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幻覺

霎時間,御花園中閃過一道金光,青年與陌煙同時消失不見。

一眨眼的功夫,陌煙就到了一處青山上。

她感嘆道,“你竟真有如此本事,這裡究竟是何處?”

白衣青年忽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煙落,你當真不記得了?”

陌煙撓撓頭,覺得莫名其妙,“什麼煙落?國師大人,奴婢叫陌煙。”

白衣青年搖搖頭,他湊過來摸摸陌煙的發頂,“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你記住,我叫軒轅鳳歌。”

軒轅鳳歌……

陌煙心中默唸這個名字,總感覺這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了?

白衣青年說了這句就帶着陌煙回了未央宮。

落雲曄面上大驚,她一向不信這些所爲的能人異士,不過是裝神弄鬼的騙子而已!如今,她倒是信了。

————

這下陌煙又多了一位熟人。

那國師每晚都來她的殿中找她。可落雲曄生產在即,她更多時候,貼身照顧在女帝身側。可每次回殿必定會看見這位國師。

那國師每次和她談話,都會提到一個叫煙落的女人。

讓她不經懷疑國師是不是喜歡那叫煙落的女人?

陌煙面上疑惑,“那你是不喜歡她?”

那雙清冷絕塵的鳳眸變得深邃悠長,他的視線直勾勾盯着煙落,淡淡回了一句,“嗯,我心悅她。”

你喜歡她看着我幹嘛?陌煙有些摸不着頭腦。

白衣青年無奈笑了笑,“可惜她不知道。”

嗯,嗯?那你爲什麼不和她說呢?陌煙不敢再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腦中迴盪着一個聲音,“你不怕我毀了人界?”

不不不,千萬別呀!陌煙回神,大聲叫道:“軒轅鳳歌,我不會將你讓給別人的,你別做傻事!”

白衣青年有些詫異,睜大一雙鳳眸,“你,想起了麼?這分明是那鬼妖的記憶,卻能讓你身陷幻境不得脫身。或許殷墟印能破此幻境!”

陌煙不知道青年又在胡說什麼?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不管了,她要去睡覺了。

打了個哈欠,陌煙趕走了白衣青年,倒頭便入睡。

————

清晨的御花園裡,曄帝的轎攆正徐徐從滿牆花樹下經過。

轎攆前後左右各三名侍女,曄帝的肚子已有八個多月,此時更怠慢不得,但架不住曄帝想要出來透氣,只能萬分小心。

一行人緩緩擡着落雲曄行進。陌煙走在一側,她擡眼看看春日茂盛的花樹,面上笑道,“陛下,出來透透氣也是極好的。”

落雲曄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扶着高隆的腹部,面上盡是溫婉柔和,“嗯。”

未曾想出了拐角處,異變橫生。

陌煙只聽得一陣笛聲悠揚,心下正詫異,誰在吹笛?

“啊,前,前有東西!”擡轎的侍女驚聲尖叫。

煙落往那地上一看,那花叢中不知何時竄出來一些黑壓壓的東西。仔細看,竟是蠍子蜥蜴,蜈蚣一類的毒蟲。

“陛下,快護駕,快護駕!”陌煙趕忙大喊,衝到落雲曄身前。

一衆侍女瞪大着雙眼,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下懵了。

那遠處的笛聲還在繼續,其中一隻黑蠍飛身爬至一侍女臉上,只聽那她哎呦一聲,便立刻倒地不起。臉色迅速發黑,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沒了氣息。

“啊啊啊啊!”,侍女們驚聲尖叫,驚慌之下猛得放下扶手,只聽嘭咚的一巨響,那轎攆竟直直摔落地面。

落雲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摔在地上,腹部還生生受了扶手一擊。

她叫喊出聲,臉色變得蒼白,正冒着虛汗,“唔…好疼,陌煙,孤的肚子好疼……”

陌煙見此立刻衝上去,面上滿是焦急,“陛下,你怎麼樣,哎呀只怕是動了胎氣。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叫太醫來!”

一羣懵逼的女監們才緩過神來,當下就有人小跑着去請太醫。

陣笛聲忽然停止,一衆毒蟲立刻向那花樹中隱遁,霎時間沒了身影。

落雲曄的手緊緊握住陌煙的手腕,那巨大的力道讓陌煙心驚。

她暗道不好,這樣的衝撞,陛下斷是等不到足月生產了。

陌煙滿臉焦急,“陛下,你堅持住”,她對着一衆宮人喊道,“快去前面的崇禧殿!”

————

眼下,崇禧殿內。

陌煙在殿外焦急地來回踱步,聽着殿中女人一陣又一陣痛苦的痛苦呼喊。

怎麼辦怎麼辦?那胎兒還未足月,也不知陛下能不能順利將小殿下生出來。落雲曄被那毒蟲害得如此受罪,她定要好好查查那毒蟲來歷。

陌煙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見一太醫走出來。

她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那太醫卻顫顫巍巍地跪下,面如死灰,“陌,陌掌事,小殿下,他,去了…”

“你說什麼?”陌煙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一位侍女抱着染血的白色襁褓,渾身顫抖直打哆嗦,面上滿是驚懼。

這可如何是好,小殿下一出生就夭折,陛下剛生產完正是身心最脆弱的時候,怎能聽此噩耗?

陌煙正想說什麼,卻驚覺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看怎麼面前那染血的襁褓,蠕動幾下嘴脣,只覺天玄地轉,徹底癱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

彼時未央宮上空,翻起一陣黑色煙雲,於青天白日之中透着一股詭異,它迅速將太陽遮蔽起來,整個未央宮陷入前所未有的昏暗。

身着一襲華麗紛繁的白金衣袍的青年,此刻正懸至團團黑色煙雲之下。

他雪膚墨發,額間一抹赤金鳳印,一雙凌厲鳳眸勾起一抹諷笑,“區區鬼妖!”

青年擡起雪白手掌,掌心溢出道道金光,那上古莽荒的鳳凰真火沖天而起,對着那處黑雲襲去,那黑雲在金紅的真火燒灼之下,破開大洞。

一黑衣女子從黑色煙雲之中下落,懸停在白衣青年面前,女子身材高挑瘦削,穿一身黑色披風,兜帽將整張臉蓋住,堪堪只露出白皙精緻的下巴。

她的聲音莫名的尖厲,“呵,原來,是國師啊!”

白衣青年見此,也知曉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他冷聲道,“落雲曄,你讓煙落身陷幻境,你究竟想做什麼?”

落雲曄低笑出聲,“呵,原來她叫煙落,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畢竟,她是塵燁的道侶啊。”

白衣青年聽罷,皺起眉頭。他面色更加不渝,“你可知她對祁塵燁並非真心?”

煙落與祁塵燁終究不是真正的道侶。

落雲曄聽罷,面上有些疑惑,“祁星沉襲擊你們那晚,我分明見煙落說,她是塵燁的道侶!”

“哦?”,白衣青年冷笑,“看來,我應該感謝你啊!”

“即便不是真心,煙落她定有她的理由。我只想親手了結祁星沉,若不是我讓他們進入幻境,煙落早叫祁星沉的鬼火幻陣燒成灰燼了!”

她猛然擡頭,一臉怪異的興奮,墨藍的眼睛迸射出驚人的亮光,“所以,你應該,感謝我啊!”

白衣青年絕美面容變得陰沉冷凝,鳳眸間帶着萬丈寒意,“我不管你與祁星沉那鬼妖有何恩怨,只有煙落,你不能碰!她不必再做你的侍女了。”

白衣青年說罷,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散在空中。

落雲曄搖搖頭,面上苦笑,“她是個好孩子,我又怎會傷她。祁星沉,我等了五百年,我們之間的孽緣,終於,可以結束了。”

說罷,她也化做一團黑霧往長樂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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