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的寢殿裡,馨月纏着雲貴妃的胳膊,撒嬌道:“母妃,你快給我說說,你和父皇在一起後,多久有的我三哥的?”
雲貴妃撫着馨月額頭的手一頓,隨即笑容尷尬的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其實……其實我這個月的葵水按着日子算也該來了,可到今日都遲五天了。”馨月垂着頭,面色羞紅道:“不知道是不是有身孕了,我又不好意思給肖毅說,所以便想問一下母妃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一副嬌羞小女兒姿態。
雲貴妃收回手,抿了抿脣,半晌才握着馨月的手,問道:“找大夫看過沒?”
馨月搖頭,低聲道:“還沒。”
“你啊!”雲貴妃笑了笑,對身旁的丫鬟擺擺手道:“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
宮女應了聲,便趕緊往太醫院去了。
“對了,母妃,你懷三哥的時候害喜厲害嗎?”馨月歪着小腦袋,很是好奇道:“我聽肖毅的奶孃說,肖毅的孃親當年吃什麼吐什麼,反應很嚴重呢!”
“奶孃她還說,有時候害喜也是遺傳,萬一我遺傳了你,以後可怎麼辦?”
“好了,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大概是因爲馨月剛纔那個問題惹得雲貴妃心裡一直髮沉,也不太繼續願意圍繞着懷孕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拍了拍她的手,心不在焉的敷衍道:“這還不確定是不是有了呢,一切先等着太醫來診斷完再說!”
馨月也覺得擔心的有些過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依偎在雲貴妃懷裡,俏皮道:“知道啦!”
雲貴妃閉上眼睛斂去眸中冷意,再睜開之時已經恢復了清明,扯了扯脣角,語氣和藹道:“嫁人了,就是個大人了,在府中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肆意妄爲了。”
“母妃,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馨月抱着雲貴妃的腰,嬉笑道:“肖府上下對我都很好,你放心,我不會惹麻煩的。”
雲貴妃點點頭,“那就好。”
與此同時,薄如素與君臨墨二人也已經到了老皇帝的寢殿門口,賈公公迎了上來:“咱家見過寧王爺、寧王妃。”
君臨墨“嗯”了一聲,腳步略顯虛浮,推門而入。
薄如素對賈公公笑了笑,然後也跟着君臨墨進去。
“四弟。”一進門,君臨墨便看到老皇帝牀榻旁站着君祁陽。
一怔,君臨墨沉聲道:“三哥。”
雖然明知君祁陽在他面前所說所做都是在逢場作戲,可就依着這句“四弟”,當着老皇帝的面,他也該配合着做出兄友弟恭的姿態來。
君祁陽目光在君臨墨身後的薄如素身上一停,隨即又迅速移開了視線,“身子好些了嗎?”
君臨墨點頭,溫和道:“好多了,多謝三哥關心。”
上前幾步,君臨墨見老皇帝眼下發青,一張老臉好像又多了幾道紋路,便道:“父皇臉色怎的這般差?”
老皇帝輕咳了幾聲,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有氣無力道:“大概是剛換季,朕只是感染了風寒罷了。”
薄如素心中冷笑,老皇帝真是自欺欺人,這哪裡是感染了風寒?這明明就身體的各大器官衰竭的徵兆……
“皇上,茶。”賈公公見狀,趕緊遞上了茶水給老皇帝。
“今個找你們來,的確是有一件大事要商議。”老皇帝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道:“朕收到消息,近日東南邊境時不時有齊國軍隊經過,而且京中還混入了一些齊國的探子。所以,朕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薄如素聽罷,垂着的細長睫毛一顫,紅脣不自覺的緊抿起來。
齊國竟安插了探子?那麼,這是蕭子譽的意思,還是齊國老皇帝的指示?
老皇帝現在已經退居了幕後,放權給了蕭子譽,但蕭子譽做決定之前應該也會知會老皇帝一聲吧?
所以,齊國這是要對秦國出手的節奏?
君祁陽想了想,道:“父皇,齊國現在是齊太子監國,皇后和三皇子等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朝中局勢不穩,若是此時他們想對外擴張的話,不免是自找麻煩。”
“齊國的國力這幾年雖也比之前強盛了那麼點,可無論如何還是不敵我大秦。內憂外患,確實是自找麻煩。”老皇帝微微嘆了口氣,“但是,朕這心裡一想到齊國那老東西賊心不死,還是不安哪!”
聽了老皇帝的話,薄如素心中更是鄙夷起來。
一統天下誰人不想?可旁人想了就是賊心,嘖嘖,還真是……
君臨墨皺了皺眉,緩緩道:“父皇,東南邊境雖說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是齊太子此人心思縝密,咱們還是應上心些爲好。”
齊兵出現在東南邊境可能只是慣例巡視,可安插探子就已經性質不同了。
憑着蕭子譽的智謀,要真想從最險峻的東南邊境入侵秦國也不無可能。
雖然是冒險,可若是真攻下了東南邊境,那便是一隻腳踏進了秦國的側門……
君祁陽聽罷,不贊同道:“東南邊境這些年一直都有重兵防守,從未出過事,四弟未免有些擔心過多。”
依着對君臨墨的瞭解,接下來他必定要給老皇帝提出往東南邊境增兵的事情,所以自己一定要在君臨墨開口之前阻止。
畢竟,不久後他將順利得到君臨墨的兵符,京城中的所有軍權便會到他手裡,那麼現在調兵東南邊境的話,一定意義上調走的是他的軍隊,這對於他來說很是不利。
頓了頓,君祁陽又道:“父皇,據我所知,齊國朝中有一批頑固黨派,也可以叫做反太子黨。只要是齊太子做出的決定,頒佈的行令政策,他們都反對的厲害。所以,就算是齊太子真有那心思,也不能違背了衆人的意願一意孤行。”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他覺得二人說的都有些道理,甚是糾結:“罷了,此事以後再議,等朕看看情況再說。”
君臨墨動了動脣,最終拱手道:“是,父皇。”
“前些日子你安排了士兵們開墾東山軍營後面的空地,保證了東山軍營物資的供給,這次做的很好。”靠在身後的軟枕上,老皇帝看着君臨墨脣色發白,道:“等你養好身子後,再回軍營。”
平日裡,因爲東山軍營二十多萬大軍的吃穿用度都是從旁的地方調過去的,不僅麻煩還耗資嚴重。
而後山本就是一大片的荒地,經開墾之後種上各種穀物、瓜果等,也算是變廢爲寶。
君臨墨爲老皇帝節省了不少軍餉開支,老皇帝怎能不開心?
點點頭,君臨墨應了聲,然後淡淡的望着君祁陽。
“後山這一開墾,整個軍營看着都比以前要生機勃勃了許多。”老皇帝的意思,便是間接表示要君祁陽將東山軍營的軍權交還到君臨墨的手裡,即便是心中不甘,可君祁陽表面還得做出物歸原主的豁然坦蕩的樣子來:“等回府後,我便派人將軍營中需處理的文件送到你府中去。”
“沒什麼事情了,你們先出去吧。”老皇帝打了個呵欠,終於對晾在一旁許久的薄如素道:“寧王妃留下。”
君祁陽意味深長的看了薄如素一眼,然後便行禮退了出去。
路過薄如素身邊的時候,君臨墨腳步頓了頓,隨即也神色莫辨的離開了房間。
老皇帝疲倦的合上眼睛,對薄如素招招手:“寧王妃,朕越發的感覺力不從心了,你再給朕把把脈。”
“是,皇上。”由於賈公公還在,所以薄如素忍着翻白眼的衝動,貌似恭敬的走上前開始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