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快走吧,你說的這些事情,爹會好好想清楚的,至於你身上的秘密,如果沒有了可以換來平安,那爹也就放心了。”
他背過身去,不忍再看,“你也不要擔心這麼多了,爹在這裡好歹還安全一些,哪怕是出去了,如今這個時候,也不敢保證別的。”
“爹,您就不能聽女兒一次嗎?我讓人來將你救出去。”
光線昏暗,將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黑濛濛的,一如她看不見的明日。
秦漢聞言,卻不再回頭去看她,“雪兒,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爹是不可能離開的,你也不要白費心思,秦家不能當畏罪潛逃的罪人,爹寧願死在這裡。”
“爹好好想清楚吧,如果爹不願意,那女兒只能在冷宮陪您一輩子了。”
秦漢狠下心來,也不應聲,一直到牢房的門重新被關上,腳步聲走遠,他才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出聲。
蘇昕單獨守在外面,目光頻頻看向出口,秦桑雪還不見出來,再晚一些換班的時辰就要到了。
到時候插翅難逃,她早已經打探過,每兩個時辰會更換一次守衛,如今時辰也差不多。
心中正在着急,她的身影終於出現,蘇昕走了過去,焦急道:“我們快走吧,來不及了。”
秦桑雪還紅着眼眶,聞言點頭。
“什麼人?”
兩人才走兩步,背後傳來了一聲冷喝,原來是方纔被迷昏過去的人醒過來了。
心頭大叫一聲不好,忙快步逃走,蘇昕扭過頭,看着其他人也被叫醒,眉心緊蹙。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擅闖天牢。”
半夜的聲音十分突兀,凌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秦桑雪臉色一沉,跟蘇昕兩人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中。
外面不一會兒的功夫,火光寥寥,一片混亂。
“這邊搜。”
“你們到那邊去。”
她壓低聲音,問:“怎麼會這麼快失效,沒道理啊。”
蘇昕在黑暗中搖頭,“奴婢也不知,現在外面太多人了,我們出不去。”
深陷險境,這個地方能藏身多久誰都不知道,天色再亮一些,就徹底藏不住了,兩個本該在冷宮的人突然出現,怎麼也說不過去。
好不容易太后跟公主將她打入冷宮,半夜擅闖天牢,就是死罪,自己親手送上頭去給他們砍。
“小姐,不如奴婢出去將人引開,然後你趁亂逃出去。”
只要離開了這方寸之地,就算被人發現了,頂多是一項從冷宮出來罪名,可蘇昕也很難抵擋那麼多人的攻擊。
“不行,外面那麼多人,你想被射成篩子嗎?”
“可是……”
這樣下去,兩人都有被發現的危險,搜查的人越來越多,上一次凌瑾瑜在天牢被殺害之後,這裡的防守就嚴密了許多。
這個時候想要逃走,還真是困難無比。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激烈無比,隨後腳步聲都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什麼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愕,這個時候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會到天牢來。
忽然一個黑影站在不遠處,沐浴在月光下,看不清臉,蒙着面巾,但看身形是個男子。
他頓住,朝着秦桑雪跟蘇昕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發現他們,蘇昕抽出長劍,防備着。
那人卻只是停留了片刻,最後看了一眼,轉身離去,很快那邊激戰吸引了全部的守衛,原先搜查的人都過去加入混戰。
“我們走吧。”
如今是最好的時機,蘇昕跟秦桑雪很順利就離開了,逃到遠處的時候,還能隱約看見被守衛圍在中間的,是兩名男子。
“究竟是什麼人,武功這麼好而且在這個時候出現。”
“會不會是上次刺殺凌少監的人呢?”
秦桑雪搖頭:“不知道,但對方好像發現我們了,這麼做是爲了引開他們嗎?”
蘇昕詫異的看着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認識小姐你?”
她腦中一下子閃過的,是那一日出宮見過的神秘人,莫非真是他們派人過來,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說法。
“不清楚,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
多虧了那倆黑衣人,秦桑雪跟蘇昕得以順利離開,回到冷宮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一路上躲躲藏藏,渾然不覺寒夜冰冷,如今一坐下來,臉上皮膚刀割似的疼,秦桑雪捧着茶杯,腦中一片混亂。
她總覺得那個身影無比熟悉,似乎見過卻總也想不起來,但可以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關於此事她沒有告訴蘇昕。
她半夜離開的那一次,已經讓她心中生疑,相信她卻也開始防備她。
”小姐,要不要奴婢再過去打探一下消息?”
秦桑雪擡起頭,看着她,“這個時候,天牢那邊防守肯定更嚴密,你去容易被發現,今晚那兩人武功這麼好,應該不會出事。”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跟我們同一時間擅闖天牢。”幸虧她們出來的時間還算及時。
“是啊,如今這宮中也是越發不安全了。”
“公主大婚在即,肯定有人想要鑽空子。”
“皇上賞賜的宅子是不是就在皇宮旁邊?”她臉色嚴肅的問。
“是啊,奴婢打聽回來的消息是這樣沒錯,也許是太后爲了方便日後照顧公主,才做這個打算吧。”
她還想找機會去單獨見元敬亭,主人已經那麼長時間不出現,她等在這裡,有些事情倒是不知該怎麼做了。
元敬亭畢竟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身份,他半夜前來又沒能又機會搭上話。
“他不願意娶公主,最後卻被逼成這樣,那些想娶公主的人,趨之若鶩,又怨恨元敬亭,真是可笑。”
蘇昕起身去整理牀鋪,聽見她的話動作頓了一下。
“是啊,元御醫這麼優秀的男子,誰不想嫁,公主強迫也是尋常。”
只是有這麼厚臉皮的女子,真是難得一見,她若不是進宮,也不會知道這個地方比起殺人可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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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公主這一次讓侍衛來找您,卻見不到人,肯定不會罷休,找上門來怎麼辦?”
秦桑雪勾脣冷笑,“她敢嗎?大婚在即,最忌諱的就是沾染上不該沾的東西,明晚你去她寢宮,將對付秦夫人的那一套給她嚐嚐,讓她日後都不敢打我們的主意。”
蘇昕聽了也笑出聲來,“果然是個好辦法,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