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北上探夫,半路堵截
大地荒涼,黎民奔走……大楚北疆的戰火,讓這世代居住在此的百姓,也不得不背井離鄉,暫時躲避這無情戰火。
一路上,無數衣衫襤褸的難民們帶着簡單的行李,趕着牛羊,向安全的城市出發。
越是往北,城池之間的封鎖和搜查便越來越嚴格。
城門外,要麼是緊閉的城門,要麼就是把守嚴密的關卡,對來往行人進行一個個的盤問,仔細檢查所帶行李,以防有北韓細作潛入進來。
楚清覺得,若不是自己跟着押糧隊而來,恐怕要通過這些關卡,就要耗費許多時間。
黑色玄鐵所鑄的馬車,需要靠六匹良駒才能拉動。厚實堅硬的車壁,簡直就相當於楚清前世認知中的防彈車。
這個時代的箭矢暗器,根本就無法穿過玄鐵馬車的銅牆鐵壁。
楚清此刻坐在其中,輕撩開窗簾,望向外面被戰火渲染的景象。
在馬車前方,是長長的押糧隊,這是給邊關大軍送去的補給。一般來說,普通的補給都是在就近幾個城市中調配官倉,但從大楚南方江南富庶之地調集來的糧草、軍械及鎧甲也會每月都送向北疆。
幾十萬的大軍,若是隻靠北方几個城市就近補給,恐怕不僅車水杯薪,甚至連這幾個城市的經濟都會被徹底的拖垮。
這一次,是補給部隊第一次出發,也就是說大軍到達北疆戰鬥已經過了一個月。
馬車後,跟着的是楚清的浮屠衛。
這一次跟來的浮屠衛足有千人,其中五百人便是當年叱吒邊疆的虎賁軍。他們天生就是屬於戰場的,這一次楚清就是親自將他們送到邊關,送到趙晟顥手中,讓其物盡其用。
剩下的一半,都是由虎賁親自跳出來的青壯,培養出來的浮屠衛,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護送楚清來回。
“王妃,再過幾日咱們就能到達天瑕關,便能見到王爺了。他若是知道你會來,必定驚喜。”酒酒陪着楚清坐在馬車中,與她閒聊着。
外面趕車的人,居然是斷刀。
這兩大高手,是趙晟顥送到楚清身邊的,一直以來,也都忠誠的守護在楚清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楚清指尖鬆開窗簾,任由它落下,微微一笑:“恐怕還少不得一頓責罵。”
北疆是什麼地方?那是前線戰場。
她沒有跟趙晟顥打招呼便跑了過來,說不定會將那個男人氣得跳腳。
酒酒‘噗嗤’一笑,掩脣道:“王爺如何敢罵王妃?王爺疼您愛您還來不及,他是不會責怪您的。”
“你這小丫頭說話倒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楚清怪嗔的瞪了她一眼。
“奴婢知錯了,王妃勿怪。”酒酒吐了吐粉嫩的舌頭,趕忙認錯。
這雖是認錯,卻沒有半點誠意,楚清也懶得去指出來,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越靠近邊疆,世道就越亂,最好別出什麼岔子。”楚清低眉沉吟。腦海裡,那些路邊躲避押糧隊的難民們灼熱的眼神讓她難忘。
這些因爲戰爭而背井離鄉,無家可歸的人,似乎將主意打到了押糧隊的身上。
搶劫軍需,那可是死罪。
“都給我打起精神,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們都要陪着我掉腦袋!”突然,馬車外傳來一聲驚雷般的怒吼。
這聲音,楚清並不陌生。正是這支隊伍的最高行動指揮官,彭將軍那渾厚的聲音。
楚清雙眸微微一眯,心中暗道:看來此人也察覺到了路邊災民升起的歹意,一方面出聲提醒部隊要嚴加小心,另一方面則是震醒那些心懷不軌的難民,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一會,馬車外傳來馬蹄聲,緊接着彭將軍的聲音便在外面傳來:“王妃,這幾日路上恐怕不太平,若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末將會先安排王妃離開,能否到達天瑕關就看王妃的了。”
亂世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彭將軍不得不先向楚清打好招呼,以免事到臨頭會更加混亂。
對他的善意,楚清微笑頜首,輕靈的聲音從馬車中飄出:“彭將軍放心,本妃能夠照顧好自己。”
車外,那五大三粗如同黑熊般的漢子微怔了一下,似乎對楚清話中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有些不滿,皺了皺眉才道:“如此,末將便不再影響王妃休息。”
說完,便策馬離去。
是夜,押糧隊露宿山野,湖邊紮營。
月過梢頭,夜深人靜,部隊中人疲憊一天,早已經沉沉睡去。
整個軍營裡靜悄悄的,只有燃起的篝火,不時有乾柴炸響的聲音。
突然,幾道貓着身子的黑影,從樹林裡竄出,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裡,觀察着軍營的動靜。等了半晌,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出現,爲首之人振臂一揮,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向堆積押解物資的地方而去。
不一會,幾人已經來到目的地,看準了一輛滿載米糧的車,輕手輕腳的卸掉繩索,將車上鼓鼓的麻袋扛在背上,就像悄悄的如來時一般離去。
黑暗中,似乎只有天幕中那輪朦朧的月看到了他們的行徑。
眼看就要離開軍營,幾人心中正是得意,突然……四周火把驟亮,緊接着便是一連串甲冑碰撞的腳步聲。
火光搖曳,卻將此地照得通亮。
在火把的光線中,幾道黑影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五個人,無疑不都是面黃肌瘦,難民打扮。
被包圍的五人,身上的麻袋早已落地,臉上也滿是驚駭的神色。
“來人!將這些大膽妄爲的偷糧賊給本將軍綁了,每人賞荊鞭一百,出發時將他們綁於馬前昭告萬民,我看還有誰趕來打爺爺的注意。”彭將軍從隊伍中走出來,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下達了命令。
“將軍!饒了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們吧,求求您!”
求饒之聲不絕於耳,這一幕落入楚清和酒酒、斷刀的眼中,心中所想卻各有不同。
搖曳的火把光芒,照映在他們臉上,使得他們的表情晦暗難明。
酒酒眸底閃過一絲不忍,緊抿住雙脣。
“你是否覺得這些難民也是被逼無奈,情有可原。彭將軍此舉,未免過於殘忍,不通情理?”似察覺到酒酒心中的不忿,楚清轉眸看向她。
被主子看穿心思,酒酒也不再掩藏,頜首道:“他們都是難民而非山賊強盜,又沒有損失,警告一番便是了,何必如此……”
“婦人之仁。”斷刀冷哼了一聲。
“你!”酒酒氣急,看向斷刀眸子裡滿是怒火。
楚清眸光平移,最終落在彭將軍的身上,開口結束兩人無謂的爭執:“亂世之下當用重刑,他若不殺雞儆猴,接下來的路便要面對更多這樣的情況。在我看來,他不殺他們,已經算是留情了。”
酒酒抿了抿脣,沒有說什麼,只是眼中的不服之意卻依舊存在。
楚清好笑,轉眸看她:“你要記住一點,無論有千萬個委屈,也不能構成犯罪的理由。法就是法,犯之必罰。”
一夜過去,部隊重新出發。在隊伍前段,被捉住的幾個偷糧的難民皮開肉綻的現於人前,讓其他有着不軌心思的人,都收斂,不敢造次。
幾日後,押糧隊終於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天瑕關。
這一日,趙晟顥正在天瑕關的城主府中與衆將商議軍情。如今,邊關衆將們再看趙晟顥的眼神早已沒有了當初的不屑和揶揄,有的只是敬佩和心服。
當有人來報,說朝廷的押糧隊到達天瑕關時,趙晟顥對此並未太多關注,只是吩咐桑鐵坤去安排一切。
可是,當他聽到下一句,逍遙王妃也同行而來時……
大廳裡,衆將只覺得面上一陣怪風颳過,再看向主帥之位時,哪裡還有趙晟顥的影子?
“清兒!”一聲包含了思念,卻透着怒意的呼喚,讓楚清轉身。
還未看清楚來人,便落入了一個硬冷的懷抱之中,一雙長臂緊緊的摟在她的腰間。
“你怎地不說一聲就跑來了?”緊緊的摟着,仿若失而復得的珍寶般。趙晟乾的聲音裡,卻如同楚清所想的那般,充滿責備。
軍中禁止女眷出現,這夫妻深情相擁的一幕,讓四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跟隨前來,同樣是一身戎裝的阿福,握拳在脣邊輕咳了一聲,對四周的人吩咐:“都給我轉過身去,該幹嘛幹嘛。”
軍令如山,儘管士兵們還想多看幾眼,卻不得不無奈的離開。
趙晟顥高大的身影,黑紫色的披風將楚清婀娜的身姿包裹其中,只露出頭。
大庭廣衆之下被趙晟顥如此緊摟,便是楚清也覺得雙頰發燙。
她輕聲責備:“這裡是軍中,你如此行爲實在是難爲將士表率。”
沒有見到楚清之前,趙晟顥儘管思念,卻還能壓抑得住。可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懷中,那些壓抑許久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涌來,幾乎將他淹沒。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尷尬,趙晟顥抿脣而笑,乾脆將她橫抱而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地驚駭之人。
北疆粗糙的風,從耳邊刮過,卻未傷及楚清一分一毫。
因爲在她的身周,佈滿了趙晟顥釋放出來的罡氣,替她擋住了這些凌虐的北風。
曾記得,在兩人初識時,她多次遇險,也是這個男人帶着她在空中翱翔。曾記得,那一夜她故意整他,逼着他這個宛若謫仙的天下第一公子,在月下凌空爲她拉車……
過往的一幕幕,涌現而出,讓楚清嘴角噙着的笑容越發的甜蜜起來。
烈日下,彷彿流星劃過——
再次腳踏實地之時,楚清已經被趙晟顥帶到了一處景色優美之地。
兩人站在一個山丘上,放眼望過去,都是無盡的荒原,在烈日之下,金光熠熠,瑰麗壯觀。
“那些紅色的是什麼,好似如血海一般。”天際盡頭,那一抹絢麗的紅,落入了楚清眼中。
“想看?”趙晟顥一手環在楚清腰間,低眉淺笑,望着她的眸底泛着淡淡的柔情和寵溺。
楚清輕輕頜首,卻又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道:“太遠了。”如今南楚和北韓正在大戰,誰知道那邊是誰的地盤?
她可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將趙晟顥的危險置於不顧。
“那裡並不是兩軍交戰之地。”看出楚清的考慮,趙晟顥低笑解釋。
聲音裡,哪裡還有半分與高月霏說話時的冷漠無情?
楚清眸底迸發出驚喜:“那我們可以去看看嗎?”直覺告訴她,那一片火紅,定是一個極美的地方。
難得見到楚清流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趙晟顥又豈會拒絕?
再一次將她護在懷中,身影掠過,瞬間就消失在了山丘上。
等再睜眼時,楚清那雙清幽如潭的美眸中,便映入了一片血紅的花海。“這裡……好美!”眸底的驚豔,讓她一瞬間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只能用最淺薄的詞語來表達她眼前的震撼。
在她的四周荒原上,居然奇異的生長着一片茂盛鮮豔的紅色小花。
這種花,她從未見過,看似不起眼,卻長得異常的鮮豔,紅如血,烈如火。
在這荒涼貧瘠的荒原上,難見一點顏色。若是偶爾在石縫砂礫中看到一兩朵這樣的小花,都已覺得十分驚豔,而眼前的卻是一大片,延綿蜿蜒如河。
荒原的風,獵獵作響,吹亂了袍角髮絲,血紅色的花瓣也跟着隨風而動,在風中起舞。
“這裡是什麼地方?”楚清將心中的驚豔藏於眼底,轉身看向趙晟顥向他求取答案。
四周風蝕過的岩石,仿若城牆殘垣,這些紅色小花,彷彿記錄了千年前的一段記憶和故事,越是靠近,越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悽美。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是聽當地人提及過,這片地域叫做魔鬼之城。”趙晟顥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楚清。
只是可惜,他自己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事實上,居住在北疆的百姓,對此地都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談。
“傳說中,來到這可以,卻不能帶走一石一花。”趙晟顥環顧着四周的花海心中想着,或許有着這個傳說的存在,才讓這裡的花開得如此絢麗,不受世人侵擾。
楚清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屬於這裡的東西,便永遠留在這裡好了。勉強帶離這裡,對彼此都不是好事。”
“清兒。”趙晟顥拉起楚清的雙手,兩人站立在花海之中,相互對望着。
“嗯?”楚清看向趙晟顥,一個多月的時間,戰場的風沙讓他如玉般的輪廓變得更加硬朗了幾分,氣息中少了幾分飄然隨意,多了幾分鐵血剛毅。
“苦了你了。”少頃,趙晟顥心懷歉疚的吐出一句話。
苦了他的妻,日夜爲他擔憂。苦了他的妻,因他捲入這場爭戰。苦了他的妻,不遠千里,來到北疆看他一眼。
感受着趙晟顥滿腹的歉意,楚清嫣然一笑,那笑容頓時讓天地失色,萬花凋謝:“與你一起,有何苦?”
她本就不是安於閨房的人,她的志向一樣遠大不輸男兒。所以,她希望做一個與趙晟顥攜手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只能依附在他羽翼下乞求保護的女人。
“對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突然,楚清好似想起了什麼,眸中染上氤氳之氣,帶着幾分嬌羞和甜蜜。
“何事?”趙晟顥輕聲的問。
楚清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楚清張了張嘴,欲出之言,卻又咽了回去。她嬌俏的笑着,故意賣着關子:“還是等你從疆場上得勝而歸時,我再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吧。”
“你這小壞蛋,是在故意吊我胃口?”趙晟顥無奈的曲起手指,在楚清挺翹的鼻尖上輕颳了一下。
語氣中,藏着滿滿的寵溺。
楚清抓住他的大掌,身子前傾,依偎在他懷中,笑容動人:“只是讓你心中留着一個念想,記得早日回來。”
“好,等我回到你的身邊,你再告訴我。”趙晟顥摟住楚清,與她共立天地之間,那條紅色的花河,耀眼的殘陽,將這一幕徹底的記錄了下來。
……
楚清來到北疆,一來是看趙晟顥,二來是因爲戰事的影響導致了她對北韓那邊的商號幾乎斷了聯繫。
在天瑕關逗留幾日,重新將斷了的情報網更加隱秘的鏈接起來後,也到了楚清離開的時間。
帶着一半的浮屠衛,跟着要返回都城覆命的押糧隊一起離開,返回建寧都城。
清晨,露水未散,整裝待發的隊伍,就已經列隊於官道上。
玄鐵馬車旁,趙晟顥爲楚清理着鬢角落下的髮絲,眸中不捨:“一路要多加小心。雖然都是大楚國境,卻也難防又山賊逞兇,此外北韓的人也有可能會出現。”
北疆廣闊,天壑繁多,卻也沒有誰敢保證那些北韓的軍隊,會否有小股勢力利用地勢潛入大楚。
正因爲如此,北方的城鎮才一直嚴查盤問,處於警戒狀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楚清微笑着寬慰趙晟顥。
趙晟顥身爲一軍之帥,無法分身親自送楚清回去。只能讓福祿壽喜四人將楚清先護送到安全地帶後,再回來。
“總之,一路小心。”趙晟顥依依不捨的將楚清扶上馬車,又對福祿壽喜吩咐:“保護好王妃,若是出現任何意外,我拿你們是問。”
隊伍,總算在趙晟顥的目送中,漸漸離開了天瑕關,向南楚腹地而去。
趙晟顥足足在原地站了一個時辰,才返回城主府。
“大帥,有緊急軍情稟報。”
趙晟顥前腳剛踏入戰備廳中,後面就傳來了一聲緊急的聲音。
“是何軍情?”他轉身看向來人。
來人單腿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高過頭頂:“前方有監視北韓大軍的斥候來報,韓皇高枳佑喬裝打扮,帶着他的彎刀黑騎悄悄的離開了營地,進入天壑縫隙,估計是想要潛入我大楚國境。”
趙晟顥眉頭一蹙,眸底冷芒乍現。
高枳佑爲什麼會突然冒險潛入南楚?目的是什麼?
楚清!
腦海中一道閃電劈過,頓時讓趙晟顥臉色驟變。
楚清來到北疆的事,定然瞞不過高枳佑。他肯定是想半路劫持楚清,一來他本就對楚清肖想,二來也能讓自己投鼠忌器。
幾乎瞬間,趙晟顥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備馬!”
清兒,你可千萬不要出事,等我!
趙晟顥心中焦急萬分,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廳中。
另一邊,楚清並不知道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塊令人垂涎的美味,只是安靜的坐在車上,雙手疊放在小腹上,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王妃,你沒對王爺報喜?”酒酒精通醫術,又整日侍候在楚清身邊。她身體上的異樣,又豈會瞞得過她?
楚清緩緩搖頭:“我改變主意了,想等他凱旋而來時,在告訴他這個消息。此刻我不想讓他分心。”
“王妃放心吧,王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也一定會打敗北韓。”酒酒笑着安慰。
她跟隨趙晟顥多年,後者在她心中早已塑造出無所不能的偉大形象。
楚清無聲而笑,在她心中自然也相信趙晟顥不會輸。
“前方何人擋路!速速離開!否則殺無赦!”
突然,彭將軍的聲音在車外響了起來。
本是在勻速前進的隊伍,也停了下來,緊接着便傳來一陣鋼刀出鞘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楚清皺了皺眉。
“王妃別慌,我去看看。”酒酒表情中也變得有些凝重。敢公然攔截朝廷軍隊的人,恐怕不是善類,少不了會是一場惡戰。
如今楚清的身體情況特殊,她必須要保證主子絲毫沒有損傷。
她正打算出去,車門卻突然被打開,露出阿福凝重的臉:“王妃,前方攔路的是韓皇高枳佑,說要求見王妃一面。”
“是他?”楚清眸光一閃,沉吟片刻後吩咐:“將馬車駕過去。”
阿福雖想阻止,但是在楚清的眼神中,卻不得不妥協下來。
很快,玄鐵馬車來到了隊伍之前,與前方攔路的一羣煞神相對而視。
馬車門打開,楚清端坐其中,望向前方那駿馬上的男子,微微一笑:“不知韓皇突然出現在我大楚境內所爲何事?”
高枳佑高傲的凝視楚清:“朕想請王妃到北韓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