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漸漸的炙熱,山洞裡的空氣,也隨之緩緩的溫暖了襲來。
這一刻,夙夜深深的吻着楚馥,再不願放開。
仿若只是如此,天荒地老,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楚馥似乎在聽到了夙夜的那一句話之後,也漸漸的感動了,情動了,微微的迴應着夙夜的吻,從來沒有的熱情。
只是,當熱已到了極致,當夙夜與楚馥早已是徹底的忘情,彼此眼中只剩下了彼此,那不合時宜的咳嗽不由的響起。
“咳,咳咳……”
楚馥先是驀然驚覺,一瞬羞紅了臉。
而夙夜則是面不改色的將楚馥攬進懷中,幽深的星瞳裡散着淺淺的欲罷不能的氣息,瞥了來人,沉默。
“多謝琅琊王救下本宮的傾兒。”
東陵寂昀黑着臉,一步步的走了進來,完全不顧自己身上那細微的血腥,上前去拉楚馥的手腕,試圖將楚馥拉進自己的懷裡。
可同時的,夙夜卻是緊緊的扣着楚馥的腰際,對上了東陵寂昀的雙眸,依舊的雲淡風輕。
“本王救她,是本王與她之間的事情,東陵太子不必言謝。”
“不管琅琊王如何想,總之這人情,本宮欠下了。”
東陵寂昀全身散出了懾人的冷,更緊了一下楚馥的手腕,拉扯。
“呵,想不到東陵太子,竟是有如此愛好!”
夙夜依舊是毫不示弱的攬着楚馥,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而楚馥則始終是緊着娥眉,望着夙夜與東陵寂昀一個拉着自己,一個扣着自己,言辭犀利的爭奪,不由漸漸的緩下了之前的羞澀,轉爲了無奈。
“你……你們倆這究竟是要鬧哪樣?覺得我沒被人抓走,所以不過癮,定是要將我撕了麼?”
冷情安靜的靠在山洞邊邊上,聽着楚馥這一句,不由的扯了脣角的笑,隱忍着。
“你別忘了,你的腳上,還有傷。”
夙夜低低的出聲,好似關心一般,卻始終不願放手。
而東陵寂昀聽着夙夜的話,黑瞳不由的一緊,上下的打量了楚馥一分以後,更是關切的溫柔。
“傷的重麼?咱們這就回去!”
楚馥聽着兩人都毫不示弱的聲音與關心,只能有一種一人一個拳頭,打暈他們的衝動。
可在下一秒,楚馥望見了冷情在不遠處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纔是徹底的勾了脣角的笑。
“你們兩個都被爭了。冷情,你來扶我。”
楚馥一邊說着,一邊一人一下,打掉了夙夜與東陵寂昀的手,朝着冷情擡了胳膊。
而冷情的身子不由的一抖,動了動眉,半響,纔是緩步的上前,頂着某兩隻那可以殺人似的目光,扶起了楚馥。
“走吧。此地,畢竟不宜久留。”
楚馥淡淡的瞥了夙夜與東陵寂昀一眼,徑自的由冷情扶着,緩緩的上了那一輛馬車。
只是,也就在下一秒,當楚馥纔剛剛的落座,夙夜與東陵寂昀卻又是先後的也上了馬車。
楚馥不由的想要扶額,但望着兩人那一個雲淡風輕,一個面黑如炭的模樣,許久,楚馥卻是先發制人的開口。
“走吧,想必晨曦公主再不見咱們回去,也該着急了。”
冷情面無表情似的深深的望了馬
車的情景,纔是小心的放下了車簾,緩緩的驅趕了馬車。
其實,誰又知道呢,在冷情放下車簾的那一瞬,他只覺得一陣的輕鬆,再不用面對着三人詭異的情景。
“傾兒放心,晨曦公主並沒有收到什麼損傷,此時已被送了回去。”
東陵寂昀緩緩的朝後靠了靠,面對着楚馥的話,稍稍的溫柔了幾分,繼而更是瞥向了夙夜,又驀然的添了後半句。
“只不過,她終究是個小女孩,還是受了些驚嚇,只怕還要勞煩琅琊王殿下多安撫安撫她纔是。”
“今夜之事,乃是多方勢力的聚集,只怕就剛剛在朱雀大街上,也是死傷無數,故而本王此番回去,怕是很忙,晨曦公主是東陵太子的親生妹妹,自是由東陵太子安撫,更加妥當一些。”
夙夜的目光相比於東陵寂昀,始終是淡淡的,他似有似無的望着楚馥,望着楚馥脣角的紅腫,話卻是軟軟的回絕了東陵寂昀。
“怎麼?何時琅琊王殿下竟是連着這些事情也要管了?這不該是京兆尹的事情麼?”
東陵寂昀微微的挑眉,對夙夜的話,似乎並不苟同。
“也許,在東陵,就算死傷一些人,東陵太子也不會介意,但在我北辰,隨意一個百姓都是我北辰的子民,我北辰任何一個王族,都不會坐視不理。”
夙夜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
而楚馥聽得更是幾乎要爲夙夜鼓掌了。
只不過,當楚馥思及了這一夜前前後後的廝殺,也還是不由的擰眉嘆息。
“這今夜的事情,究竟……是幾方的勢力?我竟漸漸的有些看不懂。只不過,那最初擄走我的,那個微微卷發的男子,卻是可以肯定的不是北辰人。”
“那人是曦霞國的六王爺軒轅智志,曦霞皇帝的貴妃所生,算是比較得寵的。”
夙夜依舊的雲淡風輕,回想起之前在山林之中的無意一瞥,便是悠悠的爲楚馥解釋着。
“琅琊王果然是見多識廣,不過軒轅智志已經被本宮所殺,所以,傾兒也不必在意他那麼多。”
東陵寂昀聽着夙夜的解釋,一勾脣,話吐出時,帶着無限的凌厲與蕭殺。
膽敢在他東陵寂昀的眼底下,企圖擄殺楚馥,他纔不會在乎那人究竟是誰家的哪個受寵不受寵的王爺。
只不過,東陵寂昀此話一出,楚馥不由的擰眉,微微的一斂呼吸,不由的將目光落到了夙夜的身上。
畢竟,如此關鍵的時期,有一個異國王子死在了京城,還真是……不一般的棘手。
“不必憂心,就算是軒轅智志死在了北辰,也無妨。近年來,曦霞國內早分了皇后和貴妃兩派,明爭暗鬥,爭儲鬥爭幾乎已進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如今這一遭,曦霞皇帝未必會覺得真與北辰有關。”
夙夜接到了楚馥的目光,再一次的充當了百科全書。
畢竟,他才最瞭解楚馥對這各國情況的各種細節。
楚馥聽着夙夜的話,微微的頜首,轉而,楚馥瞥見了東陵寂昀那更黑了幾分的臉色,不由的又勾了勾脣,再問。
“那……除了曦霞的六王爺,今晚還有些什麼人蔘與了呢?”
“在城內的那些黑衣人,本宮倒是不清楚。不過後來與軒轅智志對上的,先後是三隊人馬,其中有一支,是來自
江湖,看不出門道,而另外的兩支裡,應該還有一隊人該是北辰國內的,剩下的那一隊,本宮猜……不是西楚來的,就是鎏錦來的。”
這一番話,東陵寂昀說的可算是極爲的複雜。
他的面色,在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也不免的有些凝重。
而楚馥聽着東陵寂昀的話,只覺得是暈頭轉向,只懂了個大概。
倒是夙夜,驀然的安靜的聽着東陵寂昀這一番話,好似是漸漸的陷入了沉思一般。
許久許久,夙夜才微微的擡眸,正對上了楚馥望向自己的目光,淡然的莞爾一笑之後,再說出了楚馥最關心的話題。
“以本王看,今夜城裡的那些黑衣人,九成是和阮景嶼脫不了干係的。”
“哦?何以見得?”
東陵寂昀對於夙夜的話,似乎並不贊同,不由的朝着夙夜挑眉。
“在京城裡,能夠縱容着那麼多黑衣人驀然行動的,除了阮景嶼,旁人還真不至於如此的橫行無忌。”
夙夜緩緩的吐出了那一個個的字,望着楚馥的目光越發的深邃了一些。
“這……難道琅琊王殿下當阮景嶼是白癡麼?他和京兆尹一起負責着京城的治安,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又怎麼脫得了干係?本宮不認爲他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東陵寂昀朗朗出聲,言之鑿鑿,完全的不贊同夙夜的觀點。
“呵,正因爲阮景嶼不是白癡,所以……這樣的兵行險着,才更像是他的作風。只不過,他大抵也沒算到半路殺出了個軒轅智志。”
夙夜臉上的笑似乎越發的濃烈了一般,想到朱雀大街上發生的砍人事件,他那優雅的笑裡,似乎更滲出了一些冷厲。
“好了,不管是他,或者不是他。總之經過這一夜,只怕北辰上下,都要人心惶惶,衆人也要忙得不可開交了。”
楚馥一直沉默着,其實,在她的心底,她還真就更贊同夙夜的想法。
畢竟,阮景嶼其人,不是一般的心思就可以琢磨的。
夙夜微微的頜首,算是對楚馥的話,多了幾分的贊同,繼而,他微微的挑了車簾,望了窗外微微開始泛白的天際,輕嘆。
“未來,你打算如何?”
夙夜的話,沒有刻意的指名任何。但,那話裡的意思,卻是在問出楚馥,而非傾兒。
“傾兒自然是要跟本宮回去了。有本宮在,看誰還看造次!”
東陵寂昀驀然的插嘴,更是一下握住了楚馥的手,緊緊的。
而楚馥也只是隨着夙夜挑起的車簾,望了一眼窗外,才幽幽的出聲。
“是,傾兒自然是要跟着太子殿下回去的,而今天琅琊王殿下相救的恩情,待着琅琊王殿下忙過了這幾天,傾兒再好好酬謝。”
夙夜挑着車簾的手一鬆,轉過頭,對上了楚馥的雙眸,許久許久,纔是微微的頜首,甚至再沒去看東陵寂昀握着楚馥的手那種親密的動作,直接的朝着車外揚聲。
“冷情,你送東陵太子和傾兒姑娘回去。”
夙夜言罷,一步跳出了車外。
而楚馥也再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由着那馬車繼續緩緩的前行,望了望東陵寂昀握着的自己的手,心底一片的寧靜。
有些事……也許真的到了該講清楚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