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廂龍小軒還在爲如何從西廠撈回自家小姐焦頭爛額,這廂華嫵已經悄無聲息地回了戲夢。
方黎站起身來,對華嫵前所未有地鄭重一禮。
“小姐,歡迎歸來。”
花沉只是笑吟吟靠在一旁,對華嫵點了點頭,但兩人眼下濃重的青黑充分說明了這段時間是多麼的食不安寢。
“辛苦了。”華嫵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地微笑。
“這次倒是多虧了方黎送來的消息。”花沉再怎麼說比方黎也大了好幾歲,自然懶得跟着華嫵一塊捏他的痛腳。
“幽微又做了什麼?”華嫵微微挑了挑眉,她這次之所以能出來的這麼快,這兩人可以說是居功甚偉。
“你是要聽之前的,還是要聽現在的?”她這話一出,花沉忽然笑了起來。
明明應該是賞心悅目的美人笑,華嫵卻忽然覺得烏雲罩頂。
……她就知道一定沒好事。
“從頭開始說吧,”華嫵硬着頭皮,對面花沉的調侃實在是有些過於明目張膽,偏偏她還真看了薛逸的*……雖然那是背面。
花沉卻不往下說了,他仔細地看了看華嫵的眼睛,“你這眼睛……好像是長了針眼吧?”
華嫵頓時下意識擡手捂住左眼,“沒有的事!”
“沒有?”花沉調侃道,“那薛大那中衣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會知道薛逸的中衣啊喂!
華嫵含恨咬手帕……她就不該相信這倆湊在一起會有什麼好事!
這哪裡是過來迎接她回來,分明是來看好戲的!
“這次幽微放出去的風聲還真和你沒多大關係,”方黎終於良心發現出言解了圍,“說是薛逸的手裡握着先皇的遺詔,遺詔裡指定了皇位繼承人。”
華嫵瞳孔驟然一縮,夏澤是她親手扶上皇位的,如果薛逸真有什麼所謂的遺詔密旨,爲什麼當時衆皇子混戰的時候不拿出來,反而到現在夏澤已經把他所有的兄弟都以各種理由斬草除根後纔拿出來?
“這遺詔存不存在還兩說,萬一上面的人不是夏澤,西廠說不得還能有個擁立之功。”華嫵瞥他一眼,“如果是的話,那西廠就其心可誅了。”
“怎麼會那麼簡單?”方黎冷笑一聲,“幽微可在這上面壓了重注。”
“怎麼說?”華嫵來了興致。
“幽微一直在賭薛逸手中的那份遺詔上究竟寫了什麼,”方黎淡淡道,“夏澤那麼寵信幽微,但卻依舊沒有對西廠下手,難道不是因爲這上面存在掣肘?”
華嫵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就算是旁人那又怎樣,難不成還打算把死人從墳墓裡挖起來再來繼承皇位?”
“幽微已經得了聖心這麼多年,又有擁立之功,其實他根本無需這麼擔心,”花沉插了一句,“不過反正你也失了蹤,我們也一直沒看到薛逸,幽微這計策對我們也毫髮無損。”
“所以你就讓戲夢推波助瀾,讓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薛逸手中的遺詔裡面大有玄機?”
花沉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放心,這無論如何也追究不到戲夢頭上,因爲……我們可是順着幽微的意思行事。”
這話可就說的蹊蹺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華嫵鍥而不捨道。
“方黎這次可是奉命行事,”花沉攤了攤手,“還有哪裡比戲夢更能方便地穿梭於各高管當中傳開這個消息?”
華嫵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幽微這老不死的,這是存心把戲夢往火坑裡推!”
要是萬一追究起來,他幽微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羣戲子嘴碎亂傳開罷了。
“怕什麼?”花沉嗤道,“放心吧,就算他夏澤想動戲夢,柳寧先不會答應!”
華嫵心中的不好預感更甚,“你不會說的是……”
“沒錯,”花沉衝她露出一個絕對堪稱不懷好意模板地微笑,“恭喜你,今兒的最新消息,夏澤賜婚你和柳寧。”
五雷轟頂。
“你在開玩笑吧……”華嫵垂死掙扎。
花沉纔不理她,“你說,柳大帝師怎麼會放着自己的未婚妻勢力折損在幽微手裡?更何況這可是今天早上夏澤才賜的金口玉言的婚,你說,難道夏澤護着華家的意思,還不明顯?”
“他不過是想再扶持一個能和幽微對抗的勢力罷了,”華嫵怎麼可能不瞭解夏澤,“宋家現在眼看着就不中用了,除非宋瑤能再懷一個孩子……可惜,恐怕無論是夏澤還是幽微都不會放任這個結果。”
宋瑤,你說你和我鬥了一輩子,你又得到了什麼呢?
“你剛纔提到薛逸的中衣,”華嫵沒好氣地瞪了花沉一眼,“這就是幽微的反擊?”
花沉忙不迭擺手,“這次可不是我們傳的話,今兒個一大早,你還沒回來,估摸着就是早朝上夏澤賜婚那會,這你和西廠薛大共度幾夜良宵的花邊軼事已經傳遍了……”
華嫵只覺得牙根癢癢,“幽微就只會這麼下作?”
但想了想那晚迷迷糊糊時候的光景,恐怕薛逸也是有意配合幽微傳出這個消息吧,不然以西廠的能力,拿回自家的中衣難道還不輕而易舉?
怎麼會把這麼大個罪證給落在別人手裡?
“他下作也得有人先做,”方黎不緊不慢開了口,“幽微人品雖然堪憂,但他似乎很少空穴來風,你究竟和薛逸那幾天發生了什麼?”
言外之意當然是,怎麼連人薛大的中衣都流傳出來了。
“這都不重要,”華嫵哪會這麼容易上當,“華庭是答應了?”
方黎看向華嫵的目光中終於不免帶上了幾分同情,“他當……時就答應了。”
“沒必要這麼謹小慎微,”華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這事宋家脫不開干係,宋瑤也不過是當時一時熱血上頭,等她冷靜下來之後就會發現,幽微這個靠山他們宋家還離不了。”
更何況,她那種女人,怎麼會捨得在握着幽微可能把柄的情況下把利益發揮到最大?
“不僅僅是宋家,”華嫵停頓了片刻,“你當夏澤是那麼好討好的?他這次之所以那麼輕鬆就打算鬆口……”
“你是說,這次夏澤打算自己背黑鍋?”花沉打斷了華嫵的話。
“不然你以爲爲什麼宋家會這麼積極地站出來是爲了什麼?”華嫵嗤笑一聲,“夏澤展現對華家的籠絡有些過於冒進了,小蓮兒在後宮又受寵,宋瑤這是在投石問路呢。”
“你似乎有些……過於把自己當成華家人了。”花沉眯起眼,一頭青絲散下來,他隨手撩起一綹在指間繞着玩。
“不是我把自己當華家人,”華嫵搖了搖頭,“你難道不覺得,華庭這個人本身就很可疑?”
“爲什麼當年華宜要急流勇退?爲什麼他在回到青州還沒有多久就猝死?爲什麼華夫人每每看到華嫵和華庭兩兄妹的時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
華嫵瞥了花沉一眼,“你沒有到過青州,自然也沒有親眼所見,華夫人對華庭哪裡像是對待親子?那分明就是帶着些小心的試探和討好。”
華夫人除了在華嫵之事上對華庭有過怨言,其他的時候,整個華家甚至都是對華庭予取予求,也可以這麼說,沒有華庭,也就沒有現在的定西華家。
“這倒是個新鮮事,”花沉沉吟了起來,“華宜的事隔了那麼多年,現在要查起來也已經很困難了。”
“查不到也要查,”華嫵冷冷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次幽微之所以那麼迫不及待的出手,歸根到底還是要落在薛逸手中的遺詔身上。”
果然……一提到幽微方黎連毛都炸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薛逸手上的遺詔和華宜有關?”方黎的聲音是滿滿的迫切。
“你也別太着急,”華嫵擺了擺手,示意方黎消停點,“這段時間你頻頻出現在戲夢,雖然可以以奉命行事來搪塞過去,但現在幽微擺明了就要對付華家,你這樣是深入虎穴還是內鬼?”
“猜猜,他會相信哪一個?”
“那些都先放到一邊,”花沉的話裡話外是顯而易見的看好戲意味,“小姐,這賜婚,你是打算嫁還是不嫁?”
原本還在侃侃其談的華嫵頓時啞了火,“柳寧纔不會爲了這麼個事賠上他的一輩子。”
花沉毫不留情地打擊道,“要是你華家真倒了,你以爲你還能安穩地當他的夫人?”
夏澤的習慣,做事必然是斬草除根,就算柳寧娶了她那又能說明什麼?更何況,柳寧似乎自己也並不甘願。
柳大帝師,你心裡的那個人究竟會是誰?
華嫵忽然一笑,“這事還真由不得柳寧做主,眼下是夏澤要把我嫁給柳寧以示對華家的拉攏和恩寵,就算出了這個傳聞,又有誰能證實?”
“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是忘記說了,”花沉打了個響指,“薛大那中衣恐怕很快就會鬧出新風波。”
……花沉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一屁股債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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