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見着黑澤凱這樣的狀態，也不能不擔心了起來：“少爺，要不還是別下套子了，直接轉移吧。”
是的，他們還是可以轉移的，因爲發現得足夠的及時，雖然轉移對於黑澤凱的傷勢來說並不算什麼好消息，但是他現在的狀態，也不是什麼好樣子，東甚至直覺，黑澤凱有可能會因爲面對明尊下不了，就那麼被明尊稀裡糊塗地收拾了。
這可不是他應該有的結局。
黑澤凱轉頭看了東一眼：“時間已經不夠了，而且，我是不會放手的。”
那幾個字，黑澤凱明明說得很輕，但是東卻從裡面聽出來佈滿整個房間的殺氣。黑澤凱很少親自動手殺人，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看起來雖然陰沉了一點，但也不顧那種慣與掌控別人生死帶來的壓迫感而已。
這是東第一次在他的身邊感覺到這麼純粹的殺氣。
睡夢中的蔣晴似乎也感覺到，有些痛苦地皺了皺她漂亮的眉毛，然後試圖往另外一邊翻動身子。
黑澤凱伸手過去撫平她皺起的眉心。
東沉默着。
“時間可以抹平傷口的，反正他們兄妹也沒在一起多久。”黑澤凱輕輕地說，聲音很堅定，不像是說給東聽，反而是像說給他自己聽的。
然後他收回他的手，很平靜地控制着輪椅出去了。
東看着黑澤凱的背影，第一次不知道應該爲他的少爺做些什麼。
剛出門，就看見有個保鏢來到了黑澤凱的身邊，將一部手機遞給黑澤凱。醫院裡面，尤其是重症監護這種病房附近，是不允許使用手機這類的電子通訊設備的，防止影響到一些需要精密度的醫療器械。
不過對於黑澤凱他們來說，一層樓都包下來，能不能用手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個保鏢只看見了黑澤凱穩穩地控制着輪椅出來，表情很平淡，並不知道他現在其實還是隨時可以倒下的身體狀況，很自然地就把手機交給了黑澤凱。
“那是誰的電話？”東出來看見了，就去問另外一個跟
過來的保鏢。
“東先生。”保鏢恭敬地彎了彎腰，“是女媧那邊的電話，好像……是明尊本人。”
東立刻擡頭，看向黑澤凱。
黑澤凱正在聽電話裡面說了什麼，然後他一邊聽，一邊操縱着輪椅，左右看了看，窗邊容易被狙擊手瞄準，其實是非常不適合單獨站過去的，於是後退，退回了蔣晴的房間。
東看見黑澤凱的動作明顯是不希望任何人聽見電話的內容，於是沒有跟進去，只是站到門外。
黑澤凱剛剛離開了蔣晴的牀邊，不到一分鐘，又回來了。
“好了，其實你這麼小心，這部手機被竊聽了呢？”黑澤凱看了眼站門口的東，對着電話那頭說。
“黑澤少爺不用打趣，你既然願意換個位置接聽，那就還是說明我這個大舅子在你心裡有幾分分量的對不對？”電話那頭，果然傳來明尊還帶着點戲謔感覺聲音。
“好說，我對將死之人向來寬容。”黑澤凱也沒有示弱，就算他喜歡蔣晴，但是也不代表他願意被明尊佔這麼個便宜。
“我死了，小晴會很傷心的。”
明尊在那頭說，他的聲音穿過電流，有些失真，還有些沙啞。
“沒事，時間會讓他忘記你的。”黑澤凱平靜地回答。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擡起頭，正好看見牀上安靜睡眠的蔣晴，忽然就有一種莫名的，想把剛纔那句話給吞回去的衝動。
當然，也僅僅就是衝動了那麼一下而已。
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還不至於那麼沒有譜。
只是……看起來，退到這個房間裡面接電話，似乎是個小小的失誤。
“可惜她現在還記憶猶新。”明尊其實和黑澤凱這樣直接說話的機會並不算多，他們都很默契地在非決戰的時刻避開對方的活動範圍，“再說，我自己的妹妹，她隱瞞了身份，欺騙你，你還敢要？”
“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不敢要的？”黑澤凱回答得很快。
“一個女人而已，何必拽着
不放，送我個人情唄。”明尊也接得很快，他想要進攻這裡，但是卻沒有辦法再一次罔顧蔣晴的安全了。
他和他是一樣的，沒有那種能力，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第二次。
黑澤凱聽出來明尊的潛臺詞，明尊也終於沒辦法扛不住要承認這個妹妹對他來說很重要了。黑澤凱笑了笑：“我可不敢拿明尊的人情。”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黑澤凱，你是一定要逼着她在我們中間選嗎？”
黑澤凱的呼吸頓了頓，目光又忍不住落到熟睡的蔣晴身上，他以前只是覺得和明尊斗的時候，兩個人似乎很容易猜到對方出招的套路，算是一種樂趣，他沒想到，就連說話，兩個人還保持這種跳躍的，充滿微妙默契的思路。
況且，明尊的這句話，也着實有些誅心了。
“你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黑澤凱這次回答得，比剛開的時候要艱難得多，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呆在這個房間裡，看見蔣晴的臉，他容易動搖。
手下的人已經都準備好了，就等待明尊最後的命令了，蔡安和蔡建幾次想過去請示，就看見明尊老神在在地坐在車裡打電話。
所有的車，停在距離醫院不超過的五百米的各個地方。
明尊沒有按下車窗，就隔着深色的防輻射貼紙，看向不遠出的醫院大樓，他能夠找到黑澤凱所在的那棟樓，也能夠數出來他在的樓層，一片白色的燈光，只是不知道人具體在哪裡，也不知道蔣晴具體在哪裡。
蔡安只能通過車窗上模糊的影子看見明尊坐在裡面，在這麼要緊的關頭，蔡安實在是想不通，明尊到底是和誰在通電話，而且一說就說得停不下來的樣子。
他們在這裡多呆的每一秒鐘，都有可能被黑澤凱的人發現，那麼突襲就完全沒有了任何效果。
雖然蔡安也不知道，明尊是什麼消息渠道斷定了黑澤凱就在這裡，而且重傷。
他很着急，但是再怎麼着急，他也沒有辦法去催促自己的上司，只能在邊上很是鬱悶地乾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