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頓好一切,可依舊沒見到熊哞的身影。
早膳時,連獨孤宸都問了一句:“熊哞人呢?”
那身軀着實讓人難以忽視,少了那麼一個人,總歸一眼就能發現。
“屬下這就去尋!”雀鳴提氣出門,嘴裡還掛着半塊炊餅。心中暗道,這大塊頭莫不是開竅了,去了那個姑娘的溫柔鄉,一夜未歸,可別耽擱他吃飯呀。
探子頭頭可不是白當的,在心底分析了幾個最有可能的地方,然後一次排查詢問,他有他的套路,第一站就是洛家。
洛家早就掛滿了白燈籠,洛九的喪事也大肆操辦了起來,這洛家顛倒是非的功力可真夠絕的,他們還沒走呢?
怎麼着就成了他們家王爺逼良不成,害那洛九投河自殺了?
真是夠了,就洛九那長相,放在慕十七面前,簡直虐成了渣渣。就這渣渣,死了還得了忠節烈女的名聲。
關鍵還拖着他們家王爺落了個好色的形象,雖然對比殺神惡鬼猛獸什麼的,多這麼一個名聲也沒什麼痛癢,可這姑娘長相擺在那,這不表明他家王爺眼瞎品味差嘛!
怎麼着?瞧着他家王爺不說話就啞巴了是吧!等着,等着,我回去找慕姑娘!
“姑娘,你可見過一個塊頭很大跟熊一樣,身後揹着兩把大錘的漢子?”如今洛家這情況,他不好明目張膽地去找人,只能自己暗地裡查訪,抓到一個小姑娘就問。
雀鳴放在獨孤宸慕十七鶴羽這羣人長相堪比謫仙的人堆裡不出彩。可單拿出來看,卻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小姑娘臉紅心跳地小聲回話:“見了,早上,被官府擡走了。”
以雀鳴多年的經驗,這句話裡的信息量之大,容他細細分析。被官府擡走,那麼大的身軀被擡出去?按照道理,以熊哞的身份,一般的官府豈敢隨意拿他。除非他人處於不清醒地狀態。
而他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不清醒呢?這又是個大疑問!雀鳴一刻也不敢耽擱,就往回去。
鶴羽差點閃到舌頭:“什麼?官府擡走了?”
宸王的人也敢動?這官府是不是沒腦子啊?
慕十七知道這事絕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楚老太太估計是在她這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而很顯然,熊哞光榮地中招了。
如今一切準備妥當,卻因爲熊哞而耽擱了行程,撇去這一路上人越來越少,少不了他開路打點一切。再者這楚家這一出既然上臺演了,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熊哞。
獨孤宸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扔給雀鳴:“去把人弄出來。”
雀鳴得令,約莫半個時辰奄奄地回來了:“個老子的,逼老子罵人,一羣孫子還在老子面前裝大爺,去你大爺的!”
慕十七垂眼看他:“說正事。”
雀鳴收斂脾氣:“官府那邊說了,天子犯罪與庶民同罪,熊哞那大個子昨晚喝多了強暴良家少女,少女不願意,就被他給掐死了,這會人一家老小十幾口人跪在衙門外喊冤呢。”
鶴羽那邊手中紙傘一抖,沒抓住重點:“什麼?強暴少女?那隻大個什麼時候開竅了?連逛個花樓都臉紅的人,什麼時候轉性了?”
雀鳴板着臉道:“少嘻嘻哈哈的,如今外面可瘋傳着呢,說咱們王爺是大淫賊,下面一羣小淫賊,要來禍害登興城的小姐姑娘們。王爺逼良爲娼不成,洛九跳湖以示清白,誰知道這會熊哞又把人姑娘殺死了,哎!”
這都什麼事?淫賊?他們家王爺看到女人,那視線要能多停留會,他們也不必着急這麼多年了。
熊哞那大個子就更是個奇葩了,純潔少男一個,花樓裡目不斜視的主,說他醉酒強迫人姑娘,不如說那姑娘是被他一錘子掄死的來得更爲可信。
慕十七清亮的眸子透着光,漂亮的小臉嘴角微翹,看向一旁穩坐着的獨孤宸,淫賊?她就沒瞧見他對哪位姑娘多看上一眼的。生怕多看了一眼就會長針眼似的,她估摸着,他連那洛九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不過她這估摸卻是錯的,獨孤宸記得洛九的長相,不是他想記得,還是他被迫記得,他獨孤家的天生五感與記憶力超強,他也是沒有辦法。
一張哭花了的醜臉,他還真不想記得這麼清楚。
洛家故意搞壞他的名聲不說,還玩了這麼一出把熊哞困住了,知道拿民怨壓他。
他這會如果以勢壓人,強行帶走人,勢必引發一連串的民怨震動,到時候他們洛家再在後面推波助瀾一番,不出幾日,盛京那邊,邊境那邊民心軍心大動。
這楚老太太倒是玩得一手好計謀。
同樣是殺人,他戰場殺人是衛國,可如果沾滿百姓的血,那就是殘暴不仁了。
慕十七沉思片刻又道:“我想那洛家的目的只在你我,這一趟府衙,勢必要走一遭的,事實如何,還是要去問過熊哞這個當事人才能弄清楚。”
熊哞被水潑醒半跪在大堂上,對上慕十七和獨孤宸的視線,有些不解。再看看四周更是一頭霧水。
揉了揉昏昏沉沉地腦袋:“我這是怎麼了?”
知府是兩邊都不敢得罪,一邊是登興一手遮天的洛家,一邊是離國提之膽顫的宸王。
他丟了烏沙是小事,這一家老小的命能不能留着纔是重點。
洛家那個老狐狸可是給他通了氣,不照着她的話去辦事,就等着替家人收屍吧,而他這會面對獨孤宸那冷冽如刀的視線,汗如雨下。
“王爺,您看?”
獨孤宸擡起眸子,盯着熊哞,瞧着他那還沒回過神的狀態,就知道他被人擺了一道,還什麼都沒摸清楚。
“熊哞,有人告你強暴民女,還殺死了她,要本王秉公辦理。”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熊哞大駭出聲:“我?我什麼都沒做!喝了酒就睡着了,醒來就在這裡了。”
那堂上跪着的老漢突然暴起,指着他的鼻頭大罵:“你個黑心的莽漢,我老漢看你老實,與你把酒言歡,誰想你藉着酒瘋要對我閨女不軌,我那閨女不願意,你就喪心病狂地殺了人,可憐我閨女才十五歲啊!就這麼白白被糟蹋了,你還我閨女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