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臉上漾起豁然的微笑,只有一人眸眼深沉,眉頭低沉,直直的盯着蘇慕染。
“慕染,我...我們現在能否進去看看祖父?”南宮睿開口說道。
“手術前我給祖父服用了麻沸物,他現在還未醒,換個人去照顧他就可,儘量讓他好好地休息。”
“慕染說的是,我去照顧祖父。”南宮睿看向南宮雲和玄機靈子朝他們點了點頭。
南宮雲眸眼中氤氳着盈盈的珠水,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南宮睿小跑進了屋內,像是瞭解了心中久久鬱悶的一件大事。
蘇慕染臉頰紅暈,脣色卻是有些的發白,臉頰之上更是有珠水不斷地滾落,“孃親、父親我有些的累了沒就先回去休息了——”
話音未落,蘇慕染整個人身形晃了晃,楚木白手上的力度加了緊,內力發動,將蘇慕染橫向打抱在了懷裡。
“娘子!”
“相公——”蘇慕染無力的扯出一個笑顏,開口說道,“相公我好累,想睡覺,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好...好好——”楚木白的雙手有些的顫抖,黑深的眸眼上暈上了一層的紅意。
“染...染兒——”南宮雲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身體也是發着抖。
玄機靈子眉頭皺縮,“快去請大夫!”
“父親...我沒事,就是太累了,再說了,你家女兒我就是大夫,不用擔心我,我...困了。”
“娘子我帶你回去。”楚木白的聲音哽咽,而後抱着蘇慕染朝外走去。
玄機靈子眉眼深沉,而後蹲下身,手扶上南宮雲的手,“雲兒,我們去看看她,嗯?”
南宮雲點了點頭,“看...看染兒...”
楚木白有內力在身,很快的將蘇慕染放在了牀榻之上,一直等到他爲她擦拭完身子,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她之時,玄機靈子推着南宮雲才姍姍來遲。
楚木白聽到聲響,就出了門。
“前輩,她已經睡下了,我會一直守在她身邊,你們放心。”
玄機靈子垂下眼簾看了一眼南宮雲,半晌,頓下身來,“雲兒,不如我們過些時間再來看,染兒睡的輕,我們恐會擾醒她。”
南宮雲晶瑩的眸眼看向屋內的方向,淚水撲棱撲棱的往下掉。
楚木白擰了擰眉,“罷了,進來吧。”
因爲害怕輪椅的聲音驚醒蘇慕染,所以玄機靈子將她從輪椅上橫向打抱在了懷裡。
南宮雲一見到蘇慕染就忍不住的哭泣,但那聲音又聽得出是極致的隱忍,一時間空氣中的氛圍有些的沉重。
蘇慕染眼皮沉重的不行,她眼睫微動了動,嘗試了一下,實在是睜不開,最後的事是什麼她全然不知道了。
等她醒過來時,桌邊的紅燭已經燃燒的快到了盡頭,天色也微微的有了魚肚白。
楚木白神色微有一滯,而後緊緊的將蘇慕染攬在了懷裡,“娘子,你醒了!”
蘇慕染看着楚木白泛着紅血絲的眸眼,心臟隱隱的作痛,她雙手環上他的脖頸,這次換她細細碎碎的吻,吻着他。
“傻瓜,相公是不是一夜都沒睡?我都同你說了,我只是累了,困了,你怎麼還——”
未待蘇慕染話說完,一陣抽噎的聲音響來,“娘子...我睡不着,你不知道,我一閉上眼,就是你渾身汗淋的模樣,娘子本就瘦小,脣色又蒼白,我...我真的是揪心的睡不着,娘子...我睡不着——”
蘇慕染鼻子一酸,眼淚從順着眼尾流了下來,她手輕輕地扶着他的頭,“我沒事,沒事的哈,相公睡吧,我看着相公睡,嗯?”
“不要!我想睡...我想就這樣摟着娘子,同娘子說說話。”楚木白的聲音哽咽。
蘇慕染抽了抽鼻子,“好,說說話,那等會兒相公乖,閉上眼睡覺好不好?”
“嗯嗯...好。”
“嗯...”
“娘子,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藏起來嗎?”楚木白墨發披散半間,一雙眼睛紅紅的。
“嗯?”蘇慕染一時間沒有反映出來他說的話,半晌才明白,擡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臉蛋,“傻瓜,我不都已經是相公的了嗎?爲什麼還要藏起來?難不成還在吃醋啊?”
楚木白眼睫垂下,聲音奶軟低沉,“有這麼一部分的原因,其實主要的是,我不想旁人和我共享娘子的時間,我想娘子完完本本的都屬於我,可是...我知道,娘子也有除了我要守護的人,我不能這麼自私,但是我...”
“真的好想好想的自私一回。”
蘇慕染神色微頓,眼眶又朦朧了,她十指爲他梳理着墨黑的頭髮,“相公...等生下孩子,我們便回蓮花榭好不好?”
楚木白忽的擡起頭,“娘子說的是真的。”
蘇慕染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傻子,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種花種草的。”
“還有種孩子!”楚木白的眸眼放出了一抹的光亮。
蘇慕染被他逗笑了。
“對對對,相公說的對!”
“......”
他們撩了好多好多的話,這一次堅持不住的終於不是她了。
蘇慕染靜靜的看着在自己身邊熟睡的楚木白,微紅的朱脣上揚,聲音輕小,“相公...晚安啊。”
話語剛落,蘇慕染就聽見了遠處的雞鳴聲。
“......”
聽不見聽不見!只要我聽不見,天還暗着,就不算是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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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雄的後期恢復很好,人不但越來越清朗,就連往常高高在上的樣子也沒有了。
因爲他聽蘇慕染說,要多多的鍛鍊身體,散步啊,小跑的都可以,所以南宮雄每天早上還有睡前,總會出了自己的院子,到處的溜達。
侍女、僕從見了南宮家的大老大自然是畢恭畢敬的打招呼,剛開始的時候南宮雄還算拘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後來被熱情的慣了,他整個人也熱情了起來。
時間一晃,四個月又過去了。
汀闌的院子裡有來來回回焦急的踱步聲,還有錘手的聲音,更是有女子痛苦的隱忍聲。
“啊——”牀榻上的女子,渾身都是汗漬,上脣緊緊的咬着下脣,致使嘴角流出一絲的血跡。
有識相的丫鬟,疊好了一方帕子,遞到了她的嘴邊,“王妃,張開嘴,咬着帕子,就不會出血了。”
蘇慕染艱難的張開嘴,身下劇烈的疼痛又讓她緊緊的又咬合了上。
“王妃——”那丫鬟急的直掉眼淚,廢了好些的力氣,蘇慕染才勉勉強強的咬上了帕子,“唔——”
“王妃再使點勁,頭已經出來了,再使點勁——”接生的婆子滿頭大汗,開口說道。
“啊——唔——”蘇慕染十指緊緊的抓握這牀榻上的被褥,指節上的青筋盡顯,“啊——”
“快出來了快出來了!”
“哇...哇哇——”伴隨着一聲的嬰兒啼聲。
一切終於結束了。
好痛。
再也不想生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