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林淵傾四人已經追着血魔到了幽州城外的樹林。
那紅衣血魔身形鬼魅,飛快穿行於樹林之間。四人亦是窮追不捨。
到了一處空地,終於追上了血魔。
紅衣血魔背對着他們站在空地中間,一動不動。
沈雲疑心,一靠近那紅衣血魔,卻發現只是個用魔氣幻化的傀儡。
“不好,中計了。”沈雲念動口訣,長劍貫徹靈力刺穿傀儡的身體,揚起一陣黑灰。
一縷魔氣消散在空中。
“桀桀桀……”林中突然響起一個女聲,聲音尖厲刺耳。
“是血魔,我們追過去,趁此機會滅了她!”
林淵傾手持長劍,順着聲音的方向追過去。
“大師兄我也來了!”聞青青見狀也抄起鞭子追上去。
沈雲顧逸沉也緊隨其後跟上去。
血魔咯咯咯的詭異笑聲迴盪在林中,一行人隨着聲音追過去,卻漸漸發現那魔物似乎是要引着他們去往某處。
“桀桀桀桀,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血魔的尖厲的聲音明明就在眼前,四人卻並未發現他們的蹤跡。
追到樹林一處開闊地帶,只見那血魔一襲紅衣站在空地中央,面容竟是二八少女的模樣,正是那王家大小姐,一雙血瞳戾氣橫生,渾身散發着幽紫的魔氣。
四人見總算追上了血魔,二話不說同時發起攻擊。
下一刻,四人腳下的空地陡然散發出幽紫凝光,那詭異紛繁的圖案閃着耀眼的紫光,幻化出一道道光刃,像籠子一樣將四人罩住。
聞青青與顧逸沉不斷釋放靈力衝擊那些光刃,使出的靈力如石沉大海,竟沒將那光刃撼動絲毫。
從陣法相連的圖案裡赫然伸出四道妖異紅光,對準了抵抗的林淵傾四人。
“大,大師兄,這個陣法好生詭異,它,好像,要吞噬我的靈力。”
聞青青的聲音顫顫巍巍。
她只感覺那道紅光正在迅速吞噬她體內的靈力,這陣法太邪門了。
“快,用祭血陣!”
林淵傾手握長劍,將劍拋擲空中,劃破手掌,霎時血絲如泉涌般噴射而出。
其他人見此也立刻劃破手掌,放出血絲,紛紛亮出自己的法器,與魔陣艱難對抗。
這招祭血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用的,它需獻祭修士大量精血,一個修士能支撐多久?
可不這樣做,那魔族陣法照樣會吸乾他們的靈力。還不如拼死一搏。
煙落一路追上來,當她趕到,林淵傾等人已經中計了。
這時她才明白過來,熾天燼,是真的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還在陣外的血魔看見了煙落,扭頭飛入林間沒了蹤影。
煙落終於不再袖手旁觀,她要救師兄他們!
煙落默唸口訣,攝魂鈴飛至空中,不斷膨脹變大,發出陣陣金紅的靈光,激盪的靈力順着鈴音一圈又一圈碰撞魔陣。
幾人在陣中艱難抵抗。
霎時間,陣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音。
“這聲音,攝魂鈴,是三師姐!”陣中的聞青青有些驚喜,有人來救他們了。
可煙落一個靈寂期的修士,她用盡全力也撼動不了陣法分毫。
她眼瞧着自己快要靈力枯竭,心急得像火燒一樣,她恨透了這種無力脆弱的感覺。
她和熾天燼槓上了,今日就是死,也要把這個陣法給破了!
軒轅鳳歌在混沌之中,他能感受到那個魔陣,與當初簍珏算計他的陣法如出一轍。可見,無論是哪屆魔尊,都一樣陰險。
如今,他勢必要挫挫魔族的銳氣。
嘭……
煙落整個身體撞向樹幹,腰背傳來一陣劇痛,她像個失了生機的娃娃直直從粗壯的樹幹上彈落下來。
“唔……”鮮血如泉涌般從煙落嘴中溢出,她攤在地上,死死捂住胸口,靈力消耗殆盡的她已經不起再次施法。
攝魂鈴沒了主人的靈力注入,金紅的靈光漸淡,萎縮成了拇指小的紅玉鈴鐺,飛落到煙落身邊。
煙落憑藉着最後的力氣放開儲物袋,看見裡面的丹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裡塞。
就着嘴裡的血液,將一瓶丹藥硬生生吞下去。
煙落頹然倒在樹邊,絕望地看着愈發紫光閃耀的魔陣。
她,盡力了……
下一刻,儲物袋中白光盛放。
那顆潔白如玉的蛋懸浮至空中,閃着耀眼的白光,血紅的紋路慢慢爬滿白玉的蛋身。
煙落見此,緩慢爬起來,欣喜萬分,男主他願意救他們麼?
只見那白玉的蛋飄至魔陣上空。一陣金光從白光之中破裂而出,直衝向那魔陣。 щшш ⊕т tκa n ⊕C〇
瞬間,紫光與金光衝擊在一起。兩股靈力一上一下,幾乎是在一瞬間,碰撞,激盪,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外層層擴張。
魔陣四周的巨樹,霎時間被齊腰折斷。
煙落髮現,魔陣中的紫光越來越淡了,果然,那魔陣很快被金光破開。
下一刻,紛繁的陣法圖案消散,化作了縷縷魔氣消散在空中。
白玉的蛋收起金光,又默默飄回了煙落的儲物袋中,隱去了光芒。
煙落見魔陣已破,終於放心下來,撿起攝魂鈴,收回儲物袋。
原本在魔陣中苦苦支撐的四人,一下得以重見天日。
師兄妹四人臉色慘敗,方纔的祭血陣,耗費了他們太多精血,靈力已枯竭。他們還以爲真的要死在這裡,做好了已死相搏的準備。
“煙落,你怎麼樣?”林淵傾勉強提起力氣走到煙落身邊,俊美蒼白的臉上盡是擔憂。
“我,沒事,師…”煙落搖搖頭,卻是昏了過去。
林淵傾順勢接住煙落,將人背在背上,一行人互相攙扶着離開樹林。
煙落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林淵傾等人將她帶到了太守府。
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着牀上,遂急忙起身,探查全身經脈,發現她的靈力雖未恢復,但她的靈根還好好在身體裡。
幸好,幸好!
煙落起身,才發現自己被換了身白衣。
心中一驚,誰給她換的衣服,噬靈咒有沒有被人發現?煙落扯開胸前的裡衣,發現噬靈咒的圖案還在。
扣扣扣……
正在這時,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師姐,你醒了麼?我進來了。”聞青青輕聲詢問。
煙落掀開被子,“我醒了,你進來吧!”
聞青青推門進來,她穿着一身白裙,儼然一個明媚少女的模樣。
煙落挑起眉頭,問道,“我的衣服是你換的?”
“是我換的,總不能讓師兄他們給你換吧”,聞青青翻了個白眼,“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是你救了我。”
聞青青坐在圓桌旁,一隻手撐着下巴,目不轉睛看着她,“你爲什麼會來幽州城,你不是說你有事來不了麼?”
煙落起身,笑道,“師妹,有時候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
“好吧,我不問就是,可師兄他們問不問就不關我的事了。”聞青青擺擺手。
這女人,對着‘救命恩人’就這態度?真是白救了她。
煙落穿好衣服,出了大殿。林淵傾幾人早就在等着她了。
“師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顧逸沉走過來,輕拍煙落的肩膀,一向嚴肅的面容露出些許笑意。
聞青青偷笑,還以爲二師兄是個義正言辭殿門木頭人,結果還有這一面啊。
一旁的沈雲問道,“煙落師妹,你是何時候到了幽州?”
煙落摸摸鼻子,一雙杏眼地掃過衆人,眼神中帶着狡黠,笑起來靈動至極,“我忙完我的事就下山來了,我想着多一個人多份力量,你們可別告訴穹華真人我私自下山哦。”
於是,這件事就此揭過,他們不問,煙落也懶得撒謊編故事。可那血魔還未解決,他們還得在幽州城待着!
煙落方纔試着用勾玉聯繫過熾天燼,不過對方並沒有迴應。
血魔是熾天燼的屬下,煙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就是想引流雲仙宗的人到人界來。
或許他的最終目的是引姬衡光出來。
但是這點動靜根本不夠大,姬衡光貴爲宗主,不可能下山來的。若是,若是她回去勸勸姬衡光。
想到這裡,煙落有了主意。
打着出門找血魔的旗號,煙落得了機會去了王家一探究竟。
找了一圈,熾天燼沒找到,那王公子倒是對着她一直碎碎念。
笑話,這一切要怪就怪熾天燼,對着她說有屁用!
煙落在王家大找一通,愣沒發現熾天燼的身影。她有預感,近段時間,熾天燼是不會出現了。
果然,之後的幾天,幽州城內,一片祥和寧靜。
煙落幾人在城中找了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發現血魔的一絲蹤跡。最後找到幾人都想放棄了,還是沒有血魔的蹤跡。
於是五人只好打道回府。
煙落是偷跑出來的,所以回了流雲仙宗也不打算和姬衡光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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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回到了她的天吟殿,幸虧她之前告誡過天玄,等穹華出關就去告訴他自己去往人界的消息。
那老頭想來不會懷疑自己,畢竟上一世她就經常不顧宗規偷跑出去。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太想念天吟殿裡的玉牀,如今回來,總算能好好睡上一覺。
煙落關上殿門,癱倒在牀中。
念動口訣打開她的儲物袋,這次幽州之行,可是耗費了她好多補靈丹,得抽空去買上一些。
“哦,我倒忘了你。”她將儲物袋中的白蛋抱起來,輕輕撫過蛋身。
她嘆氣一聲,“唉,不管怎麼樣,都要謝謝你,是你救了大師兄他們的命。”
白蛋任由煙落抱着,只發出淡淡的白光。
煙落想,她與軒轅鳳歌隔着前世的仇恨,這男人爲了越綺央逼得自己生不如死,可如今他又救了自己和大師兄他們。她實在是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了。
“呵。”
清冷如玉的聲音,帶着一絲諷意。
混沌之中,白衣青年仍盤腿打坐。
他冷笑,原本,破那魔陣並非爲了煙落與她的同伴,所謂的出手相救也只是爲了報復魔族罷了。
所有一切皆由他隨心所欲,除了自己,那顆堅如頑石的神心不會爲外界有一絲動容。
未曾想平日聒噪嬌縱的女人也能那般拼命。煙落的確有那麼一瞬,勾起他的一絲興趣,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混沌中的白衣青年,端着高貴絕塵的清冷麪容,姿容華美。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妖界之主,六界第一美人。
白衣青年鳳眸微斂,無人知曉他霜雪無欺的絕美面容背後,究竟是何等情態。
神之心,不可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