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王寵之絕代商妃 025 得到開採權,就是贏麼?
“你想那個白眼狼作甚?”本來就脾氣火爆的楚正雄,此刻一發怒,桌上的茶杯都被他震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之後,變成了幾瓣。
楚正和和楚正風有些吃驚的看向這個七弟,不明白他爲何如此生氣。無論當年的是是非非,如今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了,他們也從青澀少年變成了鬢角染霜的中年,又還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當年若不是他如此薄情寡義,蓮妹也不至於……不至於……”楚正雄雙眼突然一紅,聲音變得哽咽,語不成句。
只是,他說到這,反倒讓另兩人恍然大悟,想起了家族中的那件讓家族蒙羞的事。
當年,楚正陽是有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的。兩人也是自幼長大,可惜,這青梅竹馬的感情,並不是,每次都會以愛情收場。
若是酈氏不曾出現在楚正陽的生命中,或許,他也就會遵循家族意願,將這個不反感,卻一直視爲妹妹的未婚妻給娶了,而一直暗戀蓮妹的楚正雄也只會暗自傷神之後,收起心中的那一絲旖戀。
畢竟,長嫂爲母,不容褻瀆。
可是,偏偏楚正陽出了一趟遠門,認識了酈氏,知曉了什麼叫刻骨銘心的愛情。希望尋覓真愛的他,又怎會再另娶她人?
這場三角關係,註定要有一人情傷了。
本來,若是好好說,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就算兩人婚約不成,也能以兄妹相待。可是,當年楚家逼迫太甚,硬起心腸就是要拆散楚正陽和酈氏,甚至差點鬧出人命,楚正陽在氣惱之餘,早已失去理智,便說出了一些冷酷至極的話。
也是這些話,最終導致了他決裂家族,也導致了蓮妹的悲劇。
這個單純的女孩,竟然認爲自己是正陽哥哥的阻礙,爲了成全楚正陽和酈氏,而投湖自盡。
當日,正是楚正陽提出脫離家族的時候,悲劇發生時,他帶着酈氏已經離開,所以並不知道這一切的發生。
而接到消息,拼命趕來,卻看到一具冰冷屍體的楚正雄,只能抱着他心愛的人,嚎啕大哭,靜坐了三天三夜。
五年後,他才娶了與蓮妹有七分相似的胞妹。這份婚約裡,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對故人的緬懷,誰也說不清楚,恐怕,就連楚正雄本人都不知道。
只是,一提起楚正陽,他就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氣,那些遠去的記憶,彷彿又再一次變得清晰起來。
楚正風和楚正和相視一眼,心中嘆息一聲,這個心結,他們都無力解開。
“三哥,你好端端的爲何要提起他?我問你,是不是家主讓你來找他了?”這不由得楚正雄想不到,大伯逐漸老邁,自然希望兒孫繞膝。
何況,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過了那麼多年,恐怕那堵在心中的一口氣,早就煙消雲散了。只是礙於面子,才低不下頭,誰也不找誰。
楚正雄是知道自己哥哥很聽大伯的話,此刻無端端的想起這個人,自然與大伯有關。
楚正和麪露難色,臨出門時,大伯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把這件事說出去。如今,卻無意中說破,已經有違族長命令,難不成還要在自己親弟弟的逼迫下,全部吐出來麼?
“老七,這件事不用你管。”楚正和板起臉,訓斥。
“哼。”楚正雄冷哼一聲,拂袍坐下,背對着三哥,語氣沒有半點商量餘地的道:“我無論你要如何,也不管家主怎麼想。總之,讓這個白眼狼還有他那個青樓娘子,甚至他們生的野雜種回楚家的話,老子第一個就不答應。”
“放肆!”楚正和一拍桌,怒視弟弟:“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口不遮攔的說話?”
“老子說的是大實話!一對狗男女,當年有本事離開,就一輩子別回來。丟人現眼。”楚正雄惡言反駁。
“我看你是越發出息了!自己哥哥都如此辱罵。”楚正和氣得站起來,指着楚正雄罵道。
楚正雄冷笑,眼底滿是譏諷:“他不配做老子哥哥,老子也沒有這樣的哥哥。”
“我看你是欠抽!”楚正和一怒,提着袍子就從腳凳上走下,想要衝過去,給自己弟弟一個耳光。
“三哥,七弟。”楚正風忙攔在兩人中間,他面向楚正雄:“七弟,你就少說一句。二哥再怎麼不是,也是咱們的二哥,容不得你如此輕言辱罵。”
“我呸!”楚正雄絲毫不讓,同樣譏諷的看向攔在中間勸架的五哥:“你丫別假惺惺的裝好人,真以爲咱們幾兄弟,就你聰明?”
說完,他扭身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出,錯過了楚正風眸中閃過的一絲陰毒。
“真是一頭蠻牛!混賬!”
楚正和氣得跺腳,對着楚正雄遠去的背影扯着脖子怒罵。
僵硬的笑容慢慢收斂,楚正風換上如沐春風的微笑,轉身面對自己的兄弟,將他高舉的手拉下,勸道:“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七的脾氣,隨他吧。過兩日也就好了。”
楚正和怒然拂袖,轉身回到原位坐下。
楚正風訕訕笑着,同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端起早已變涼的茶水遞到脣邊,輕抿了一口,好似隨意的問道:“不過,三哥,家主確實想接回二哥麼?”
楚正和淡淡的眷了他一眼,整個人已經從被楚正雄挑起的怒火中,冷靜下來。“家主的心思我怎麼知道?還是想想,下午這丹穴到底拿不拿,如何拿吧。”
“是,一切都聽三哥的。”楚正風垂下眼角,嘴角上的笑容未變,眸中的寒芒卻一閃。
“三皇子那邊可有什麼吩咐?”楚正和突然問道。
河西楚家和三皇子趙晟皋搭上線,實際上就是楚正風在中間牽線搭橋的。當初,得知朝廷要放出丹穴的開採權時,他們還爲了能夠搭上三皇子這樣的貴人而沾沾自喜,可是如今,卻讓楚正和覺得,這就是一個仙人跳的局。
佈局的,就是朝廷,而托兒就是這些皇親貴胄。
這般一想,楚正和的臉色也冷了些。
楚正風低眉順眼的道:“三皇子說,不過是一些跳樑小醜的小伎倆罷了。不必過慮。”
楚正和眼前一亮,心中燃起希望:“難不成,若是咱們河西楚家拿下開採權後,三皇子有辦法,將十年期限延長?”
楚正風想了想,笑道:“三皇子雖未直言,但聽哥哥這番解釋,愚弟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
得到這句話,楚正和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也定了下來。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從頭至尾,似乎都是他一個人的猜測,一個人的推斷,楚正風的話,都是模棱兩可的。
又或許,他注意到了,只不過多年的信任,讓他覺得這只是五弟謹慎的表現,而沒有其他。
在房中商議定策之後,楚正風告辭而去,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剛踏進院門,就聽到自己兒子發火的聲音。
“又是誰惹到你了?”望着一地的陶瓷碎片,楚正風皺眉道。
“五叔!”
“爹!”
房內的兩個男子異口同聲的道。
稱呼楚正風爹的男人,正是那夜在汐月的花舫裡,偶遇的楚家三公子,楚雲河。而稱呼楚正風爲五叔的少年,則是當日在花舫中,稱楚雲河爲三哥之人,亦是楚正風六弟之子,楚雲秀。
楚正風鼻腔裡應了一聲,向屋內走去。在小輩面前,他可是很有威嚴的。楚雲河和楚雲秀此刻,也只能站在一邊,連出氣都不敢大聲。
走到房間裡,唯一還能坐的椅子前坐下,楚正風冷眼看着低眉垂眸的兩人:“怎麼回事?”
不提還好,一提這發火的原因,本來楚雲河被父親到來而降下去的怒火,有‘蹭’的一下串了上來,燒得面容扭曲,皮膚紅紫。
見兒子自顧着生氣不說話,楚正風看向剛及兒子肩頭高的楚雲秀:“雲秀,你來說。”
楚雲秀偷偷的瞄向身邊的三哥,眼神中有些怯意,似乎不太敢說。
兒子在小輩中樹立威信,楚正風十分欣慰。但是,在他面前,這樣的威信卻是不需要的。
“我讓你說,你就說。看他幹什麼!”楚正風一拍桌子,嚇了楚雲秀一跳。
“我說,我說。”他喏喏的道:“三哥看上一個花舫的姑娘,可是那姑娘很不識擡舉,幾次三番不願相陪,所以三哥就就……”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的話,都說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裡。
楚正風聽得心頭火氣,眸中火光跳動,站起來,怒視自己的兒子:“你個臭小子,爲了一個女支女,居然大失方寸,還真是有本事得很!讓你多去和三皇子走動走動,你卻整日流連花舫,真是一頭蠢豬。”
與三皇子這邊搭上線後,原本楚正風看着三皇子體弱多病,很少出來走動,便想着讓自己這個擅長吃喝玩樂的兒子,多去與三皇子親近,哄三皇子開心。若是能夠得到三皇子的青睞,對他將來的計劃是十分有用的,卻不想,這個兒子如此不堪重用,居然把時間都花在姑娘身上了。
真是氣煞人也!
“爹!汐月可和其他人不一樣,是一個清倌兒。我可是向將她帶回河西做小妾的。”楚雲河當日在楚清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後,卻未放棄,隔天開始,連着好幾天都去找汐月,一來是想親美人芳澤,二來是向再遇那讓他神魂顛倒的‘小公子’。卻不想,這一來二去,汐月的避而不見,還有坊間對汐月的推崇,讓他心生愛慕,誓要得到這個讓萬人垂涎的女子。
每一次想到,這樣無數風流才子想着念着的女子,被自己摟在懷中,他就感到精神無比的振奮,像打了雞血一般。
所以,對於父親話中的貶低之意,讓他忍不住反駁。
“你胡鬧!”楚正風被這個紈絝的兒子氣得直跺腳,口不擇言的道:“你是想像你那個無用二伯一樣,被你伯爺趕出家門是吧?”他辛苦經營了半輩子的好口碑,怎能毀在這個逆子手裡?
“就是那個娶了當年名震建寧的花魁,不惜與家族鬧翻的二伯?真是我輩之偶像啊!”哪知,楚雲河卻一臉嚮往,根本不在意父親的責罵。
“你這個孽障!給我滾出去!”楚正風無奈,乾脆趕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兩個小輩如蒙大赦一般,抱頭離開之後,房間裡只剩下楚正風一人。
他重新坐下,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凝重起來。
老東西要召回楚正陽?目的是什麼?
接替家主之位麼?
可是,當年那件事鬧得那麼大,現在家裡都還是禁宣於口的,他楚正陽回來之後,憑什麼當家主?
楚正風揣摩着一族之長的心思,卻無門而入。他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以爲,老三楚正和被看中,是因爲他被默認爲下一任的家主。
反而,他覺得老三是沒有機會的,否則,他爲什麼處理的大多都是一些管事才需要做的事?而那些決策方面的事,卻一直都掌握在老家主的手中。
這一次,要不是家族的礦業已經快要乾涸,需要新礦支撐的話,他和三皇子的合作,也不會得到家族的支持。
哼,這些目光短淺之輩,哪裡會知道和三皇子的合作,不僅僅只是一個礦脈。這只是一個開始……河西楚家,我會讓它在我手裡,變成從龍功臣。
楚正風心中想着,不知不覺的勾勒出一個瘋狂的弧。
……
日過正中,終於,工部衙門打開,丹穴落入誰家,即將要開始爭奪。
換上乾淨的官服,文青竹已經從楚清要嫁給逍遙王的陰霾中走出,雖然,那心中的陰影揮之不去,但如今毫無辦法之際,他也只能先做好眼前之事,再想其他。
今日,是丹穴之爭,各方有實力的家族都已經到齊。
河西楚家,澤州洪家,柳州曾家,自然,還有楚清的九溟商號。
這四方勢力,前三家都是家族,世代經營礦業,不說經驗,就是底蘊也是難以有人能相比的。相反,九溟商號,似乎只是因爲這突然冒出的神秘,還有這一年來在南楚大地上的高調,所以纔有倖進入了這次競爭之中。
衙門裡,四方代表各佔一角,進行着面子上的寒暄。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三個家族間稍顯熱絡,但對上代表九溟商號而來的扶蘇,卻顯得要冷淡些。
在最初的招呼過後,似乎大家都默契的孤立起這個新生的勢力。
“白馬公子。”文青竹帶着和煦的笑容,站到扶蘇面前,一身官袍在陽光下格外的刺眼。
扶蘇眼眸中光芒閃過,摸了摸鼻子,站起來,同樣拱手行禮:“原來是文大人,久仰了。”小子,當初小爺還打了你一頓悶棍,牽走你的荷包。你還不知道吧。
“不敢不敢!白馬公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器宇軒昂,英俊非凡。”文青竹恭維着。
這個刻意親近的態度,讓扶蘇從原本打算坐在一旁看戲的姿態中抽離,眸中帶了幾分玩味:“文大人真是過獎了,小人可比不上文大人的俊秀無雙,溫文爾雅。”
兩人互相虛捧,聽得人牙酸,就連假裝熱絡的三大家族的人,都紛紛側目,猜測二人的關係。
扶蘇你來我往的和文青竹周旋,心中譏笑:賤人,我倒要看你想要玩些什麼花樣。
差不多後,文青竹不留痕跡的將扶蘇帶到一邊,遠離三家族的人,好似關心的相問:“不知白馬公子今日可有把握?”
相對於三大家族來說,文青竹更希望這個新生的九溟商號,能夠得到這次的開採權。
爲什麼?因爲,他想要錢。
要升官,除了積累政績之外,就是要靠黃白之物打通青雲大道。
所以,這一次,他藉着籌辦丹穴誰屬的機會,就是想在這些有錢的富商中,找到一個合作的對象。他提供官場上的便利,而對方給他供銀子。
他升官了,自然給的便利越大,從而得到更多的銀子。
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雙贏,亦是官場中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想要保清流?哼,窮怕了的文大人,恐怕沒有這般傲骨。
幾次三番研究這四家的勢力後,文青竹自認爲聰明的選擇了底子最薄,眼下最急於發展的九溟商號。
從他們的手段可以看出,這個神秘的商號不缺錢,而他們想要發展,就有所需求,有需求,他就能抓住機會。
所以,他希望從這個丹穴的開採權開始,成爲雙方合作的第一步,友好的第一步。
扶蘇打量這文青竹,見他笑容中除了幾分虛僞之外,沒有其他,反而有些刻意討好的意味,便笑道:“多謝文大人關心,本商號一切都準備妥當。”
他自然不會將楚清擬訂的最後計劃告訴眼前的人,事實上,這個計劃,當他從楚清口中得知時,也是嚇了一跳,捉摸不透。若不是他對自家小姐瞭解頗深,他真會以爲小姐這一次是怕了,是屈服了。
雖然此時此刻,他都還未完全猜透小姐的用意,但直覺告訴他,相信小姐不會錯。
“那好,本大人在此先預祝九溟商號旗開得勝。待今日之後,本官設宴爲白馬公子慶賀一番。”文青竹笑盈盈的道。等着吧,我文青竹總有一天會站在人上人的位子,到時候……楚清,我會把你從那個紈絝身邊搶回來,讓你永遠只能呆在我的腳邊,一輩子爲我哭,爲我笑。
扶蘇挑了挑眉,如此示好,如果他還聽不出來其中的目的,他也就枉自留在楚清身邊那麼久了。
於是,他笑道:“怎敢有勞大人?”我呸,你個賤人,居然打起了九溟的主意?當心怎麼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文青竹笑得沒有半點心虛,直言道:“九溟商號雖然成立時間尚短,可是卻是本朝納稅大戶,而且並無偷稅漏稅的陋習,乃是天下從商之人的表率,朝廷犒賞一番也是應當的。本官厚顏,代表朝廷與白馬公子好好聊聊,還望公子不要推脫纔是。”
扶蘇聽得心中直翻白眼。就算是要犒賞,那也是人家戶部的事,你一個工部的侍郎,還真不客氣,大言不慚的還說代表朝廷,也不怕人家戶部尚書罵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得,兄臺,可懂什麼叫越俎代庖?
“大人客氣了,九溟不敢擔此盛名。”扶蘇謙虛的道。接着眸光一轉,壓低聲音,有些爲難的看向文青竹:“大人也知道,我們九溟商號主營並非礦業。這次參與丹穴之爭,也是意外。這短短十年的開採權,我們商號就是再有錢,也只能評估出最大投入,之後,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聽出這話中的放棄之意,文青竹眸光閃了閃,同樣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道:“白馬兄不可如此頹然。你可知,這個礦穴估計可開採百年。”
扶蘇配合的眼前一亮,語氣稍有激動的道:“果真!”
文青竹胸有成竹的道:“自然。”反正滿朝文武都相信那老道的話,他何不借出來扯一番大旗?
“可是……”扶蘇的眸光又黯淡下來:“就算能開採百年又如何?這次所掙的只是區區十年,再加上前期投入,除去地表的挖掘,礦井的鑽探……”他苦笑搖頭:“恐怕真正產出的時間,就只有七八年吧。這其中的利潤……”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他相信文青竹已然明白。
果然,文青竹在聽完他這番話後,微微調整身子,避開衆人,低聲道:“傻。”
扶蘇擡起懵懂的雙眼,看向他:“大人何出此言?”
文青竹挑脣笑道:“等拿到了開採權,那合約上的年份,只要你有手段,自然可以修改到你滿意的程度。”說着,他暗中手指輕捻了一下,分明就是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意思。
而他口中的手段,便是指他自己了。
扶蘇心中冷笑。果然一切都如小姐所料那般。
當扶蘇將這次丹穴籌辦人是文青竹的消息傳給楚清之後,她當場就笑了。還說一年過後,文青竹總算有了些長進。
當初自己還奇怪,小姐便說,看來這十年的開採權,除了是投機取巧想利用商人進行前期投資,取悅朝廷之外,他還想借機賺上一筆。
只可惜,任他狡猾無端,也難逃小姐的神機妙算。
心中大致搞清楚文青竹的目的之後,扶蘇也不想再與他繼續糾纏下去。正想提出離開,卻又聽他道:“若是公子有心,這次暗標過程中,本官能讓九溟商號不多話一分錢,就拿下這十年開採權,至於後面,咱們再商談。”他已經提出誠意,就看九溟商號接不接招了。
扶蘇冷冷一笑,越過他的肩,看向遠處不時向這邊飄來的眸光:“文大人,三大家族的人可都等急了,您看……”
說完,他繞開文青竹,大步向自己的位子而去。
如此模樣,讓文青竹不悅皺眉,心中暗罵:不識擡舉。
只是,公衆場合,不便發作,只能將心中的不悅藏於心底。整了整衣冠,文青竹昂首挺胸的走過來,倒是官威十足。
“各位,時不我待,相比大家都等急了。下面就開始吧。”文青竹站在高臺上說着,眼神冷冷的瞟向扶蘇,內含譏諷:“丹穴開採權,採取的是暗標投放。底價不少於五萬兩,大家可以把自己心中的價格寫在紙上,然後投入本官面前的暗箱中,價高者得。”
聲罷,議論紛紛。
誰也沒想到,遊戲規則卻是這樣的。
這種暗標,全憑運氣。運氣好的話,或許只需比底價高出一些,就能拿下開採權。運氣差的,也許就要多花很多冤枉錢了。
這個可比明標難太多。
於是乎,有心丹穴的三大家族,不管是爲自己,還是爲他們身後的那位,都開始冥思苦想,到底要填下一個什麼樣的數字,才能拿下丹穴的開採權。
倒是扶蘇,心中已經有了楚清的計劃,所以不急不忙,只是玩味的看着傷腦筋的衆人,在自己的紙上落下幾筆,然後便將毛筆放下,將紙張吹乾疊好,過程中,也不在乎是否被人看到底數。
文青竹高高在上,俯視着下面一羣人,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焦頭爛額,傲然之氣油然而生。
這種掌控的感覺,是他喜歡的,也是他一生的追求,爲此,他還不得不放棄了最愛的女人。
想到楚清,他眼底又劃過一道陰霾。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四方勢力終於在忐忑中寫下了暗標的數字,將其投入暗箱之中。
文青竹眸光落在面前的暗箱上,微微一笑,伸手從裡面掏出剛投進去的紙,眼角餘光再一次落在扶蘇身上。
可是,後者卻不看他,那無所謂的模樣,好似根本不在乎這次開採權的輸贏。
文青竹眸光一狠,將手中的紙張打開。
第一張,便讓他眸前一亮。隨即喊出:“澤州洪家,十五萬兩。”
第一張票出,有人歡喜有人憂。
扶蘇望過去,見澤州洪家的代表一臉緊繃之外,河西楚家的人好似鬆了口氣,而柳州曾家的人,卻在嘆息。
這番動作,已經讓他大致知道了這一次丹穴開採權,花落誰家。
嘴角的隱隱勾勒,淡淡的笑意爬上眼角。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在小姐的掌握之中。
文青竹環視一週,心中也知道了大概,可是看向扶蘇時,卻依然看不懂他到底是胸有成竹的把握,還是失敗後的落寞。
“柳州曾家,八萬兩。”文青竹淡淡的道。
早已知道結果的曾家人,到沒有露出什麼大悲的模樣,只是靜坐原地。
“河西楚家……”文青竹故意停頓了一下,再看向扶蘇,這是他給的最後一次機會,他可以無視紙上的數字,念出比最高一家上高的價格,便宜九溟商號。
可惜,扶蘇依然沒有看他。
“十五萬九千兩。”
洪家人嘆息一聲,保留着風度,向河西楚家道喜,曾家亦然。
眼下,只剩九溟商號的票還未讀出。勝敗也就在此一舉了,不由得,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到了扶蘇身上,特別是楚家的兄弟三人,更是緊張得連身上的袍子抓皺都不自知。
文青竹拿起最後一張紙,在萬衆矚目中打開。可是上面的數字,卻讓他面色一冷,凌厲的眸光射向扶蘇,久久不語。
“文大人,到底是多少,你給個痛快話啊!”性子最急,脾氣最爆的楚正雄站起來,對文青竹催促。
文青竹的脣抿成線,就連臉部的線條也變得冷硬起來。但是,他不得不念出紙上的數字:“九溟商號,五萬零一兩。”
啥!
這出乎意料的結果,讓衆人傻眼。
這九溟商號是來玩的吧?
“蘇白馬,你是在愚弄朝廷麼?”文青竹咬牙切齒的道。
“非也!”扶蘇一派輕鬆的站起來,彈了彈長衫上的煙塵,雙手背在身後,瀟灑的道:“這個價格,是本商號評估出來的最高數。既然無緣得到開採權,那本公子就先走了。”
臨走前,他還意味深長的對着河西楚家的三位爺笑道:“恭喜恭喜,十五萬九千兩拿下十年丹穴開採權,河西楚家可是要快些動工纔好啊。”
“黃毛小兒,我楚家之事無須你管。”楚正雄吼道。
哈哈哈哈哈——
扶蘇大笑着,揚長而去。
你們可要趕緊的開工,等見了礦,我家小姐可就要去收回這個聚寶盆了。
九溟商號!
盯着扶蘇離開的背影,文青竹手中的紙張,被他捏的皺起,而他的五指也泛着異樣的白。
扶蘇走出衙門,擡頭眯眼,感受了一下陽光的滋味。坐上馬車,慢慢駛離,左拐右拐,來到一條隱蔽的巷子中,見到久等在那的一頂轎子,便下車走了過去。
來到轎子前,他俯首作揖:“一切都在小姐計劃之中,那文青竹還想討要九溟商號的好處,被我擋了回去。”說完,他眼裡除了譏笑,就是報復的快意。
片刻後,轎子裡傳來楚清的聲音:“此間事已了,你隨即返回蘇城完成最後一擊。”
“是,小姐。”扶蘇俯首聽命。又道:“那文青竹說他也有辦法延長開採權。”
轎中,楚清笑了笑:“他有,三皇子自然也有。既然有人代勞,我們又何須去費這個精神?拿着三皇子的黃金,等他爲河西楚家排憂解難,將丹穴真正拿下之後,我們再去拿回來便是了。”
“只是……”扶蘇有些遲疑:“這樣的話,雖然對九溟最好,可卻多出許多波折和麻煩。而且還要與河西楚家對上。”
“河西楚家?”楚清輕笑,眸中的光澤卻意味深長。
------題外話------
咳咳,快要回家族了,宇文桑也要來了……阿顥腫麼辦呢?會不會跟着楚清去了河西?這大婚的日子還有半年,期間又會不會橫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