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京城繁都,本是喧囂,今日此時確實安靜肅然。
玄武北門,楚木白劍眉濃郁,眸眼深邃,玄發挽起,長髮垂落,一身的穿銀白冰藍鎧甲,外袍紅衫,洋洋灑灑。
身旁與他同並肩的蘇慕染,簡單的冰蠶玉絲帶束髮,同款的碧水凌雲簪圈發,紅衫裹身,金銀軟甲其內,眉間粉黛,梅花點鈿,英氣足又不乏傾國的絕美。
身後是萬千銀藍鎧甲的大啓國士兵護衛,專屬名曰:戰行軍。
身前矗立的是黑袍金絲龍紋的楚茗夜,楚茗夜身側、身後,出了皇宮貴胄,便是高官大臣。
戰神楚王領兵出征一貫的浩大、莊.嚴的送君行,若說與往常不同的也只有此次,他的身旁與他並肩,絕世醫妃的蘇慕染。
“楚王妃當真心決要隨楚王一齊出徵?”楚茗夜一襲黑色深沉的眸眼注視面前的蘇慕染。
“皇上,我意已決,願隨殿下出行。”
“兵家戰亂不必尋常小打小鬧,多屍身橫血,這樣你也願意。”
“願意。”蘇慕染眸眼篤定。
說罷,微仰頭側臉看向楚木白,恰與他四目相對,兩人淺淺弧彎,一切盡在言語交流中。
全場的皇宮貴胄、侍衛兵甲頓時心中激昂,唯有不同的是站立一角的紅衣散發的男子楚修宸。
他輕捻袖中指腹,眸眼落在她髮鬢間的玉簪之上,嘴角漾起一抹的弧度,似驚喜又似戲謔。
原來我一直找的俠女是你啊,楚王妃?有意思,怪不得我一直尋覓不到......
“好。”
楚茗夜淡淡輕吐,遂,神色瞥向楚木白,踏步向前,手落他肩,側在他耳。
“賢弟,希望你這次還能一如既往,所向披靡,平安歸來。”
楚木白麪容毫無波瀾,撣落了楚茗夜的手,冰脣淡淡言吐,“那賢弟借皇兄你的吉言了。”
兩人四目交對,四周寂靜,一片肅寒。
楚木白轉身,跨步馬鞍之上,伸手朝向蘇慕染,語言溫柔,眼神寵溺,“娘子,來。”
蘇慕染對視他眸,淺淺笑顏,她手搭他手,他攜她上了馬。
倆人面向萬千兵甲,一個紅纓決絕,燦若星辰,一個白凱,意氣風發,不言自威。
“戰行軍領令,出發!”
“領!領!領!”
萬千戰行軍聲音浩瀚,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楚木白環摟着蘇慕染,行至戰行軍前列,馬蹄聲嗒嗒,腳步聲齊齊。
城門前的萬千戰行軍不過是楚木白帶來的一小部分分支,大部分的軍隊,除了隱匿暗處之外,多在邊疆,不過緊緊這萬千的戰行軍,足以讓閒雜旁等望而生畏。
一路前行西北荒蕪之地,路經山匪地段,無一匪一卒膽敢上前造次,路上算是開闊平朗。
夜幕臨,戰行軍軍隊駐紮,帳篷相挨,柴火成堆,火光通明。
主帳內,除卻蘇慕染一人,別無其他,楚木白作爲行軍主將,需安排的事宜衆多,自停馬,將她安放在主帳內,至今無相見。
賬外,慎子昂兵甲穿身,守在其外。
因爲蘇慕染有心培養慎子昂,他又守着身爲鬼衣時的承諾,不與王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於是乎,她是在賬外教授了他約一個時辰的各種毒製藥品,感覺有些乏累了,纔回的賬內。
回了帳內的蘇慕染並沒有像平常人歇息的那般直接入睡養身,相反的,她坐在牀榻之上,閉幕眸眼,發動意識進入了靈域之中。
倒也不是說,她是個喜歡將自己弄成個累死累活的人,而是,近期頻繁的入靈域,讓她發現了靈域空間的另一從前她並未發現的益處。
靈域養身,自我修養的速度是靈域外傷口癒合修養的十倍之多。
也就是說,平日裡需要花十餘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就能恢復的體力,她在靈域中一個小時左右就可恢復如常。
一入靈域,同日常一樣是百千的肥圓肥圓的蠱蟲扭動着屁股,邁動着小腿,拽拽的走過來,她也是一如既往地先同他們玩耍一番,再餵養它們。
靈域分三分,一分現代實驗室,一分醫書古典,一分奇珍藥草,自從那日親眼見了肥蠱在珍草區做羞羞的事情,除卻必要的植物組織培養需要採取植株之外,她基本上沒有再踏入它們交.歡的靈域之中。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太...太羞恥了......
後來的她也曾爲蠱蟲研製了一些的類似避.孕.藥之類的東西,畢竟她這靈域也就那麼大,實實在在是怕撐爆了去。
不過,她的這一念頭,在與汐妃治蠱之時,了卻。
既然‘醫典’擅用蠱,那她何不以蠱還蠱?
最後的再三權謀之下,她分析‘醫典’的蠱蟲培養趨向,近期都在致力於進階她的蠱......
忙忙碌碌,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周遭頓時有了一絲的涼意,不過很快又被溫暖包圍。
他回來了?
蘇慕染放下手中的實驗器材用品,意識發動,出了靈域,她惺惺眯眯的睜開眼,入檐,是楚木白的凌削冰冷的側臉。
心中驟然心疼,她手撫上他的臉頰。
“怎麼這麼冷?”
邊說着,蘇慕染邊起身,她這時才發現,原來剛纔的溫暖,是他將被子都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胸膛熱浪翻涌,淚水晶瑩在眼眶中打轉。
“外面下雪了,我去安排了士兵的哨兵喚哨。”
蘇慕染扯了扯被子,緊緊地蓋在他的身上,連着自己的身體覆上,溫暖着他。
“下雪了?那士兵現在——”
“娘子不用擔心,軍中衣物糧草尚足,他們無事。”
蘇慕染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哦哦,如此就好。”
楚木白微微動了動,蘇慕染嗔他。
“別動。”
楚木白頓時停下了動作,只是身體有些僵硬,“娘子我身上涼,別沾染涼氣,凍壞了你的身子。”
“我是醫者,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說着,蘇慕染將楚木白圈在懷裡摟得更緊了。
就在蘇慕染剛剛落話之際,楚木白的身子漸漸的像是火爐子一樣的熱起來。
蘇慕染微有一愣,十指手握他手,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杏眼般若,“別發動內力,損傷體力,我可以的。”
“娘子,我無妨的。”
“我有妨。”蘇慕染輕咬了咬自己的脣瓣,“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