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獨孤宸就跟她道了聲謝,血魔毒的恐怖之處就是在於你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而他昨日清楚地記得她出現在他的眸子裡。
“我希望下次,你可以帶着小泊離的遠遠的!”他發起瘋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他怕自己傷了他們。
在盛京他爲了怕自己傷人,都是找一個無人的山洞,把自己用玄鐵的鏈子鐐銬把自己關起來,可這外面根本沒有這樣的條件,昨晚兇險萬分,若不是鶴羽他們幾人合力死守住,也許第二****就會雙手染滿鮮血。
“你的血魔毒越來越霸道了,再有幾次,鶴羽他們幾人必然是困不住你的,信不信由你。”
她一邊吹着碗裡的熱粥,一邊答道,態度正常的,好似與她說話的就是個再也正常不過的人了。
“昨夜我發作起來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就不害怕嗎?”他不解,瘋了的自己連熊哞他們幾個男人都難以面對,而她一個弱女子卻好似沒什麼事發生一樣。
“害怕?有什麼好害怕的,同樣是中毒發作,只不過你這毒比較厲害特殊而已。”奇怪的毒她又不是沒見過,唐門的毒千奇百怪的,還有不少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這血魔毒她聽說過,還一直想要找機會去見見的。後來被叛徒害死,纔沒了機會去尋找,卻沒想這會有個活生生的服了果子沒死的人。
她瞧着稀奇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害怕。
“慕十七姑娘,既然你能控制住這個毒,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能解王爺這個毒?”鶴羽一夜未睡,就一直想着這件事。
獨孤宸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那股子希望,豎耳聆聽。
慕十七搖頭,道:“如果這個毒這麼容易就讓人解了,你以爲還會那麼多人會爲了它去死嗎?劇毒之物引人趨之若鶩,可真正能承受它帶來反噬的人能有幾個,實話告訴你吧,這血魔果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至於怎麼解毒,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既然不可能,她就不會給他任何希望,她向來不說大話,也不會安慰人。
不管他是爲了什麼理由去吃這血魔果,她相信他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既然死都不怕,那這毒又有何懼。
是的,獨孤宸不怕這毒,他只是怕自己會傷了自己在乎的人,他早就想過了,如果他們幾人之力控不住自己,那到那個時候,他會讓他們毫不猶豫的一劍殺了自己。
“你不用管我身上的毒,只要一心替小泊解毒就可。”獨孤泊活的好好的,纔是他全部的希望。
慕十七哦了聲,算是應了他的話,心底卻不免爲獨孤家感嘆,好不容易留下兩個血脈,卻都身中劇毒,一個小的孱弱到可能隨時早夭,那個大的更是種了連她都沒見過的奇毒。
畢竟是血濃於水,小泊雖昨晚被嚇的要死,可還是一大早就小叔叔長小叔叔短的擔心着了。
“小叔叔也生病了嗎?慕姐姐,小叔叔病好了嗎?昨天他是不是很疼?爲什麼鶴叔和熊叔他們要拿鏈子綁着小叔叔,小叔叔很疼的。”童言童語,卻是異常的煽情,慕十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只能騙他說好了,而獨孤宸今晨確實完完全全的與常人無異了。依舊那般冷着臉,那般沉默寡言,氣勢逼人,幾丈遠的地方也沒人願意親近。
獨孤宸這個月的血魔毒總算是發作過去了,鶴羽幾人鬆了一大口氣,每個人要死不活的臉上才露出點笑來。
誰知休息的時候獨孤泊卻不見了,找了半天才發現小傢伙躲到了後面裝行李的馬車裡,正從箱子裡拖着玄鐵鏈子的一頭用力的往外扯,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見那鏈子移動分毫。
沒辦法,對於他來說,這鏈子好似是不可移動的巨石,可他卻並沒有放棄,小手圈着鏈子,又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待慕十七找到他時,他已經累的滿頭大汗,卻依舊倔強的沒有鬆手,白嫩瘦弱的小手指已經發紫發腫了。
“你這幹嘛?”她心疼地把他抱了出來,想要訓他,再看看那車裡的鐵鏈,突然就明白了些什麼。
“你想把鐵鏈扔了?怕他們再拿這鐵鏈去綁着你小叔叔是嗎?”她試探着輕聲問道。
小傢伙欣喜地點着頭,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嗯,可是我的力氣太小了,慕姐姐你幫我扔了它好嗎?小叔叔被它綁着會疼的!”
鶴羽多愁傷感地在一旁抹着淚:“小公子,你這孩子,真是的,是想把你鶴叔給整哭嗎?王爺,哎,你瞧瞧,小公子真的長大了,知道心疼你了呢。”欣慰,又帶着心酸。
孩子,那個衆人護在手心裡的小生命,在慢慢的長大,總有一天他會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是你想過沒有,扔了這根鏈子,他們還會有第二根,第三根,你要一直扔下去嗎?記住了,有時候工具不是重點,重點的是使用工具的人。”她在給他講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鶴羽知道,可這慕十七能不能把他說的,他自己都以爲自己是個壞人了。
“不會吧?小公子,你不會是想把我們給扔了吧!”他忍不住替自己正名。
獨孤泊嘟着小嘴巴:“鶴叔你真是笨,把你們扔了你們還可以跑回來嘛,最重要讓你們不能再跑回來!”
鶴羽瞧着他認真思考的模樣,突然想到他們家王爺的處事方法,嗯,不能跑回來啊!直接砍了腿吧,要是太麻煩了,就送他去見閻王吧。
然而,獨孤泊只想着把他們幾人用繩子綁了,既能困住他們,又能讓他們自我體會下被困住的感覺。
“我們那是鬧着玩呢,真的鬧着玩呢,我那是給你王爺治病呢,你忘了,鶴叔是個大夫呢!”這慕十七來後,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大夫了,還有個很牛的稱號“醫毒聖手”!
一個幾歲的孩子,居然能講出這些大人都不一定能看透的道理來,獨孤宸也突然覺得小泊長大了,懂事了。而那個欣然而笑的女子,在無形中教會他一個有一個道理。
這一路上兩人的相處,他都清清楚楚的瞧在了眼裡,她不似其它人那般寵着孩子,卻是獨孤泊每次難受發生意外的時候第一個伸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