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起聳人聽聞的命案,在公園的樹林裡發現了數具屍體。
現場的情況有些複雜,雖然是埋在一個坑裡,屍體卻不是同時埋入。最底層的是一個青年的屍體,再上面是一具老人的屍體,之後又是一個青年的屍體……想象一下,有個連續殺人犯不停在同一個地方埋屍,就讓人不寒而慄。
屍體旁邊有一把鐵鍬,上面有幾組指紋,包括老人的指紋,最後被殺的青年的指紋,還有一組沒有找到對應者的指紋。
除此之外的唯一線索就是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一組凌亂的狗腳印,看起來曾經有動物在這個地方徘徊。
幸好這個迷一般的案件有目擊證人在,他坐在公園不遠處的長椅上,看到了進出這片樹林的所有人。
李青警官坐在證人對面,翻開筆記本。
“好吧,開始吧,說說你在公園裡看到了什麼。昨天一整天,你都見到什麼人去過那片樹林?”
“好的,警官。早上八點左右吧,我看到秋老先生走進去,還帶着一個鐵鍬。”目擊者回答。
目擊者陷入回憶。第一次見到老人的時候是大約一個月前吧,老人問他有沒有見到一條黑色的狗。
“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沒有見過,警官。或者應該說,是見過太多了!”
警官點點頭,這很常見。就在他看來,黑色的狗這個描述過於籠統,在公園這種經常有遛狗人出沒的地方,可能的目標太多了。
目擊者告訴警官,在跟秋老先生聊天之後,目擊者瞭解他要找狗的原因。原來不久之前,這位老頭的孫女失蹤了,雖然報警卻很久沒有找到。後來,他們在附近的湖邊找到了女孩的屍體。
老先生很傷心,他想起孫女經常來這個公園,在失蹤前幾天曾經提過有個叔叔帶着黑色的狗經常來公園,女孩很喜歡去找狗玩。老先生雖然把線索告訴了警察,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找到。
李警官有些明白了:“所以他想自己找到這條狗跟主人?”
目擊者點頭:“有點瘋狂對吧,我也告訴過他,但是他還是堅持每天來公園。前天的時候吧,他找了一把鐵鍬,在森林裡挖什麼的樣子。昨天也是,昨天早上八點我看到他拿着鐵鍬進去了,我想他一定是你們要找的人!”
李警官嘆口氣:“可惜你猜錯了,他死了。在發現的屍體裡有他。接下來呢,還有誰去過那邊樹林?”
目擊者有些失望,繼續講述自己看到的事。
“大約……十點左右吧?有個凶神惡煞的小鬍子跑過來,問我有沒有講過一條黑色的狗。”
李警官有些驚訝:“他也在找狗?”
“哦,是的!我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包紮過的痕跡,好像是被狗咬了。他跟我說,他的狗跑出來,他要快掉找到它。”
“那麼你怎麼告訴他的?”
“哦,就像第一次一樣,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他說的狗是什麼樣的,公園裡太多黑色的狗了。不過我告訴他,有位老先生也跟他一樣在找狗。”
目擊者告訴李警官,這個人聽說有人在找狗有些驚訝,又聽說找狗的人很可能願意重金購買這條狗,就興致勃勃的朝小樹林走去。
“我想,他一定有狗的線索。難不成就是他殺了秋老先生?”目擊者瞪圓眼睛問。
“如果你說的是一個受傷有傷的小鬍子,很遺憾的是他也死了,就埋在秋老先生的屍體的下面。接着講,這個人之後,還有誰去過?”
目擊者嘆口氣,說看到那個人跟秋老先生都沒有出來,自己並沒有多想。畢竟通往小樹林的路有很多,說不定他們從別的地方離開了。於是大約十一點鐘的時候,又有人過來了。
“他是個瘦高個男人,帶着鴨舌帽。他自稱自己是狗的主人,問我有沒有看到一條黑色的狗。”
這有意思了,又一個狗主人?李警官點頭,示意他繼續講述。
“我就告訴他,我不知道他所說的狗,但是我知道剛纔有人在找他所說的狗,有可能他知道些什麼。”
李警官驚訝:“你也讓他去了樹林?”
“哦是的,請原諒我警官,當時我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小鬍子說不定還在樹林裡找狗呢!他們或許認識,找的是同一條也說不定。”
於是目擊者告訴他,那個丟了狗的人心情不太好,他覺得不會那麼巧合有人跟他一樣丟了狗,應該是自己的狗被偷走了,之後狗從竊賊那裡逃出來。偷狗賊追出去,結果跑到了這個地方。
“我覺得,他大約想教訓一下那個偷了狗的混蛋,於是也進去樹林裡了。”
“所以?”
“所以,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警官,您要知道,無論是誰也想不到後來會發生命案對吧!”
李警官點頭,他想起在老人的屍體旁被埋起來的鴨舌帽,老人的屍體上又鋪了厚厚的土層,之後纔是最後一具屍體。這樣看來埋葬老人屍體的人就是鴨舌帽男人。
“那麼,請告訴我,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身旁的那條狗是怎麼回事?它也是黑色的。”
“是這樣的,大約十二點左右的時候,我準備去吃飯。結果在去吃飯的路上看到了這條狗。我想,這有可能是他們在找的狗,於是就帶着狗進入小樹林裡。在那邊我什麼都沒看到,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我就去吃飯了。”
“這隻狗看起來身上都是泥土,而且似乎受了傷。”
目擊者一臉的憐憫:“是啊,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的主人太殘忍了。你看我的手,也被它給咬了。所以下午我只好去打預防針。”
“爲什麼不丟掉這條狗?”警官問。
“它已經夠可憐的了。其實別看我這樣,我是個動物保護主義者。那些虐待動物的事我最看不慣了!”
李警官點頭:“是的,我看過你的檔案記錄。三次故意傷人事件,都是跟動物虐待有關。”
目擊者聽他這麼說,目光有些退縮。不過他還是竭力維護自己;
“不是我的錯,是那些傢伙太可惡了!”
李警官點頭表示贊同:“是的,有些傢伙的確很可惡。”
“那麼,警官,我幫到您的忙了嗎?”
李警官點頭:“沒錯,你幫了大忙。最後再覈對一下指紋就好。”
“指紋……?”目擊者的表情有點僵硬。
“是的,鐵鍬上有留下指紋,除了那幾名死者的之外,還有一組陌生的指紋。我想需要跟你的指紋覈對一下。”
“等一下,鐵鍬……是的,也許我看到了鐵鍬,也撿起來它。不過後來我有把它放回去,這不能說明什麼。”目擊者有些激動。
“哦,放心,孩子。用力挖坑的時候的握法所留下的指紋,跟隨便撿起來再放回去的指紋角度肯定不一樣,只要看看指紋我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警官整理一下文件說道。
“而且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一下。第一,爲什麼你會知道是狗的主人打了狗,而非跟別的狗爭鬥之類造成的?第二,爲什麼狗的身上都是泥土?第三,秋老人爲什麼會一個人挖坑,是什麼給他信心讓他認爲自己能搞定殺人兇手?”
目擊者有些絕望,他看看警察:“能替我照顧一下那條狗嗎?我是說,它真的很可憐。”
李警官點點頭。
於是目擊者垂頭喪氣的站起身,走向門外。
一名警員銬住他的手,將他帶走。
另一名從頭聽到尾的警員有些莫名其妙:“老李,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明白嗎,這場亡命之狗引發的悲劇。”
李警官嘆口氣。
小鬍子男人的屍體在秋老頭屍體的下面,也就是說他是第一個被殺的。
原因呢?大概是秋老人以爲這個利慾薰心,承認自己是狗主人的男人是殺自己孫女的兇手。
但是這對秋老人大概是個意外,他開始挖坑,證明秋老人已經見過那條黑狗,而且懷疑某個人是兇手,準備處理這個兇手——是的,殺死他孫女的真兇應該是後來過來的那位鴨舌帽青年。
最初的線索是狗身上的泥土,仔細想一想就能聯想到,狗原本被放置的地方是深深的坑洞之中。這就是爲什麼老人有信心能搞定兇手,因爲他只要告訴那個人,狗在坑裡,爲了將狗弄上來,那個笨蛋會自己跳下去。接下來只要用鐵鍬狠狠砸一下,一切都解決了。
鴨舌帽青年聽說了有人在找狗的事,充滿懷疑,於是來到樹林。這時候,已經殺了偷狗賊的老人發現,這個男人才是自己要殺掉的傢伙。
顯然,跟之前毫無準備被偷襲的偷狗賊不同,鴨舌帽青年更強壯一些,他殺死了老人,直接將老人丟到挖了一半的淺坑裡掩埋。所以他的帽子纔會在老人的屍體邊。
“這個時候,我們的目擊者說他再也沒見過鴨舌帽青年,是不可能的事。”
作爲一個剛殺了人的男人,甚至之前也殺過一個小孩的兇惡歹徒來說,在毫無人注意的地方幹掉目擊者纔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只有見到狗被打的人,才能肯定狗身上的傷是被誰打的。”
李青警官解釋。正是目擊者那句指責狗主人殘忍的話暴露了秘密。
“大概是對話之中這個鴨舌帽發現了目擊者很喜歡動物,因而他痛打自己的狗,讓狗發出呼救,把人騙進來。”
接下來的事大家都可以想象了。目擊者殺死了這名兇殘的兇手,救出了狗。
至於目擊者身上被狗咬傷,是因爲目擊者將狗弄出來的時候,被受傷的狗咬的。
“這真是……”同事們唏噓不已。
“我們的工作還沒結束。去查查那個盜狗賊的窩點,我想應該能發現其他被偷的狗。還有鴨舌帽男人的住處徹底搜查一下,一定有他之前犯案的線索。至於目擊者……我想,我們會申請律師,儘量表明他是正當防衛,不過鑑於他不好的記錄來看肯定還是需要坐牢……”
李警官翻看資料說道。
“老李,那麼那隻狗呢?”
大夥看了看拴在門外,那條可憐兮兮的亡命狗。
李警官合上檔案,笑了笑。
“我想,我們部門大概需要一條警犬,我來遞交申請。”
整個事件之中,只有這條狗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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