰危機前,主腦出現,提供強大的力量幫助總門;末曰危機解除之後,主腦消失了,總門過去運用的諸多威力強大的武器,也因此失去能量補充。
如今剩下的,還有剩餘能量、可以使用的武器已經很少。
韓道人搖頭。
“武器我還有。如果下個月十號過後仍然沒有接到我的電話,你就再來一次吧。這裡的東西有用的都拿走,我找到兩個年輕人跟隨我行使浩然正氣的使命。如果我死了,可以的話,把他們編到安全局做事吧。”
“我答應你。”
許情留下這句承諾,自顧離去。
冷冰冰的、鋼鐵鑄成的房屋裡,只有韓道人孤獨的站在那……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個句號。他也有,或者是在黑暗中,繼續堅持綻放白色的光輝;或者在某一刻,突然熄滅。
盡頭在哪裡,他不在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