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要是知道自己被瘋子罵了句瘋子,一準斥道:“哼,在你夜凜面前,我可不敢自稱是瘋子,跟你一比,誰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了!”
阿左阿右慢慢尋來時,就發現他們家宗主大人,目光明暗不定地盯着那懸崖外看去,而那手臂上的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早已染紅了他那翠綠色的衣衫。鮮血滴在那墨綠色的竹子上,彷彿開了朵大紅花,尤爲刺眼!
“主子!您沒事吧?那女人呢?”阿左較之阿右有些衝動,張口就問慕十七的去向。
這妥妥地勾起了夜凜心中的不爽,恨恨地咬牙道:“在那崖壁之下呢。”
阿左聞言往那崖壁之下一看,黑洞洞的,啥都沒有啊?
廢話!這會慕十七要是還能被他看到,那也別折騰這麼久了。這會她已經慢慢接近了崖底了,腦門上浸出一層細密的薄汗,那手上腳上的動作可不慢,這姑娘就有一種常人沒有的勁頭,越是富有挑戰性的東西,她便玩得越起勁。
本來是逃命玩命的,誰想她越爬越起勁呢。那下面即使是萬丈深淵,只要你不怕,那它就不是!而她慕十七對於深淵之中東西有的只有征服!
連她自己都沒算自己這般吊在這懸崖之上一直往下到底是過了多久,總算是在那月亮離開的時候碰到了崖底結結實實的地面,手臂都快沒了知覺了,再也擡手,才發現那手掌手指每一處能看的了,早已被那嶙峋的碎石被磨得皮開肉綻的。
可她知道自己這會還不能休息,因爲那夜凜是個瘋子,瘋子的思維與別人不同,他興許就能從那別處繞到這崖底來找她。
所以慕十七半刻都不敢耽擱,提起了氣繼續施展輕功往杭城的方向去。可她也留了個心眼,她專挑懸崖峭壁的小路去走,夜凜肯定不敢走這些個路,就算是走了,以她的輕功也能擺脫他的糾纏。摸着了他的軟肋,她便覺得自己到處都是勝算了。
渴了就喝幾口山泉水,餓了就啃幾口野果子,她慕十七又不是沒吃過這些個苦頭,以前那會比這悲慘的遭遇多了去了,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當然後來還是大意被夜凜那瘋子給弄死了。
所以,她衝着夜凜發射出去的那枚袖箭那真是想要取他性命對準了他那脖子,打算來給一件穿喉的,誰知竟然讓他給避開了,只能射中了他那胳膊。
哼,就算他是個百毒不侵的又如何!除非他那身子就不是肉長成的。否則就有他好看的!她那漩箭可不是小姑娘鬧着玩的玩意兒,別看那小袖箭只有寸把長,可那東西力道不弱,且是漩轉着刺入他的胳膊,傷口處的創傷要比一般利劍造成的傷口還要大上許多呢,關鍵是那箭身沒入了他的胳膊中,帶着倒刺,不管如何取,都要受一番剜肉之苦的。
這會夜凜確實見識到了她那袖箭的厲害,就連阿左阿右都瞧着那傷口都一陣吸氣道:“這女人未免太惡毒了些!”
“身上居然藏着這麼惡毒的暗器!宗主這傷若是再不治,胳膊就要廢了,宗主,咱們還是感激找地方療傷吧。”三人都是懂醫的。
就連夜凜自己也是知道自己身上這傷的,他們說的對,若是不把這短箭拔出來,他那胳膊一準是要廢了的。
他也不得不暗暗佩服那女人起來,一路過來,端的是一張冷漠的臉,他壓根就看不出她居然還能留有這一手。
他好奇的是,獨孤宸到底是從哪裡尋到的這麼一個讓他接連着吃驚不已的女人。
這份從容淡定遇事不驚,還有這一身出神入化的輕功,他險些都被她給甩掉了,關鍵是那腦子還好使,他和她才相處了多久,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不爲人知的弱點。且在那般短的時間裡,想到了這麼個逃走的辦法。
膽大心細、武功高強、醫毒雙修、貌美無雙!她卻偏偏是個女人,獨孤宸的女人!
阿左憤恨不已:“若是下次讓我遇見她,我一定要殺了她替宗主您報仇解恨。”
夜凜扯着嘴角,冷冷一笑:“你殺不了她,你和阿右兩人加在一起都敵不過她的!”他的眼力可不會錯,就那女人的身手,阿左加上阿右也能被她玩得死死的!
“宗主!屬下沒用。”阿左低首認了聲錯。
夜凜冷哼一聲:“不是你沒用,而是那女人太強了。你和阿右就算再閉關個十年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武學這東西多少要看些天賦,特別是那些個爬在頂端的強者,那最後拼的就是誰更有天賦,誰更是個奇才,你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指不定就有人是個千年難遇的。而那個女人就是個悟性極高的奇才,至少能讓他渾然不覺用自己內力解了他所點的穴道的人,這江湖之上板着手指也能數的過來吧。
他是第一次承認一個女人強,沒錯,那女人給他的感覺與那些小白花截然不同,就是強!
難怪她至始至終都是那麼傲,因爲她有傲氣的資本!
一個女人而已,真有那麼強嗎?阿左擰着眉頭,可夜凜身上那還流着血的傷口告訴他,那女人果真是個強的,否則也不能傷了宗主這麼神一般的人,他們宗主強大到,他都以爲他不是個人了。
——
慕十七雖不算是跋山涉水吧,可這一段路走過來,也還是費了不少心神,關鍵是她還要一直在心底算計着那瘋子夜凜會不會追來,如果追來了他會走哪一條路。
她若是腳步慢一慢,那瘋子會不會轉臉就出現在她身後了!她也真是夠了!從來沒有被人逼到這麼個份上,關鍵是她揍不過那瘋子,她這會多少能體會唐十一面對她和獨孤宸時的憋屈了。
那瘋子抱着她走了大半天的路,她也用了大半天才又重新回到了杭城。杭城這會應該是變了天了,她一向是相信獨孤宸那手段的,端的是一個乾淨利落收拾個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