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言在這裡悉心教導陸漸。他除了要提升陸漸的眼界和思維,又想起書中陸漸的性格,時而也通過一些故事教導他爲人處事的道理,給他灌輸一些積極向上的心靈雞湯。
陸漸雖然不能舉一反三,但是勝在純粹,而且陸漸極爲信任方不言,對方不言言聽計從,如同一張白紙,任由方不言揮灑。
方不言雖然有拿陸漸做實驗的成分,但是決計不會害他。
即便實驗結果不成,方不言自信有他在,陸漸未來的成就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渾然忘記了時間。
忽有一日,寧不空敲門而來。
自從那日方不言從寧不空那裡獲得黑天書的功法,寧不空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就連日常飲食也是由人送到房中,不知道在做什麼。
面對不請自來的寧不空,方不言稍感詫異,還是道:“寧先生久見了。”
寧不空靈敏的朝陸漸所在的地方看了看,沒有眼珠的瞳子讓陸漸分明的感覺到一股冷意,陸漸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隨即又想到方不言的教導,“生而爲人,便應有所擔當,不可憑空生畏。”
想到這裡,陸漸便彷彿憑增了幾分熱血豪邁之氣,努力挺起胸膛,迎着寧不空看過去。
寧不空大約察覺到陸漸的小動作,對方不言道:“看來方老弟是有辦法,寧某這不成器的外甥能讓方老弟看中也是他的福氣。”
方不言對陸漸笑了笑,送過去一個肯定的眼神,道:“陸漸該是一塊璞玉,稍經打磨就是良才美玉,反倒是方某如此多事,還望寧先生不要怪罪方某越俎代庖纔是。”
寧不空客氣幾句,藉口有事與方不言相商,將陸漸趕了出去。
然後與方不言海闊天空聊了幾句,才道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方老弟修煉黑天書可要小心,寧某知道老弟本領驚人,但是此船上除了寧某舅甥,其他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寧某不才,情願自薦與你護法。”
寧不空一番言辭懇切,誠意十足,若非方不言知道寧不空真實爲人,換做他人就要被其所騙了。
其實寧不空說完這話,也是心中忐忑。他在透漏黑天書奧秘之後,便一直關注方不言行事,但是方不言似乎好爲人師上了癮,只是在陸漸身上便花費了絕大多數時間,自己根本沒有修煉黑天書的意思。寧不空有時關注海上行程,聽船上水手說過,大概一兩日內便可到得東瀛。
寧不空本意是想將陸漸煉爲劫奴,配合自己行事,誰知方不言橫插一槓,令他沒有了機會,所以寧不空便將主意打到方不言身上,所以纔有了今日不請自來之事。
說起來寧不空真是不可小覷,畢竟武林人士閉關修煉,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發極壞的後果。所以閉關時一個可靠的護法至關重要。真的可以說是閉關之人一身安危便操之於護法之手,武林人士若是閉關修煉,非師門至親不可勝任。
然而人性本貪,不然也不會有飲鴆止渴之說。
寧不空知道煉神之難,不然天底下有這麼多練武之人,其中聰明之人數不勝數,煉神之人還是不到五指之數。若是尋常武林中人得到這條煉神捷徑,即便黑天書流毒無窮,但是爲了突破煉神,恐怕有的是人打破頭爭搶修煉。
寧不空通過和方不言言辭交鋒,已經知道方不言不論是武功還是謀略,俱是極難對付,偏偏還如此年輕,未來不可估計。
所以這樣的誘惑對於方不言來說肯定無足輕重。畢竟方不言足夠年輕,足夠驚豔。
但在寧不空看來,這既是方不言最大的優勢,也是最大的弱點。畢竟年輕人心驕氣盛,尤其是方不言如此年紀在武道之上就有了這樣的成就,無疑是天才,然而天才最是驕傲,看不得旁人對他們有半點質疑。
所以寧不空今日突來此舉,看似太過急切,卻是真正把握住了方不言這種“天驕”的心理,稍稍質疑,便可引得他們衝動行事。
畢竟時間對於心性也是最爲公正,即便一個人再是驚才絕豔,也不可能十幾二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和六七十歲的人一樣滴水不漏,洞破世事。
所以寧不空又道:“莫非方老弟對於黑天書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還是擔心寧某會暗中偷襲。”
寧不空首先將常人可能會有的顧慮挑破,看似是說開一切,坦誠相待,其實是要把所有的退路堵死,將方不言的軍,讓他無路可走,只能順着寧不空設計好的圈套繼續前行。
方不言果然如寧不空所料,寧不空此話一說完,就聽方不言略帶氣急的聲音傳來。
“黑天書又如何?方某說能堪破,就能堪破。”
寧不空嘴角綻起一抹隱晦的笑意,道:“既然如此,不如入夜之後,天地清明,正是修煉的好時機。”
方不言似笑非笑,道:“等到入夜時候,也太慢了些,我看不如現在吧。”
這話說完,寧不空一愣,他本想晚上夜深人靜,方便他行事。沒想到方不言竟然如此受不得激將。
寧不空這些時日足不出戶,就是在暗中彌補自己雙目失明的缺陷。他也不愧是除卻萬歸藏穀神通等頂尖之人以外一等一的人物,心性之堅毅,超出人的想象。竟然真的在短短時間內,以雙耳代替雙眼。被他另闢蹊徑之下,悟得了類似於天耳通的神通,武功不僅沒有因失明減弱半分,反而平添了許多靈敏。這也爲寧不空提供了些許底氣。
方不言伸手搭在寧不空肩膀上,阻攔道:“寧先生太過客氣了,區區一部黑天書,哪裡用到這麼興師動衆。”
方不言說完,也不顧寧不空還在這裡,竟要當場修煉黑天書,以此晉入煉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