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月色朦朧。
書房內,君臨墨一邊寫着什麼,一邊低聲問道:“你沒看錯?”
杜江恭敬道:“王爺,屬下沒有看錯,今日救王妃的男子腰間的確掛着逍遙閣的牌子。”
君臨墨放下手裡的筆,一雙眸子沉了沉,半晌才冷笑道:“逍遙閣的人會有這麼好心?”
之前洛雪嫣中了“半日散”的時候,他曾派秦峰拿着自己的墨玉去找逍遙閣主借“寒玉牀”一用,但是逍遙閣主卻以與他並無交情爲由拒絕借給他。
逍遙閣從存在到現在已有十餘年,沒有人知道它的幕後是誰,更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的權勢。衆人只知道,逍遙閣是連三國皇帝都不敢隨意招惹的地方,而逍遙閣主更是無人見過真容。
君臨墨一直以來就是個思維縝密之人,他可不認爲這次洛雪嫣遇到意外被逍遙閣的人救了是湊巧。
杜江想了想,又補充道:“王爺,屬下已經派人查過咱們的馬車,馬是因爲被人做了手腳,所以纔會突然失控的。至於那個救了王妃的南懷瑾,屬下也查過,可是關於他的底細一無所獲。”
當時他見馬棚後面髒了,便在後面清理,因此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可能就在那個時候馬被人紮了毒針。
君臨墨眯了眯眼睛,緩緩道:“聽說逍遙閣主手下有三大護法,一個是負責蒐集情報的信使,一個是負責暗殺的暗使,一個是負責打理逍遙閣產業的財使。難不成,這南懷瑾是三大護法之一?”
杜江跟在君臨墨身邊,自然見識多,“逍遙閣神秘的很,這些年來不止是無人見過逍遙閣主,就連三大護法大家也只是聽說而已。”
君臨墨聽了杜江的話後,輕靠在椅背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大腦還在飛速旋轉着。
若南懷瑾只是逍遙閣內部一個普通的人員,恐怕不會平白無事去救洛雪嫣。因爲據他所知,逍遙閣從來不做免費或虧本的買賣,任何事情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亦或者用等值的、更高的代價去交換。
簡而言之,只要你有可交換的東西,那麼逍遙閣一定包你滿意。不管你是尋求奇珍異寶,還是想買兇殺人,這些年來,逍遙閣接了生意就從來沒有失手過。因而,逍遙閣在民間有着無所不能的能力。
不過,無論什麼交換,前提都要逍遙閣主同意纔可以。然而,聽說逍遙閣主又是一個性子奇怪的人,趕上心情好了,你就是給他送上一根黃瓜他也願意,否則就是一車黃金那也白搭。
聽杜江描述那個南懷瑾是帶着面具的,如果只是一個屬下,應該不會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且,秦峰上次與逍遙閣的人打過交道,那些殺手除了腰上帶着個逍遙閣的牌子外,也沒見他們是有戴面具的。
所以,南懷瑾應該在逍遙閣的地位很高,可能是逍遙閣的護法,也可能是逍遙閣主……
如果是逍遙閣的護法的話,那也一定是受了逍遙閣主的命令纔會對洛雪嫣出手相救。
想到逍遙閣主,脣角勾起一抹弧度,君臨墨終於睜開了眼睛,笑的高深莫測:“杜江,既然那人說了後會無期,想必今後還會再出現的。至於今日之事是否是逍遙閣提前好的,日後就知道了!”頓了頓,又忽然問道:“王妃睡了嗎?”
因爲今晚綠蕪留宿在夏荷院,肯定是要跟洛雪嫣擠在一張牀上的,所以他便只能在書房睡了。
“呃……”杜江面色一僵,誠實道:“回王爺,屬下……屬下不知道。”
他送洛雪嫣和綠蕪等人回王府後就直奔主院來了,自然不瞭解夏荷院的情況。
君臨墨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不悅道:“本王要休息了,你也下去吧!”
“是,王爺。”杜江便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白玉樓的某個房間裡,搖曳的燭光將兩個人影拉的修長。
南懷瑾立手裡拿着一副畫,過了良久才轉過身,對着身後一襲黑衣的女子淡淡道:“綺夢,齊國那邊如何了?”
他背後的黑衣女子正是雲水坊的夢娘,只是現在的她與白日的她大不相同。換去了略有暴露的衣服,摸去了臉上的濃妝,一張白淨的臉沒了皺紋,看着有些冷豔,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綺夢的聲音乾淨利索道:“回閣主,前段時間齊國皇帝的身子越來越差,齊國皇后和大皇子打算趁着三皇子不在的時候僞造聖旨,讓老皇帝傳位於他。但是因爲三皇子和四公主趕回去的及時,所以齊國皇后和大皇子並未得逞。可能因爲三皇子回去了,老皇帝的身子也好了起來,現在大皇子和三皇子已經到了爭奪皇位的白熱化階段。”
說完,見南懷瑾不說話,綺夢便疑惑的擡頭,可視線在落到他手裡的畫像後,不由的倒吸一口氣。那畫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在雲水坊初見的洛雪嫣……
她在雲水坊出現,原本是受了閣主的命令有意接近洛雪嫣,但是卻沒想到中途竟然會有馬車衝了過來。令她更加沒想到的是閣主會在關鍵時刻出現,竟還留下了名字,難道閣主不怕暴露身份嗎?
現在看到這幅畫,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南懷瑾掩在銀色面具後的眼睛眸光一冷,收起了手裡的畫卷,緩緩道:“沒事的話,你就先下去吧!”
“是,閣主。”綺夢行了個禮,可剛踏出的腳步又頓住了,猶豫道:“閣主,您對寧王妃是不是……”
“閣主,屬下回來了!”這時候,灰衣的七夜從外面進來了,“閣主,不出您所料,寧王果然派人打探您的身份,不過無果。”
南懷瑾不以爲然的勾着脣角,慵懶的坐了下來,輕笑道:“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的性子,這次他查不到我,自然會等着我自己跳出來。這些年來,他最喜歡的法子是先發制人和以不變以萬變。但是,無論他多麼善於籌謀,在我這裡都不好使。”
綺夢剛纔還在擔心,聽了他們二人的話後便鬆了口氣。
七夜道:“閣主,屬下有一事不明白,您與寧王妃素不相識,爲何要她?”
白天的時候他陪着閣主站在茶樓的雅間裡,閣主看着下面,他便也跟着看下面,可是街上突然變得混亂起來。
他一看,原來是寧王府的馬車失控了,可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閣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下面英雄救美去了……
這個問題他憋在心裡一天了,再不問就真會憋死的。
南懷瑾沒回答,此刻目光落在綺夢身上,問道:“還有事?”
綺夢張了張嘴,雖然她也很想知道,但是最終還是閉了嘴,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七夜,你也下去吧!”綺夢走後,南懷瑾也下了逐客令。
“呃……”七夜愣了愣,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
手裡的畫再次展開,南懷瑾伸手撫摸着畫中手捧着花瓣的女子,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他與她不相識嗎?不,應該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