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讓奴婢爲您梳妝吧?”流蘇站在樂妍身後,小心翼翼的不敢喘氣。
樂妍的視線從菱花鏡裡移開,冷冷的盯着流蘇,幽幽道:“你不是說事情已經辦成了嗎?爲何她還會活着回來?”
流蘇“噗通”一聲跪下,惶恐不安道:“主子恕罪,趙明和劉四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他們收了主子的錢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奴婢真的不知道。”
樂妍眼底的神色更加凌厲,站起身來冷笑道:“你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說他們二人辦事放心可靠?拿了我的銀子卻不辦事,當真以爲我樂妍是好欺負的?”
流蘇急忙磕頭,聲音顫抖:“奴婢不敢,就是給奴婢一千個、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不聽從主子的命令,何況,奴婢的命還在主子手裡,奴婢怎麼會……”
樂妍冷哼一聲,緩緩道:“你自然是不敢。”頓了頓,重重嘆了一口氣,“罷了,事已至此,責怪你也無濟於事。你起來吧!”
流蘇一聽,立刻一臉的感恩戴德,“多謝主子饒恕。”
樂妍望着窗外凝神了許久,才道:“去查一下,王妃這些日子留住在哪裡,回來立刻向我稟報。”
流蘇應了一聲,便準備往外走,誰知道樂妍卻又喊住了她,“站在!”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流蘇一愣,於是頓住了腳步。
樂妍眼睛直直的盯着流蘇身上的那件剛做好的藍色衣裙,不悅道:“你這身上的衣服看着甚是礙眼,以後若是再讓我瞧見了,你每個月的解藥就別想要了!”
這衣服還是前幾日妍側妃賞給自己的,突然想到了什麼,流蘇腦子一個激靈,連忙道:“是,奴婢這就扔掉。”見樂妍擺擺手,流蘇纔敢離開。
夏荷院內,因爲洛雪嫣回來了,所以綠蕪和胭脂頓時就像蔫了幾天的小草一樣煥發了生機,二人瞧着洛雪嫣瘦了一圈的小臉恨不得將所有的補品都給她做了出來。
“公主,你再嚐嚐這個燕窩雞絲湯,奴婢用小火細細燉的。”綠蕪盛了一碗,小心的吹了吹才送到洛雪嫣的手裡。
洛雪嫣望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碗,無奈道:“綠蕪,我吃不下了。”將碗放下,洛雪嫣俯身在綠蕪耳邊,低語了一番。
綠蕪一臉驚訝,低呼道:“公主,那地方可是……。”
洛雪嫣點點頭,肅然道:“你快去快回,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綠蕪猶豫了片刻,便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王妃,妍側妃、餘側妃,還有如夫人過來了。”綠蕪走了沒多久,胭脂便從外面進來稟告了。
洛雪嫣一愣,皺眉問道:“她們怎麼一塊過來了?”
胭脂搖搖頭表示不知,洛雪嫣望了一眼窗外,只見樂妍今日一身玫紅色紗裙極爲顯眼。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洛雪嫣緩緩道:“讓她們進來吧。”
不一會,門口那三人便被胭脂迎進了屋。
樂妍一進門,便面色擔憂的朝着洛雪嫣走去,“王妃,我和兩位姐姐聽說你回來了,所以一同過來探望你。”
洛雪嫣瞧了一眼旁邊的餘側妃和如夫人,淡淡道:“胭脂,上茶。”
餘側妃勾起脣角,打量了一下洛雪嫣的神色,笑道:“那日妍側妃從鳳凰城回去說王妃失蹤了,我們這些人心裡可擔心的不得了,如今看到王妃安全回來了,那麼便可以放心了。”
失蹤……注意到剛纔餘側妃用的是“失蹤”而不是“走散”,洛雪嫣吹了吹胭脂奉上的茶,垂下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神色,面色平靜:“有勞餘側妃費心了,說起來那晚剛好湊巧趕上了鳳凰城的花燈節,所以人潮擁擠,便將我與妍側妃衝散了。我的腳受了傷,所以便在農婦家裡休養了幾日。”
如夫人見洛雪嫣回答的滴水不漏,便陰陽怪氣道:“原來這些天王妃是在農婦家裡待着,可是咱們王爺也是派了人去鳳凰城尋了好幾天的,嘖嘖,真是奇怪的很,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王妃你是故意躲起來呢!”
洛雪嫣雖然面上是笑着的,可是周身的氣息卻有一絲冷意,“如夫人真是愛說笑,我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無緣無故的我爲何要躲起來呢?”
如夫人被洛雪嫣的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一噎,便說不出話來。
樂妍垂下頭,很是自責道:“王妃,若不是我執意要拉着你去逛,你也不會走丟。都是我不好,還請王妃原諒。”
洛雪嫣放下手中杯子,淡淡一笑:“妍側妃言重了,那晚之事只是個意外,何況我只是腳扭傷了,並不算是什麼大事,你也不必自責。”
目光落在洛雪嫣被長裙掩蓋下面的腳上,樂妍又陳懇道:“王妃的腳受傷了,不如派人去清風院把師兄請來看看有無大礙?”
洛雪嫣拿起茶盞給樂妍添了杯新茶,笑道:“養了幾日已經好了,不必麻煩凌公子了。”
見洛雪嫣這樣說,樂妍也不好再說什麼,可瞧着她心平氣和的模樣自己心裡又開始不甘心了起來。眼珠子一轉,樂妍又道:“綠蕪平日裡都是不離王妃左右,今日怎麼不見她?”
洛雪嫣輕咳幾聲,隨即笑道:“我想着她這幾日替我擔驚受怕的一定沒有休息好,所以便讓她在後院休息了。”
“綠蕪這丫頭對王妃一片忠心,也不枉王妃如此疼她了。”樂妍擡起作勢端起杯子喝茶,趁着衣袖擋住臉的時候對着流蘇使了個眼色。
流蘇會意,便不着痕跡的退了出去。
今日這三人突然來訪,定然是想洛雪嫣嘴裡套出話來,可洛雪嫣即便無心與她們周旋,但淺言笑語之間將話題給扯了開去,因此樂妍等人見問不出什麼話便待了沒多久就告辭離開了夏荷院。
見幾人走後,洛雪嫣突然問道:“胭脂,我不在的這幾天,王府中可有什麼動靜嗎?”
胭脂想了想,搖搖頭,“王妃,沒有。”
洛雪嫣“嗯”了一聲,便倚在窗口不再說話。
走出夏荷院沒幾步,跟在餘側妃身後的如夫人道:“側妃姐姐,我早就說了,咱們從她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你看看,果然是白來了一趟吧?”
餘側妃冷笑一聲,神色莫辨道:“也不算是白來,好歹王妃嫁過來這麼久,咱們也沒來過她的夏荷院,畢竟是正妃,咱們走一趟也不爲過!”
如夫人扁扁嘴,略有不解道:“王爺動身去濟陽之前還派人去找她,怎麼她現在回來了王爺卻不管不問了?”
餘側妃翻了個白眼,有些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語氣清冷:“那人的毒還沒解開,王爺又怎麼會真的不管不顧!”心裡暗罵了一句“蠢貨”,便直接往自己的秋棠院去了。
如夫人覺察到餘側妃的語氣不悅,怔了一下,便也回了自己的迎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