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斜斜扯在一邊的窗簾,在米白的地毯上鋪上了一層鬆軟。
風鈴微眯着眼躺在牀上假寐。顧悠然則無精打采地趴在梳妝檯上,瑩白玉手間捏着一個鵪鶉蛋大小的“鴿血石”,摩挲把玩着。
顧悠然有個習慣,總喜歡把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收藏起來,而這個“鴿血石”對她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她一手撐着頭,兩指捏着“鴿血石”舉到半空,仰頭怔怔看着,那塊血紅的寶石,發出璀璨奪目的光,一如當年一樣的流光溢彩晶瑩剔透。
那時顧悠然才十歲,她每天很黏冷翎寂,除了上學就窩在冷翎寂的書房。無聊的時候,就到處亂翻東西找來玩,玩着玩着也就玩膩了。
冷翎寂很寵她,見她書房裡的東西玩膩了,就四處尋找奇珍異寶來給她玩。也就在那個時候,她得到了這塊“鴿血石”。
冷凝萱見到這塊成色很好的“鴿血石”的時候,也很喜歡,當場就問冷翎寂要去玩幾天。
顧悠然本來還不覺得這塊寶石有什麼好,可是有人和她搶了,她越看越喜歡,可憐巴巴望着冷翎寂,不肯交出來。
冷翎寂望着她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樣,冷冷拒絕了冷凝萱:“這塊石頭我已經送給悠然了,下次看到喜歡的,早點說!”
聽到冷翎寂這麼說,顧悠然眼裡還水光點點,但是小臉上笑顏如花綻放,連連點着頭附和:“嗯嗯!這個是我的了!凝萱姐,下次早點說咯!”
冷凝萱望着默契十足的兩人,憤憤不已地狠瞪了一眼,正拿着“鴿血石”欣喜若狂的顧悠然,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搶來的東西分外好,這個“鴿血石”顧悠然寶貝得不行。時刻不離身,就連洗澡也帶到浴室裡,看着它發出紅色的璀璨光芒,才能安心洗澡。
顧悠然才玩了三天,那塊“鴿血石”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寶貝”不見了,顧悠然傷心得要死。她不相信自己天天盯着,時時刻刻不離身的東西,居然會不見了。
顧悠然不死心,把“冷宅”翻了個翻天覆地也沒找出來。爲了這個“鴿血石”,顧悠然抑鬱得一個星期都沒有好好吃飯。直到冷翎寂找來一個銅錢大的黑鑽補償她,她纔算消停了下來。
這件童年不愉快的往事,已經湮沒在時間的長河裡了。
忽然,六年前,在冷凝萱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從紐約回到“冷宅”的那天晚上。
她敲開了顧悠然房間的門,把那塊已經遺失就幾年的“鴿血石”,輕輕放在了顧悠然的手上。
顧悠然望着失而復得的“寶貝”,心裡又歡喜又驚詫,說話都結巴起來:“凝……凝萱姐,你……你從哪裡找來的?”
“我偷的!”冷凝萱微微一笑,淡然地答。
“……”顧悠然一愣,隨後滿目的不敢置信,氣鼓鼓的大聲喊:“這——不——可——能——!我每天隨身帶着,就連洗澡也不讓‘鴿血石’離開我的身邊,你怎麼可能偷到?”
冷凝萱美豔的臉上蘊滿了笑意,伸手捏了捏顧悠然鼓起的粉嫩小臉,淡笑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戲虐:“秘密!”
“哼——!小氣鬼!有秘密都不和我說!”顧悠然微仰着小臉,小嘴撅得老高,滿臉不悅地瞪着冷凝萱,心裡卻不屑地冷哼着:瞞着我,我就查不出來了麼?哼——!太小瞧我顧悠然了!
顧悠然那打不死的好奇心澎湃不已,緊接着幾天,每天都在冷翎寂的書房偷偷翻找着,想查探出冷凝萱口中的“秘密”。
終於,她在冷翎寂書桌上,一個琥珀蜜蠟製成的紙巾盒裡,找出一把“鳶尾草”形狀的鑰匙。
顧悠然試遍了“冷宅”所有可以試的鎖,終於,打開了三樓一個隱秘的儲物室的門。
在這個顧悠然從來沒有踏足過的幽暗房間裡,她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那個關於冷凝萱的“秘密”……
——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顧悠然的思緒像飄在空中的泡沫,風吹既碎。
顧悠然詫異的目光向門口飄去,揚着聲音喊:“進——來——!”
躺在牀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風鈴也被敲門聲吵醒了,揉着迷迷濛濛的眼,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冷凝萱推門走了進來,掃了一眼面前兩個一臉疑色的女人,勾脣一笑,明知故問:“都在啊!”
顧悠然看着冷凝萱那故作姿態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有什麼事,可是就是端着不說。
她會作,我也會咯!
顧悠然狡黠一笑,緩緩站起身,揚起可愛的笑臉望向冷凝萱:“是啊!我和風鈴沒事幹啊!倒是你這個大忙人,白天怎麼有空在家的?”
冷凝萱看着顧悠然笑顏如花的把問題繞到她的身上,猜想她這是不打算把風鈴的事說出來了。
冷凝萱淡淡睨了她一會兒,有些無奈,轉頭看向風鈴,又把問題繞了回去:“風鈴,身體好點了麼?”
“……嗯!我沒事了!”風鈴有點受寵若驚,心底的愧疚又氾濫了起來。人家是真心關心她的,而她還想過利用冷凝萱。
冷凝萱在牀邊坐了下來,笑容和煦地瞅着風鈴,柔聲說:“昨晚幸好你出手,不然就壞事了,合同肯定籤不了!都不知道怎麼謝你!”
“我哪有幫什麼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有我!謝怎麼談得上?”風鈴羞澀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要的!要的!”冷凝萱急得一把抓住了風鈴的手,希望她快點接過這個話茬。
“真的不要謝啊!”風鈴苦着臉看向她。
站在一旁的顧悠然把冷凝萱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望着兩個推來推去的女人,一跺腳,大喊一聲:“你們真是夠了!”
蔥白的手指指着風鈴:“你——,明明都走投無路了,還死犟着不肯尋求幫助!”
轉手又狠狠指向冷凝萱:“你——,心裡想幫她,又不肯說出來,還非要她開口求你麼?”
“真的一對糾結得要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