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跳了下,突然覺得心裡的某個地方隱隱約約的堵,似乎有什麼東西炸了下,一點點的蔓延到全身。
手腳麻麻的,完全感覺不到手袋的重量,高婧眯着眼,盯着那對情侶間最普通的親暱動作,提着手袋的手緊緊攥起,握緊,而後,她最後看了一眼,放下手袋,轉身進樓。
葉扶桑回頭發現高婧已經進去,趕緊對展戎揮揮手:“好了好了,高婧等的都不耐煩,你趕緊回去吧,自己開車小心點,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因爲說好這週六搬家,展戎想起來心情也好,目送她進樓,啓動車輛開走。
葉扶桑回家以後對高婧嘀咕:“你怎麼不等我就走了呀?我還說人怎麼不見了呢。”
高婧人在臥室,葉扶桑沒看到她人就聽到聲音傳來:“我在那裡看你們倆膩歪啊?刺激我這個光棍是不是啊?”
無奈的笑了笑,葉扶桑想着衣服,趕緊把衣服拿出來攤開,認真看了下要修改的地方,直接拆線重做。
展戎嫌露太多,葉扶桑就把單肩的紗布拆下分成兩片,重新擺放好堆放在兩邊,裙襬下面是不規則的地位,用不規則位置多出的長度挽出簡單的花式紮上,小禮服頓時多了幾分典雅,少了幾分俏皮。
她是打算以後拆掉肩帶加小外套穿的。
改完以後葉扶桑拿給高婧看,“高婧,看下這樣改怎麼樣?”
高婧瞄了眼,點頭,從鼻孔眼裡應了一聲:“挺好。”
以前晚上兩人一塊都會說些話,高婧工作遇到的糟心事都會跟她說,最近因爲葉扶桑跟展戎要出去約會,兩人說話的機會少。
難得展戎先回去,結果葉扶桑發現高婧心情不太好,說話的時候好像有點不耐煩,回答的也很敷衍,不由問了句:“高婧,是不是在公司工作不順利?不會是你那位老姑娘又爲難你了吧?”
高婧煩躁的說了句:“什麼老姑娘?人家再怎麼着也比你強,月薪三萬呢,能比嘛?”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好,又放低聲音:“我沒事,就是有點累,先睡了。”
葉扶桑默了默,有種被擊中心臟的感覺,她那點工資當然沒法跟人家比。不過這老姑娘的稱呼不是她起的嗎?現在突然又維護上了,看來不是她上司的問題,估計是碰到其他事了,想想她心情不好,又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嗯,那早點睡吧。明天早上起來,就什麼事都好了。”
高婧“嗯”了一聲,隨即房門被關上。
葉扶桑看看時間還早,一時半會也睡不着,在客廳畫了一會圖,展戎到家以後又給她打電話,兩人煲了會電話粥才各自休息。
葉扶桑這屋的動靜高婧躺在牀上的時候聽的很清楚,她趴在牀上,把頭埋在被窩裡,咬着被角,也不知怎麼的心裡堵着的那口氣一直出不去,憋到最後竟然眼淚都下來了,她哽咽着無聲的哭了好一會才舒服點。
從小到大,兩人一起玩的時候,被誇的最多的就是葉扶桑,似乎所有人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小姑娘長的真漂亮,輪到她的時候人家都是笑笑。 跟葉扶桑比,她比不上,她的優點可能就是家裡條件好,工作的未來發展前景也更好。
高婧覺得自己不醜,只是在葉扶桑面前一對比,誰都看出來她漂亮。
或許正是因爲葉扶桑的這份漂亮,才讓高婧順勢走上了假小子的路,藉着藝術生個性的名頭,把自己往中性上打扮,這樣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有人對比她們的容貌,因爲她們走的是不一樣的路線。
可是,這又怎樣?男人喜歡的還是她那樣的,高婧長到二十二歲,竟然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如果不是一直和葉扶桑在一起,是不是她也會有男孩追有男人喜歡?
高婧知道這些想法有點可笑,她是因爲嫉妒,因爲心裡失衡,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這樣想,如果不是葉扶桑搶了她的先機,是不是她現在也有個展戎那樣的男朋友?
世上的如果太多,這種假設沒有任何意義,可還是有那麼多人習慣性的用如果來假設,當那麼多如果湊在一起,事實似乎就成立了,恨也會順應而生。
高翔生日宴前一天,高婧請假回家幫忙,因爲天氣預警可能會下雨,原本計劃的露天宴會改在室內,高家在桐城最大的酒店包了場,請專業的策劃人員,就這樣嶽明輝還是忙的不可開交。
看到高婧回家,嶽明輝頓時覺得幫了大忙:“阿婧過來過來,你幫媽看這一塊,我去看看後面佈置的怎樣了。”
高婧趕緊過來,按照嶽明輝說的指揮策劃組做事。
高家其他人忙的團團轉,壽星高翔卻是在外面逍遙自在,跟幾個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凡事不操心,反正有家裡人忙了。
在皇少澤的授意下,高翔給高婧打電話,電話通了,高婧那邊亂糟糟的一團:“阿翔?什麼事啊?你說話大聲點,我聽不清……”
高翔抱着電話嘿嘿:“姐,你上班忙啊?我在阿騅家呢。我就問一句話,我生日阿桑姐去不去啊?”
高婧皺了皺眉頭,隨口應道:“去啊,你不是跟她說過了?我那天跟她說,她說你的跟他說過呀。怎麼了?”
趕緊搖頭,高翔還是笑:“沒什麼,我就問問,青銅不是要過來?我怕他先去找阿桑姐,我生日,不能讓他麻煩阿桑姐啊,我沒阿桑姐電話,就跟你打聽了。”
高婧這邊忙的要死,走到安靜點地方說:“我不知道啊,我現在在酒店呢,哪知道她啊!你老擔心這個幹什麼?再說她去不去對你也沒影響吧?真是的……”
高翔已經走到陽臺上,抓頭:“不知道就算了,我就問問……”想想又說:“這不是我問的,還不是替阿騅打聽?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騅一直惦記着呢。”
高婧的眉頭跳了下:“還惦記?你不是說算了嘛?”
高翔撇嘴:“算毛線……”然後又壓低聲音說:“姐,我看這一陣氣氛不對,聽耗子說少澤哥打聽過阿騅往人家要了那種東西,我們背地猜都覺得不是好事,阿桑姐……反正,不是好事。”
這也就是跟自己姐姐說的,要不然這些話打死高翔都不會說,有些事他們這幫人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的人不能知。
他說的這些告訴高婧不是爲了顯擺,而是變相的提醒,畢竟葉扶桑不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他和葉青銅還是發小,所以他最根本的意思就是通過他姐提醒下葉扶桑,萬一哪天有什麼事他良心上也不會過不去。
高婧握着電話頓了下,然後笑着說:“你們這些傢伙做的那些缺德事別跟我說,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忙死了,有事以後再說啊。”說着掛了電話。
高翔抓抓頭,按了手機轉身打算進廳,擡頭看到皇少澤站在門口,皇少澤嘴裡叼着煙,“跟你姐打電話呢?”
剛剛自己給了姐姐提醒,要是真有那事的話,他這等於就是提前壞了唐騅的好事,高翔也有點心虛,乾笑兩聲,趕緊往外跑:“我姐在忙會場,嘿嘿,我去喝點水。”
皇少澤往陽臺上一靠,喊:“高翔。”
高翔站住腳,回頭:“少澤哥,怎麼了?”
皇少澤笑:“你可以不參與,不過,別壞別人的好事。”彈了彈菸灰,朝着他一點下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