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公孫雲之一看見人走出去,忙應了上來,伸手攙扶着凌千慕。
“咱們要回宮嗎?”
她動了動脣,才發現聲音顫抖得厲害。
“走吧,回交泰殿。”
手腳軟得站都站不穩,方纔那一幕成了她此生的噩夢,皇上接下來又要如何懲罰自己呢?
是要打入冷宮,還是像他們一樣,挖掉自己的眼睛,又或者廢掉自己的手。
“娘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公孫雲之看着她的臉色,內心十分擔憂。
凌千慕嘆息了一聲,藉着他力道慢慢走着,心中還在爲方纔的事情震驚得回不過神來。
“雲之,你說這後宮,什麼時候纔可以安靜一些呢,本宮已經不求皇上可以對本宮如何了,但這些鮮血的教訓,是不是能少一些。”
公孫雲之見她一臉蒼白,還有方纔皇上一臉冷意的抱着秦妃離開,心中也大致猜到了怎麼一回事。
“娘娘,只要這裡是後宮,永遠都沒有安靜下來的一日,和睦是這裡從來度沒有過的東西,娘娘必須明白。”
“雲之,本宮今日才知道,原來皇后手中的權力是這麼大,然而在太后面前,又是不值一提。”
秦桑雪被皇上捧在手心,只要太后想做,依然可以將她置於死地,今日的情形,若是他來晚了,後果不堪設想。
“娘娘何必擔憂那些事情呢?本就不是您可以控制的,皇上就算因此怪罪,也不會對您如何。”
畢竟這件事情始作俑者是公主跟太后,皇后的性子,任誰也不會將她跟心狠手辣聯繫在一起。
公孫雲之對此放心,勸慰道。
“不,雲之你是不知皇上看着本宮的眼神有多冷,就好像全天下最厭惡的東西一般。”
思及此,心痛難當,沒有一個理由跟藉口能說服自己,忘記今日的這一切。
皇上恐怕也會用此來做藉口,將來永遠不踏入交泰殿,這是她從進宮開始,最怕遇到的問題。
“嘭。”
容希月一路上腳步從滿,撞翻了端着膳食的丫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長眼睛的狗奴才,滾。”
“是,公主饒命。”
那宮女欲哭無淚看着滿地狼藉,容希月已經遠遠離開。
“都不長眼睛了嗎?今日你們是不是都要跟本公主作對呢?怎麼都朝本宮主身上撞呢?”
容希月怒氣衝衝,一路上不管誰遇見,都要倒黴一番,回到寢宮的時候,在外面打掃落葉的婢女因爲沒及時看見她,也被狠狠扇了兩巴掌。
做完這些顯然還不解氣,將寢宮內所有可以摔壞的東西都摔了個遍,瓷器茶杯筆墨紙硯,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倖免。
在宮中侍候時間長的婢女跟太監已經習慣了,只要公主殿下在外面受氣了,的回到寢宮之後,必定是要將所有的東西都毀滅。
留下一地的狼藉,然後她們打掃乾淨,重新將東西換一遍,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早已經習慣。
“公主息怒,先讓御醫給您看看吧。”
海棠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容希月臉上被打過的地方已經高高腫起,十分顯眼。
她看了海棠一眼,問:“宣的御醫是誰?”
海棠道:“是樑御醫。”
“哼,除了元敬亭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進來,你們退下吧,去請元御醫。”容希月憤怒道。
即使知道此刻的元敬亭不願意過來,她還是要擺着自己的架子,哪怕是以痛苦作爲代價。
元敬亭,本公主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拒絕我的。
“公主,元御醫此刻被皇上叫走了,在碧華殿呢,一時半刻恐怕還趕不過來,只是公主臉上的傷已經不能耽誤了。”
“哼,本公主一定要等他來。”
海棠無奈,退了出去,再次過去請元敬亭,這一次,連碧華殿的大門都沒能走進去。
侍衛冷冷的說了幾個字,元御醫此刻跟皇上在裡面,誰也不能打擾。
容壑一路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抱着她回到寢宮的,心彷彿從嗓子眼溢出,她脣角的血越來越多,染紅了胸前衣襟。
呼吸逐漸變得微弱,彎起的眉眼,此刻是皺着的,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元敬亭,你看她究竟是怎麼了?”
走至半路的時候,容壑大聲叫他。
元敬亭忍着心痛道:“皇上快將娘娘抱到寢宮去吧,方便下官爲她診治。”
容壑聽完,彷彿纔回過神,疾步生風衝向了碧華殿,蘇昕看着他的背影,垂下頭去,眼中光芒複雜。
主子今日的表情,不同尋常!
她在身後與元敬亭對視一眼,收到了他的警告,蘇昕低聲嘆息:“公子儘管放心,無論如何,他纔是主子。”
聽完他沒說什麼,也快步跟上了容壑。
碧華殿因爲秦桑雪的受傷亂作一團,容壑將人放在牀榻上,站到一旁去,眼神急促的看着元敬亭。
他一刻也沒有耽誤,已經準備好了藥箱。
至於閒雜人等,都已經被遣散出去,蘇昕的手都是顫抖的,一點一點脫開她的宮裝,露出的白嫩肌膚裡,泛出了點點紅光。
那些密密麻麻的,都是針眼,上面的紅點,是扎針過後留下的痕跡。
容壑見此,面沉如水,冷得如冰。
“嗯!”
她的動作很輕,卻還是讓她感到了痛苦,眉心糾結在一起,不時傳出呻吟。
饒是見過不少場面,蘇昕還是爲眼前所見感到了震驚,對於一個懷着身孕的女子,下這麼重的手,也只有太后可以做到了。
在場那麼多人,公主,冷淑妃,皇后娘娘,都是恨不得將她除之後快,又能指望誰出來求情呢。
不好的預感成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可怕。
“真沒想到啊,下手竟然這麼狠。”
元敬亭替她把脈,溫和的臉上不見半點柔情。
容壑不發一言,冷冷站在一旁,視線卻沒有離開過秦桑雪的臉上,她的一個皺眉都沒有被放過。
“怎麼樣了?胎兒如何?”
蘇昕看了容壑一眼,顫聲問。
元敬亭搖搖頭,“幸好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一些,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只是身上的這些傷,恐怕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那些銀針都扎入了骨頭裡,這些日子都好臥牀養着。”
容壑聽完,臉色依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眼底的寒意在漸漸消散,轉而是另一種更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