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坪上,人潮涌立,東島所屬弟子盡數到場。
距離提出選拔龍遁和一粟尊主的說法已經過去一年,如今正是收關之時。
這一年裡方不言藉口五尊選拔,趁機將出身五脈弟子細細遴選一遍。
說起來東島根子雖然糜爛,但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底蘊還在。所有弟子中還有不少上進者,尤其是屬於五脈嫡傳中,着實有不少上好的苗子可堪培養。
方不言坐在太極塔屬於島王的寶座上,兩邊贏萬城,施妙妙,葉梵以及島中倖存宿老分列而坐。
方不言環視四周,微微嘆了口氣。能在這個場合列坐的,就算是東島的權力層,可是看着這寥寥幾人,老的老小的小,可堪大用者只有葉梵等一兩人。
想起同時代的西域,中堅力量的西域八部雖然分崩離析,至少經過沈舟虛修修補補,還有一個大體框架被立了起來。各部宿老仍有健在,八部神通傳承未斷。與萬歸藏同時代的中間力量也不少,更有虞照、左飛卿,仙碧,艾伊絲等後起之秀。如此老中青三代俱在,足以保證傳承興盛。
再看東島,全憑穀神通吊着一口氣,施妙妙所在千鱗一脈連傳承也差點斷絕。方不言每每看到這種現狀都是大爲頭疼。好在方不言這一年有所收穫,看到站在臺下的幾人,眼神中浮現一絲笑意。
他從龍遁和一粟中挑選了幾位佼佼者,不僅武功在同輩中出挑,人品心性也是不錯,而且與狄希明夷並沒有太多糾葛。不出所料的話,龍遁尊主和一粟尊主就會在他們中選出。
“谷縝,谷縝呢,來了沒有。”
習慣性打量一圈,方不言驀地發現並未看到谷縝,當即有些奇怪。這一年來他與谷縝已經頗爲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九幽絕獄中出現的後遺症,方不言發現他尤爲喜歡看熱鬧,但凡東島有大事,絕不缺席。
今日沒看到他的身影方不言還感覺到有些不適。
“方島王,我在這。”
谷縝越衆向方不言拱手施禮,同時向坐在上面的施妙妙眨了一下眼睛。
施妙妙現在對方不言很是敬服,聽到方不言當衆點名時,急切的搜尋谷縝身影,眼下見谷縝出來,輕輕舒了口氣。不妨看到谷縝竟在這種場合向她眨眼,忙瞪了他一眼,俏臉上已經爬上兩抹紅雲。
沒理會兩人的小動作方不言輕咳一聲,道:“這一年來你對島上的貢獻我是看在眼裡的,你也來上面坐吧。”
這一年來谷縝發生了太大的變化,彷彿換了一個人。尤其是在方不言的開導下,明白了應當珍視當前之人,對施妙妙再無抗拒,遵從本心。和施妙妙感情急劇升溫,尤其是穀神通對白湘瑤做出處置,軟禁在一座外島上,谷萍兒自覺無顏面再面對谷縝,也隨之離開,陪伴其母共同贖罪。沒有了谷萍兒這個心結,他兩人更是如膠似漆。現在施妙妙一顆芳心全然系在谷縝身上,聽到方不言讓谷縝到臺上同坐,如何不知情郎要被接納進東島高層中,急急對谷縝使眼色。
谷縝聞言同樣大喜,他雖然身份特殊,但是衆人因爲先前成見太深,對他始終有所誤會。
自從他那晚與穀神通一番暢談,穀神通對他和盤托出,他已經明白了父親的苦楚,心結慢慢解開,較之以往混不吝的模樣,性格越發穩重,也越來越有責任感。
谷縝在明白穀神通的苦衷同時,也暗恨自己不懂事,自怨自艾,在危難時刻不僅做不到父子同心,反而讓穀神通爲他黯然傷神,失望透頂,越想越不是滋味。便主動要求承擔東島商貿調轉之事,以期爲東島盡上一些綿薄之力。
而今聽到方不言所說,衆位宿老包括葉梵均爲提出異議,谷縝已經知道衆人對他改觀,真正接納了他,高興的幾乎要手舞足蹈一番,更是感激的看了方不言一眼。
當日他提出要求差事之時,遭到除了施妙妙外的所有人反對,是方不言力排衆議,將東島商貿之事全權委託於他。
要知道東島可說是海中霸主,平時進項除了小範圍的捕撈之外,全靠海貿。可以說是東島命脈,關係島中數十萬人存亡方不言竟能對他如此信任,更讓谷縝藉此正名,算上前番助他出獄和開導之情,谷縝對方不言感激的無以復加。
谷縝當即道:“屬下不敢居功,全靠方島王從中調度,要說有功,也是方島王的功勞。”
這是谷縝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向方不言自稱屬下,葉梵贏萬城聞言無不皺起眉頭,因爲谷縝已經用行動表明臣服,承認方不言是下一任的島王。
谷縝是少島主,又是浪子回頭,有道是子承父業,法理上就是穀神通之後的繼承人。若不是以前被名聲所累,早走定案。然而谷縝此時表明心跡,無意與方不言爭,大庭廣衆之下絕無反悔可能,名分已定,其中意義不可謂不大。
但是嘴長在谷縝身上,他怎麼想葉梵等人也管不着,完全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以衆人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朝廷糜爛,沿海民衆苦受倭寇之禍,卻無人能治。方不言對於倭寇從無好感,對之唯殺。他取得的戰果極大,每每出手都是肅清一片海域,佑護一方百姓,他的事蹟在沿海百姓口口相傳,聲望極高。
島中弟子無不是沿海民衆,不少人家中親屬曾受過方不言活命大恩,也是對方不言感激涕零,方不言不覺間已受到大片擁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