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是雙方的？
這樣的字眼，流進了楚馥的心中，在這一瞬，卻是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可是，也許，連楚馥自己也不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又究竟在苦澀什麼。
只是，當鳳羽的氣息越來越濃的包裹着楚馥，楚馥的腦中閃過的人，卻是夙夜。
甚至，連北辰毅的身影也都只是匆匆的劃過一般。
根本不曾有過鳳羽的一點一滴，停留在楚馥的心中。
可那暖到了極致的氣息，那鼻息相近的距離，還有那迷濛的對視，在這一刻，都讓楚馥的身子越來越熱，越來越緊繃。
“我……我需要大夫！”
楚馥死死的擰着娥眉，終在鳳羽再靠近的那一瞬，撇過了頭，刻意的不去看鳳羽，可話說出口，卻又完全的給人一種媚語如春的感覺。
“本尊……不就是你的大夫麼？”
鳳羽定定的望着楚馥，仿若就這樣望着，就已望見了楚馥心中對彼此親近的牴觸一般。
繼而，鳳羽的心中生出了一抹不悅來，但，他卻依舊不曾遲疑的驀然低首，一口啃上了楚馥的脖頸，帶着笑挑釁。
“放心，本尊……可是這世間最好的大夫！”
可也就在這樣那樣的疼痛之中，夾雜着的點點滴滴的感覺，更是讓楚馥的思緒漸漸的有一些清明，也有一些恍惚。
他……之所以這樣對自己，是因爲楚濤麼？
還是說，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夙夜？
又或者……只是因爲是她，因爲她是楚馥，所以鳳羽纔會是這樣？
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像根本是無頭無緒一般，在楚馥的腦中閃過。
但，很快的下一秒，楚馥又被自己那近乎荒誕的天方夜譚，給徹底的扼殺掉了。
他……不可能喜歡自己的！
楚馥微微的闔上了雙眸，環着鳳羽，由着脖頸上的疼痛，由着那洶涌的情緒不停的作祟，卻再只是縱容着。
“楚馥，你……”
在多久的糾纏之後，鳳羽驀然將聲音撒在了楚馥的耳邊，帶着遲疑。
“嗯？你……想說什麼？”
楚馥微微的眯着雙眸，極近的望着鳳羽，笑一點點的漾起，嫵媚動人。
“我……本尊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鳳羽緊了緊聲音，僵了身子，直勾勾的望着楚馥。
“這個時候，你……你讓我做選擇題？！”楚馥嘶啞的輕笑着，眼裡有些難以置信。
“別廢話，好好聽着！”
鳳羽一掌拍在楚馥的肩上，運氣將一絲內力打入的同時，稍稍的離開了楚馥幾分。
“哦，那你說。”楚馥有些委屈的朝着鳳羽一笑，但卻是不安分的擡手在鳳羽的脣角輕掃。
“第一，我要了你，你徹底的變成我鳳羽的女人，從今以後，只能是我的，再不可與夙夜有半分的糾纏！”
鳳羽大抵是從來沒有的認真，甚至是在這樣的時候，一邊隱忍着自己的情緒，一邊如此嚴肅的說着這樣的話。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不能不這麼做。
因爲每每他對她的心思更濃了一些的時候，他的心
就不免的因爲她與夙夜的肆意親近而疼痛。
可此時此刻的楚馥，可以說根本是不那麼清醒的。
楚馥定定的望着鳳羽，半響，纔是微微的挑了眉，輕笑着，主動親了一下鳳羽，柔媚的問出聲。
“那……第二呢？是什麼？”
“第二……我給你服下可以解去你所中之毒的解藥，但，這解藥服下之後，你會筋脈逆行，每九天疼痛一次，知道九九八十一天之後，纔會徹底的痊癒。”
鳳羽想到這第二條路，想到那蝕骨鑽心的疼痛，便不由的皺眉，聲音也隨着低沉了不少。
“好像……好難選哦！”
楚馥微微的揉着頭，那一陣陣的頭疼，夾雜着汗水，都讓她的聲音走了樣。
可鳳羽望着如此模樣的楚馥，望着那舉手擡足之間的嫵媚，再忍不住，驀然的將楚馥丟在了一旁，仿若逃離一般的，跑到了案几旁倒水。
“你……鳳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好疼的。”
楚馥委屈的望着鳳羽，一雙鳳眸裡，水霧朦朦。
她一邊揉着自己的胳膊，一邊嬌嗔似的瞪着鳳羽，卻是不斷的想要靠近。
“別鬧！快選！”
鳳羽好似格外懼怕此時的楚馥一般，刻意的轉了頭，不去看楚馥一眼，話裡更是帶着一些隱約的期待。
“我……我選第二。”
楚馥的大腦中，有什麼似乎是在漸漸的稀薄着，抨擊着她所有的理智。
而她望着鳳羽的模樣，微微的咬了脣，好似再一次將鳳羽的話在腦中回顧。
半響，楚馥纔是狠狠的掐了自己的一把，一邊用疼痛喚回清醒，一邊認真的望着鳳羽輕笑。
“你……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不後悔？”
似乎是在楚馥的回答出口的那一刻，鳳羽好似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繼而他更認真的，再一次確定。
“是，鳳羽……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楚馥也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望着鳳羽所在的方向，一步步的蹣跚着，踉踉蹌蹌的靠近。
“馥兒，你……”
鳳羽的眼眶有一些發熱，最終，他緩緩的從袖中取出了那一顆藥丸，緊緊的捏在了指尖，卻還在猶豫着，究竟要不要給楚馥。
“鳳羽，給我。”
楚馥始終是柔柔的笑着，千嬌百媚的一步步的上前，靠近了鳳羽，更是雙手主動的環了鳳羽，頭輕輕的靠着鳳羽，輕輕的呢喃着。
“馥兒，你真的……要麼？會很疼的。”
鳳羽一手攬了楚馥在懷裡，另一手始終是捏着那一顆藥丸，遲疑着，望着楚馥那緋紅的臉頰，格外的心頭。
“要，我要！就算疼……也無所謂。”
楚馥聞着鳳羽身上的氣息，微微的揚頭，枕着鳳羽的肩膀，望着鳳羽的臉頰，自己眼睛的淚水一滴滴的滑落，在鳳羽那華麗的紫衫上暈開。
“馥兒……”
鳳羽雙手更緊的環了楚馥，這一刻，連他自己也漸漸的開始有所迷失。
這樣的決定，仿若絕境一般，讓他也疼痛到了刻骨。
“鳳羽……給我……”
楚馥苦着淺笑，就那麼靠着鳳羽，雙手卻開始不安分的婆娑着，似是在尋找那鳳羽所說的解藥一般，更是急切的呢喃。
“鳳羽，給我！”
仿若哭泣一般的聲音，帶着嬌弱的美好，任誰聽了都會以爲是動情的情動。
可偏偏的，聽在了鳳羽的耳中，而變成了刺骨的疼痛，銘心的悲傷。
“好！我……給你。”
鳳羽苦笑了一聲，一把攬緊了楚馥在懷中，一手捏了那藥丸，直接的送進了楚馥的口中。
繼而，鳳羽就那麼緊緊的抱着楚馥，雙手格外的用力，仿若是在努力的想要將嵌入骨子中一般。
而楚馥始終是輕輕的笑着，喘着氣，再沒有去極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任由着那五臟六腑之內的混亂，雙手也緊緊的環住了鳳羽，顫抖着，許久許久。
“啊！”
當藥性漸漸的開始揮發，當早已預期的疼痛席捲而來，楚馥滿身是汗的顫抖着，不由的叫了出聲。
那蝕骨鑽心的疼痛，仿若是一條條的毒蛇，由楚馥心口的位置出發，不斷的朝着她的四肢百骸進軍，侵佔，席捲。
痛！
痛不欲生！
這一刻的楚馥，真心的很想抓了鳳羽的領子，質問他究竟給自己吃了什麼。
可是，當那一陣陣的疼痛，刻骨銘心的襲來，楚馥再沒了多餘的力氣，去做多餘的事情。
她只是就那麼死死的盯着鳳羽那一張滿面桃花的容顏，真心是恨不得上去，給他毀掉。
而鳳羽去始終是目光復雜的望着楚馥，望着楚馥那因疼痛而蒼白的臉色，心下不免有些悽然。
“萬事……有我，放心吧。”
鳳羽似乎就這麼一直靜靜的望着楚馥，任由着那極致的疼痛渲染着楚馥，不由的輕輕嘆息着，一把將楚馥打橫抱起，重新的安置在了軟榻上。
“我……”
楚馥由着鳳羽的動作，望着鳳羽從來沒有的嚴肅，幾番的想要開口，可卻也因爲那蝕骨的疼痛，再說不出什麼。
而鳳羽對上了楚馥那一雙鳳眸裡的複雜情緒，終也只是緩緩的握了楚馥的手，緊了緊，又鬆了鬆。
最終只剩下了那頹然、無奈又複雜的一笑。
多少的話語，多少的情緒，最終到了這一刻，也就在這靜靜的相視一笑之中，延伸出了一種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姿態！
是在多久的疼痛的襲擊下，楚馥的意識終究是再一次的漸漸沉寂下去，直到最終，她安然的閉上了雙眸，只就那麼回握着鳳羽的手，昏睡了過去。
而鳳羽也再沒有說什麼，始終沉默的望着此時憔悴的楚馥，心下的嘆息，又何止是一點點？
事實上，早在鳳羽給了楚馥那兩個選擇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楚馥的選擇，但卻依舊不甘心的，想要楚馥明白的選出來。
而這所有的一切，大抵，也就是所謂的命，所謂的命中註定，所以，鳳羽早在不知何時，已逃不開註定的糾纏。
而在這房間之外，在緋櫻晴雪的院子裡，就在剛剛的那一瞬，似乎也曾發生了什麼，是鳳羽和楚馥都不曾留意到的‘命中註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