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給我搜!”

正當幾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客棧外忽然傳來了高呼聲,華庭和齊優臉色齊齊一變,華嫵和薛逸對視一眼,華嫵朝房內使了個眼色,薛逸輕咳一聲,旁邊的兩間房門應聲而開,幾道灰煙一般的人影迅速一邊一個將二人挾持入了房內。

齊優被捂住了嘴,華庭只來得及朝華嫵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就已經被獒犬們拖走,這一切纔剛剛做完,客棧的大門頓時被硬生生踹開!

大堂內所有的客人都被震住了,下意識看向門外,有膽小的已經忍不住發起抖來。

店老闆嚇了一跳,忙不迭迎上去腆着臉笑道,“哎喲這不是王軍爺,這是出了什麼事?”

那姓王的軍士不耐煩地揮手把小二推開,“滾滾滾,軍爺這會有要事,沒空和你瞎扯。”

店老闆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忍着疼趕緊爬起來,“軍爺,軍爺!好歹先給小的透個風,小的纔好幫忙不是?”

他還想說什麼,只覺得喉間一涼,噴出的血霧阻擋了他的視線,老闆喉頭髮出“咯咯”的聲音,低頭一眼,一柄長劍穿透了他的喉嚨。

眼下正是店裡最熱鬧的時候,所有的客人都僵在了當場,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寂靜一旦被打破,所有人頓時慘叫着爭先恐後朝樓上跑,一時間被擠倒的,被踩傷的……場面混亂到了極致。

那個執劍的蒙面男子面無表情地拔出長劍,“誰再敢動一下,這就是他的下場。”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彷彿被下了定身術,剛纔還在四散奔跑的人羣定在了當場,有腿軟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搜查朝廷欽犯,有妨礙者,殺無赦。”

華嫵和薛逸站在二樓,華嫵微微皺了皺眉,看向了薛逸,後者微微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一個略帶了輕視的微笑。

在西廠的面前想拿人?也得看看他薛逸樂不樂意!

薛逸伸手把華嫵攬在懷中,他們所站的位置極妙,從樓下看去壓根看不清樓上做站人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出是在安慰被嚇到了的女眷,又不至於讓樓下的人生了警覺。

華嫵只覺得面上一涼,薛逸的手以眼花繚亂的指法在她面上一陣揉按,不過片刻功夫,再擡起頭來時已經是一個面帶病容的枯黃女子。

薛逸笑眯眯衝她眨了眨眼睛,華嫵頓時嚇得倒退了一步,不知何時薛逸已經悄然換了張臉,滿臉的暴發戶模樣,連着*的目光都搖身變成了惡霸搶擄民女……

真是夠了喂!

西廠的獒犬們也不知何時悄然換了張臉,薛逸帶人出來向來最愛精挑細選,身上沒個十八般武藝都不好意思自動上前湊。

前來搜查的兵士把他們從樓上像趕鴨子一般趕了下來,難爲西廠的一干人等居然如此能屈能伸,連薛大都是一副惜命的土財主模樣,獒犬們更是把夾着尾巴的家丁形象做到了極致。

馬軍士趾高氣揚地巡視一圈,正好去後院搜查的小卒們也跑回來說沒人,頓時像得了什麼寶一般搖着尾巴找蒙面男獻媚,“大人,這裡沒人……”

蒙面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的朝着薛逸的方向看了過來,那盯人的目光有如實質,連華嫵都感覺到了不自在。

“你是做什麼的?”無視馬軍士有些難看的臉色,蒙面男子走到薛逸面前,靴尖幾乎踩上了薛逸的手。

剛纔時間太短,薛逸的手沒來得及易容,還是那副修長白皙的模樣,和那張酒色浮腫的臉着實違和。

“小、小人家裡有幾畝薄田……”薛大向來能屈能伸,扮起小市民來絲毫不見違和,鼻尖上泛着令人反胃的油光,四處遊離的目光更是猥瑣無比。

蒙面男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大人!”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欣喜的高呼,“城南抓到了兩個疑犯!”

蒙面男子絲毫不爲所動,目光來回在薛逸身上逡巡。

正當華嫵以爲他要說什麼的時候,蒙面男子冷淡地轉身道,“走。”

原本以爲的一場風波就這麼輕而易舉被度過,華嫵卻覺得心中的那股不安越發強烈了起來。

等到最後一個兵卒撤除客棧,薛逸當機立斷拉起華嫵的手快步朝樓上走去,西廠的獒犬們也散入人羣,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薛逸的臉色在進門的瞬間就沉了下來,“暗獒。”

“屬下在。”

“你帶着華庭和齊優先出城,我和華嫵稍後就來。”

“是。”

這蒙面男子的架勢弄得那麼大,就連華嫵都看出來這人背後的門道不淺,別的先不說,就這人一口的京城口音,讓人想忽視也難。

“是哪廟的神仙?”華嫵揉了揉薛逸的手,“侍衛上直軍的人還是神機營?”

華庭已經在五軍營和三千營中動了手腳,不可能一無所知,那麼這麼推來就只有這兩處了。

“侍衛上直軍。”薛逸口上回答,手裡動作卻絲毫不亂,也不管這客棧如何鬧鬧騰騰,徑直抱着華嫵翻窗而出。

薛逸的動作在半空中硬生生一頓,剛纔那蒙面男子的聲音帶着特有的冷意響了起來。

“薛,好久不見。”

“你又是誰?”薛逸把華嫵攬在懷裡,不過片刻功夫,周圍已經圍攏了一大幫人,個個精悍無比,顯然是早有準備。

“在下錦衣衛千戶彭襄。”蒙面男子緩緩摘下面紗,面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令人不寒而慄。

“小小錦衣衛也敢攔我去路?”薛逸冷笑一聲,“還不滾開!”

“薛要走自然無可厚非,但華嫵身爲罪臣之妹還請手下留人。”彭襄左手搭上腰間刀鞘,眼中全是躍躍欲試的戰意,亮得幾乎能燃起火來。

“本奉旨出京,就憑你也敢如此口出狂言,這錦衣衛倒是當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薛逸面上雖然在笑,但華嫵卻察覺到了他分明的殺意。

不過……這倒是一個好機會,華庭說話向來不盡不實,還有什麼比這等送上門來的肥羊更好套話來着?

薛逸現在頂着西廠的名頭,只要沒當真動手,或者是抓住了彭襄以下犯上的把柄,那就只能是小懲大誡。

西廠行事,誰敢多問?

“你是彭祁的什麼人?”華嫵拍了拍薛逸的胳膊,示意他放她下來,待到站穩後才嗤笑開口,“彭祁向來仗着皇上寵愛,沒想到竟然這般在軍中安插親信,真是司馬昭之心……”

剛纔她就已經看出,這錦衣衛似乎對這個彭襄並不信服,他也不過就是仗着武藝高強纔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罷了。

“牙尖嘴利。”彭襄面上果然現出了怒色,“華庭膽敢挾持皇上離京,罪不可恕!”

彭襄這種人,忠心是夠了,但腦子的確是不好使,不說話的時候也就罷了,一旦開起口來當真是天怒人怨。

“挾持皇上離京?”薛逸拍了拍華嫵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現在京中主持大局的人是誰?”

“自然是滿朝文武!”彭襄梗着脖子怒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國師亂政,”華嫵同情地搖了搖頭,“可憐你那彭祁哥哥白在外建功立業,怕是回京就要被兔死狗烹。”

花梨曾經提過,錦衣衛千戶彭襄戀兄成癡,不知對是不對?

“不得污衊我兄長和國師!”彭襄果然暴怒,連身後接連傳來的倒地聲響都不曾察覺,勢若瘋虎地朝着華嫵撲去,利刃閃着寒光,眼見得就要不管不顧劈下!

“哦,果然是國師?”薛逸笑得斯文溫雅,“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殺了。”

彭襄的動作停在了半空,茫然驚恐地看着當胸穿過的那隻手,他的心臟還在頑強地跳動,“你……”

五指驟然緊縮,心臟頓時被捏成肉塊!

薛逸輕描淡寫地抽回手,鮮血一滴一滴順着指尖流下,有種猙獰的美感。他的另一隻手牢牢遮住了華嫵的眼睛,

“。”暗獒不知何時出現在薛逸身側,手中捧着一盆熱水和一條幹淨的絲巾。

薛逸把手伸給他,暗獒誠惶誠恐地接過那隻手,小心翼翼爲他擦洗乾淨每一處血污,再用絲巾擦乾……

“薛好威風。”

林鳳舉黑着臉站在西廠衆獒犬當中,每條獒犬手中捧着一包林大神醫親制的藥粉,地上已經黑壓壓倒下了一片,無一不是七竅流血,死狀可怖。

鬧劇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收場。

如今城內肯定是不能待了,獒犬們留下了一個活口,等薛逸和華嫵到了城外和華庭會師時,審問也已經見了端倪。

華庭被指攜帶夏澤潛逃,幽微在京中暗中操控朝政,眼下通緝令已經下發了全國,一旦見到華庭者,格殺勿論!

作者有話要說:orz……忙到飛起,明兒一定更個超肥章補償大家tvt默默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