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尷尬嚶嚶嚶……
林鳳舉面無表情地在華嫵對面坐下,華嫵正襟危坐。
“拿出來。”
華嫵:“?”
“手,”林鳳舉有輕微的不耐,“不過就昨天春風一度,今天怎麼就愚笨到了這樣,早知道就該跟薛逸說兩月一次了。”
華嫵如遭雷擊,“你你你你你你……”
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林鳳舉這樣說話着實有些太挑戰下限了。
“你什麼你?”林鳳舉沒好氣道,“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黃花大閨女,不過換了副皮囊罷了,裝什麼純情。”
華嫵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換了副皮囊,當然得按華嫵的來。”
林鳳舉:“……你就老黃瓜刷綠漆吧。”
華嫵:“……”
揭露女人年齡什麼的,最討厭了!
無視華嫵的瞪視,林鳳舉探完她一隻手的脈,微微皺了皺眉,“換一隻。”
華嫵有些疑惑,“自從上次你說過之後我已經讓自己人來煎藥,難不成還有什麼問題?”
林鳳舉都已經說了一月一次沒問題,華嫵自然只能聯想到先前她所服用的虎狼之藥上。
林鳳舉詫異地看她,“誰說要藥渣了?”
華嫵反應慢了半拍,“這脈象難道不是有變?”
林鳳舉臉上又換上了那副熟悉的譏嘲,“我不過是想看看你胳膊上的守宮砂還在不在罷了,薛逸竟然能忍住沒下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華嫵的臉上終於“轟”的一下燒起了火。
“這樣也好,”林鳳舉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管你最後嫁給誰,至少名節不會有虧。”
眼見他又進入了老學究模式,華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一個她疑惑已久的問題,“林鳳舉,你一直未曾娶親,對吧?”
林大神醫用看白癡的眼光上下掃視了她一遍,“那是自然。”
華嫵:“……我明白了。”
難怪林鳳舉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這幅死人臉,敢情都是慾求不滿憋的……
林鳳舉忽然反應過來華嫵在說什麼,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粉色,怒道,“華嫵!”
華小嫵翻着死魚眼對他露出一個“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笑容,林神醫咬了咬牙,怒不可遏站起身,最後還是坐了回去。
處、處男什麼的,纔不重要呢!
“你們之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薛逸既然來了,”林鳳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話裡卻還在挖華嫵瘡疤,“想必宋瑤產子的消息應該你也知道了。”
……爲什麼你一定要提關係到了這個地步啊親!
“宋瑤那孩子爲什麼催產藥打不下來?”華嫵強迫自己忽略林鳳舉藉機報復的挑釁,心裡卻早就把這廝的人形草人插了個稀爛,“我還真沒見過像她那樣行將就木的孕婦……”
林鳳舉只覺得這修辭有些奇怪,但一時間卻又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她當然生不出來,有人給她餵了上好的保胎丸,要不是她身子太虛,就她最後破釜沉舟那劑加了倍的催產藥都只配給那保胎丸吹吹風。”
華嫵倒吸一口冷氣,“誰這麼下血本?”
如果先是在張嬪還沒有生產的情況下,那麼給宋瑤喂保胎丸的意義自然是讓這孩子的出生月份更可靠,母體更安穩,但如果在張嬪明擺着今天不生明天生的左右搖擺情況下,那麼給宋瑤喂藥的人就相當的……其心可誅了。
當然,這是對宋瑤而言。
“還能有誰?”林鳳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是柳寧。”
華嫵有些詫異,“他沒事攪進這一潭渾水做什麼,當他的帝師哪怕王朝顛覆……”
話說到這,她突然停住了嘴。
柳寧親自監斬宋家上百口人這不是個秘密,但讓他爲天下人議論紛紛的則是對於臨死之人的玩弄。
柳寧向來以不參與黨爭的純臣清流立足,眼下表現出如此鮮明的傾向性以及惡吏的苗頭,怎能不讓那些恨不得把他釘在恥辱柱上從上到下一根毫毛都要放大了來檢查的文人騷客們抓緊一切機會攻殲?
不需要薛逸,就連華庭這裡越發受寵都能看出來,夏澤對於這次柳寧的行爲實則是相當不滿意的。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在夏澤看來,這無異於他豢養惡犬之間的不死不休,而這則是一向自認爲掌控一切的性格所完全不能容忍的。
“想通了?”林鳳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但內裡的譏嘲卻隱隱可見,“他這次倒真是下了血本,甚至連我都算計進去了。”
宋瑤不能產下皇長子這自然對華嫵有利,身爲華嫵一方的林鳳舉怎麼會不樂見其成?
“他連自己都算計進去了,何況你我。”華嫵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從來不打算原諒柳寧,但卻也沒打算對他繼續記恨,對這種人而言,一輩子高高在上卻永遠得不到原諒,一直帶着虛僞的面具卻始終有顆懦弱的內心……
華庭會給他一個最好的“榮養”之位,卻奪了他的權,這樣冠冕堂皇的一無所有,纔是自負機關算盡的柳寧最好的歸宿。
“宋瑤那孩子怎麼樣了?”雖然有了柳寧的助力,但架不住宋瑤的確有這份狠心,拼着一條命也要搶這個皇長子的位置。
就這份不要臉的功夫,連華嫵也不能不自嘆弗如。
“沒什麼大礙,”林鳳舉繃着臉道,“宋瑤身體底子並不差,只是因爲小產虧了元氣,但在宮裡一直溫補着,孩子其實沒受什麼影響。”
“嗯……恐怕還有幽微的功勞。”華嫵微微眯起眼,“幽微就沒趁機進宮來看看?”
“第一天就來看了,”林鳳舉嗤笑一聲,“你是沒看見夏澤那張恨不得把兩個孩子都捧到他面前,只要幽微說其中一個是凶煞就當即摔死的臉!”
華嫵卻只覺得心寒,當年夏澤曾那樣對待她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之後依然一樣。
“幽微怎麼說?”華嫵其實想知道,夏澤有沒有在心理暗示作用之下把宋瑤那個孩子遞得更近一點。
“幽微把兩個孩子都細細看了一遍,看得夏澤都開始額上生汗了才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現在還看不出來,要等到百日之後問過上蒼再看。”
華嫵:“……夏澤要氣死了吧?”
林鳳舉面無表情地點頭,“何止,夏澤那張臉都青了,他簡直要把宋瑤那孩子戳到幽微臉上去了。”
……林鳳舉你一定是來賣萌的吧喂!
“可惜那是人幽微自己的孩子,”華嫵幽幽道,“這樣更好,還能多看幾眼,夏澤還真是……總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
“那還不是你當年不長眼,”林鳳舉毫不留情道,“沒夏澤這東西,我何必現在留在這裡?”
華嫵終於有了些愧疚,“恭喜你即將脫離苦海,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的什麼話,”林鳳舉不耐道,“你身子還離不了調養,等你徹底好了我再去雲遊不遲。”
“那你現在是怎麼打算?”
林鳳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宋瑤的孩子已經沒有大礙,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在京畿附近雲遊行醫,眼下就快到春季,是疫病高發的季節。”
華嫵沒有挽留,也更不會說什麼讓林鳳舉在京城附近開義診之類的傻話。她很清楚,林鳳舉之所以留在京畿附近,不過是爲了替她詳查這即將到來的“百日”,幽微會玩出什麼花樣。
像林鳳舉這種名動天下的神醫,如果不是因爲之前一直有天家這個最大的擋箭牌,光權貴們的邀約就足以讓他應接不暇。
去吧,□乏術,林鳳舉本人也不樂意,不去吧,得罪那麼多權貴,就算他林鳳舉再有“見死不救”的名頭,那也就是個空談。
原來你雲遊四海,找不找的到人全靠運氣,眼下你留在京城,難不成還能那副清高孤傲治不治病隨我?
……保不準改明兒就有人套了麻袋直接捆了拖走。
作者有話要說:明兒西廠一日遊=v=
嗷嗷嗷流笙少女,積分已送,一點小心意請查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