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一路巡視下來,發現並沒有合她心意的法器。
走到盡頭,她眼前一亮,見一處橫臺的半空懸停着一根青玉笛,周身閃着紅光。
煙落笑道,“這又是什麼法器?不過這個笛子倒是可以順走!”
卻見那笛子抖動幾分,一個嬌軟女聲傳來,“終於來的不是殤悸了,喂,你是修士吧?救我出去怎麼樣?”
煙落有些詫異,笛子還能說話,她莫不是器靈?
“你是笛子裡的器靈?若我救你,你又準備如何報答我?”
那女聲立刻反駁,“誰說我是器靈,我乃言昭帝姬,纔不是什麼器靈!都怪飛霜那個壞女人,竟敢推我入崑崙臺,我若回能仙界,定要讓父君削了她的仙骨!”
“哦?你一個仙界公主,怎會淪落到鬼帝殤悸的收藏室裡?”
那聲音急了,“你什麼意思,嘲笑我?你也敢嘲笑我?區區靈寂期修士,你也配?!”
煙落聽罷,搖搖頭,她纔不救態度如此惡劣的東西。遂轉身離去。
那言昭帝姬連忙叫住她,“哎呀,別走呀,快回來!我錯了,方纔不該那樣說你的。”
煙落冷笑,復又折返回來,“怎麼,知道錯了?你可對我放尊重點,我要是走了,估計就再沒人能救你出鬼界了。”
那笛子又冷哼一聲,“哼,臭女人,本公主都依了你就是,你只需要把樑頂那個陣法破開,我定會報答你的。”
煙落聽罷,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救她。遂飛身至那樑頂,見其上陣法閃着紅光,一張詭異圖案的泛黃紙符貼在那陣法之上。
她施展靈力將那紙符收走,誰知那陣法沒了紙符坐持,卻發出更強的紅光。
煙落有些詫異,聽那帝姬說道,“你只管攻擊便是,那陣撐不了多久的。”
她擡手將靈力灌注掌心,一次次對着那陣法劈去,果然,每攻擊一次,那陣法的紅光就減弱幾分。
煙落髮了狠,砰砰砰砰砰,一次比一次出手更快,哪管會不會耗盡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那陣法終於被徹底破開,那根青玉笛緩緩落至橫臺上。
煙落喘着氣落至地面,雙手叉腰,搖搖頭,“這陣法真是麻煩。”
那青玉笛說話陰陽怪氣,“那還不是你沒用,也難怪,才靈寂中期,破個陣就累得你喘氣!”
煙落不悅,“我好歹救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既然你說要報答我,我修爲這麼弱,你要怎麼怎麼報答?你可別食言啊。”
只聽那笛子冷哼一聲,“本公主不會食言,既然救了我,那、那我就勉強帶你修煉幾天。”
那玉笛又道,“你可知這勾魄笛的來歷,這可是仙界法寶,量你也沒見過!它來是父君送與我兩千歲生辰的禮物,據說是上古莽荒某位真神的法器。”
煙落驚訝,“原來是神器,名字倒是與我的攝魂鈴有些相配,這笛子能認主麼,我與它簽訂靈契如何?”
那笛子哀嘆一聲,“唉,罷了,本公主肉身俱滅,也只剩這一縷真魂,苟且於勾魄笛中,早與它融成一體,如今你救我出鬼界,我便帶着勾魄笛認你爲主,就當還你一報。”
煙落點點頭,接下來聽從她的指示,緊閉雙眼,催動靈力逼出一滴心頭血來,懸浮至她的手心。
“只有一滴不夠,你的修爲太低,至少要你一半的心頭血,我才能讓勾魄笛認你爲主,這可是上古神器,要不要你看着辦。”
煙落聽罷,皺眉,“上古神器焉有不要之理?”
心頭血是修士除了靈根以外最珍貴的東西,除了用它與法器、靈寵簽訂主僕契約,還可以用它佈陣,發起攻擊。
只不過心頭血用一滴就少一滴,就要修煉很久才能重新凝聚起來。
說罷,煙落將那滴心頭血推至半空,又催動靈力逼出更多心頭血來,每鑽出一滴血,她的面色便慘白一分。
只見空中漂浮的血滴越來越多,直到匯聚作小半個拳頭大小。
她身形愈發顫抖,面色慘白如紙,“這麼多,夠不夠?
言昭帝姬見她如此堅決,也有些不忍,“夠了夠了,你別用心頭血了,我現在就施法。”
只見勾魄笛豎着飄至半空,那團血珠隨即旋轉纏繞笛身一圈,笛身遂散發一股紅光,將那一圈血珠逐個吸入笛中。
煙落緊閉雙眼,感受着勾魄笛與她靈識連在一起,她已和勾魄笛簽訂靈契,以一半心頭血爲祭,加之言昭帝姬從旁協助,迫使勾魄笛認她爲主。
她心神一動,那勾魄笛受了令,顫顫巍巍飄至她手中。
言昭帝姬說道,“勾魄笛雖已認你爲主,可我感覺得到它還很不服你,你以後可得好好修煉。如此,就快些帶我出鬼界去。”
煙落面色蒼白,冷汗浸溼了兩邊鬢髮,整個人顯得虛弱無力。
她的心口還有些疼,感覺裡面空蕩蕩的,少了好些東西。
她低笑一聲,“我知道,我會努力修煉,靈寂期這點修爲當真是可笑,我日後不會再浪費時間了。”
她握緊勾魄笛,擡腳離了寶閣。
方纔她進了寶閣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煙落按着原路返回,出來就看見冗長的宮道上聚起了一堆鬼差。
她立刻後退幾步,藏在轉角處,暗中觀察。卻見梵娘和黑白無常他們從殿中走出來,祁塵燁還抱攬着越綺央的肩膀。
這就有些奇怪了,這些鬼差竟然不追他們了?
煙落搖搖晃晃往外走去。
黑白無常眼尖,很快發現了煙落,二鬼快步走往她這處過來。
“煙落,你方纔去了何處?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黑無常見她身形不穩,臉上血色全無,趕忙上前扶住她。
煙落搖搖頭,“謝謝你啊,範大哥,我沒事了。”
她要趕緊回人界閉關修煉幾天。
她有些疑惑,追問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鬼帝他下了令,這場婚禮就此作罷,你們也可以回人界了。”
她又有些擔心,“那殤悸要追究你們麼?”
黑無常寬慰她,“這個你放心,殤夜大人替我等求情,鬼帝說了不追究此事。”
殤悸爲何突然這麼好心了?
談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衆鬼跟前。
祁塵燁終於發現了煙落,見她被黑白無常兩鬼差扶着,面色慘白。
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她總是讓人猜不透。
“煙落,你方纔去了何處?”
呵呵,煙落覺得有些諷刺,她當初就不該和姬衡光結爲道侶,真是後悔啊。
她懶得回答,遂推開黑白無常的攙扶,走到冥王身邊,問出了她的疑惑。
“冥王,你告訴我,越師妹的第一世爲越雲星,那她第二世究竟是誰?”
殤夜大驚,“你怎麼會知道?”
他轉頭看向祁塵燁,冷笑一聲,“祁塵燁,忘了告訴你,宛秧正是霽泱的第二世。”
祁塵燁身形陡然一怔,他放開越綺央,滿眼震驚地望着她。
“央兒,你…你真的是她?”
越綺央使勁兒搖頭,她眸中閃着淚光。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越綺央,她只是師父的徒弟啊。
殤夜繼續開口,“我用鮫紗替她改變了容貌,我以爲她能徹底忘掉你”,他長嘆一聲,“祁塵燁,是我錯了,你帶她走吧。”
煙落聽他這麼一說,明白了過來。
梵娘說過,宛秧是殤夜養在忘川三百多年的小狐狸。只因她跑去人界被祁塵燁當妖獸殺了,這就是原著隱藏的劇情。
煙落已經沒有什麼疑問了,她忽然覺得心好累,爲什麼當初她要摻和進來呢?
她感嘆着,手握勾魄笛,遠離了他們。
這邊越綺央總算整理好了思緒,她知道,必須儘快了結此事。
她一定要跟着師父回人界,雖然知道殤夜是好人,但爲了師父,她只能對不住殤夜了。
她起身至殤夜身邊,見他神情低落,勸慰道,“殤夜,對不起,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想回人界,殤夜,我終究不是霽泱,你忘了我吧。”
殤夜聽罷,眸光更加暗淡,沉默良久,他緩緩點頭。
“我明白,霽泱,我不會勉強你的,你也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爲你做的。”
梵娘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拉着夢郎退至一邊。
原來,越綺央就是宛秧,知道她沒有死,她也就放心了。如今她再世爲人,忘記了以前的一切,就不必再讓她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