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日趕路,煙落一行人總算回了流雲仙宗。
剛到朝陽殿的廣場上,就見一衆藍衣弟子圍了上來。
他們皆是震驚,“宗主?”
目瞪口呆片刻,一衆藍衣弟子奔走相告,“宗主回來了,宗主回來了。”
這下基本上驚動了整個宗門。
流雲仙宗一衆長老聽聞此消息,凡是沒有閉關的長老全都立刻到了朝陽殿。
眼下朝陽殿主殿之中,祁塵燁一身赤衣長袍,端坐於大殿之上。
渙玉真人從椅子上起身,“宗主,從那日你和煙落離宗,已過去十一日,如今你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文珺長老“是啊,宗主,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還擔心你和夫人遭遇不測,正打算親自去翎州查看情況。”
一衆長老隨聲附和,“是呀,可是擔心死我們了。”
祁塵燁淡淡一笑,“煙落與我皆無礙,你們大可放心。”
他又俯身向一衆長老,“我不在這段時日,多謝諸位替我主持宗中事務。”
席燈見他安然無恙回來,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他語氣有些冷漠,“師弟,夕照城那些妖孽如何了?”
祁塵燁答道,“已經滅了。”
流光長老拍拍手,“那太好了,總算是了結一樁大事。”
渙玉真人跟着點點頭,“看來,灤風道隕的事可以公佈出去了。”
祁塵燁起身,一衆長老也跟着他起身。
他走至一衆長老中間,開口道,“傳令下去,本尊明日親自爲灤風追悼。”
文珺長老搖搖頭,嘆口氣,“唉,這都是我們修仙之人命劫,灤風,他度不過也是天意如此。”
這邊祁塵燁在朝陽殿中與宗中各位長老敘談,此刻,煙落與軒轅鳳歌,越綺央三人站在朝陽殿外等候。
或許是他們太過出名,回來的消息不出半日就已經傳遍整個宗門。
他們三個,一個是宗主夫人,一個是宗主親傳的天靈根弟子,另一個是金丹期弟子,陣仗着實有些大。
眼下朝陽殿的廣場上陸陸續續來了好些弟子。
煙落靠在石柱旁,一衆弟子的視線,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蔘觀的猴子,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看的?
人羣中突然走出兩個弟子,朝着煙落的方向而去,來人是一白一黑,正是林淵傾與顧逸沉。
越綺央見此,俯身向他們問好,“林師兄,顧師兄。”
林淵傾與顧逸沉點頭回禮,“越師妹。”
二人又看向一旁的煙落,林淵傾開口,“你總算回來了。不,現在應該叫你宗主夫人了。”
聽到‘宗主夫人’幾個字,煙落有些想笑,她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急,馬上她就能結束這一切。
她擺擺手,裝作不好意思,“大師兄,你可別折煞我了,我哪裡擔得起宗主夫人這個身份。”
顧逸沉卻有些感慨,“煙落,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三師妹,這點絕不會變。”
即便煙落做了宗主夫人,可在他心中,煙落仍然是他的三師妹。
煙落點點頭,二師兄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性子有些沉悶,沒想到他能這樣說。
這邊煙落與林淵傾他們敘舊,路瑾瑜與伊梓重季朝尹也過來了。
只見伊梓重快步走到軒轅鳳歌身邊,原本拉着他胳膊的季朝尹也跟着過來,還死死拽住他不撒手。
梓重有些不耐煩,“放開。”
季朝尹搖搖頭,“不,我就不放開,師兄,你說了今日帶我修煉,怎麼轉頭就來朝陽殿?”
梓重越發不耐煩,若不是爲了陛下,他早就跟流雲仙宗翻臉了。
他一把甩開季朝尹,上前給軒轅鳳歌行禮,“鳳師兄,你平安回來,我也就安心了。”
只是鳳皇爲何要離宗?當日宗門大比,他才知道,陛下竟裝作修士入了流雲仙宗,後來陛下也私下聯繫過他,讓他暫時不要暴露身份,見着他也以同門師兄弟相稱。
“梓重,你不必擔心,何人能傷得了我?回去吧。”
伊梓重點點頭,遂轉身離去。他一走,季朝尹立刻跟了上去,只見她扒着伊梓重胳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兩人推搡着穿過一衆弟子,走了。
————
且說越綺央見了路瑾瑜。
她歡歡喜喜走上前,喚了一聲,“瑾瑜哥哥。”
路瑾瑜眉頭舒展,見到她完好無損站在他面前,他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他開口道,“央兒,你沒事就好,我之前用傳音鏡怎麼也聯繫不上你,浮生仙府的守門的弟子也告訴我你不在仙府裡。後來才知道你去了人間。”
普通的傳音鏡若是在流雲仙宗還能發揮作用,可出了宗門,基本上沒多大的作用。
更何況他們還去了趟鬼界,路瑾瑜更是聯繫不上越綺央。
所以聽聞他們回來的消息,他立刻趕來朝陽殿。
聽罷,越綺央又是一笑,“瑾瑜哥哥,央兒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她很開心,接下來就可以放心修煉了。可一想到煙落,她擡頭看了看一旁的煙落,見她還在和林師兄他們說話。
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煙落她是師父的道侶,師父肯定不能只看着她一個人了。
煙落,你爲什麼要跟師父結爲道侶?我真是討厭你。
————
此刻,聞青青與覃吟舟站在一處角落,遠遠看着人羣中心的煙落等人。
見到煙落與大師兄他們交談,聞青青踢踢腳下的磚石,眼神充滿不屑。
只聽覃吟舟一旁小聲說道,“聞師妹,看來我說得一點也沒錯呢,鳳軒果然去找煙落了。”
聞青青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看人羣中心的煙落等人,走了。
覃吟舟站在原處,看着人羣中心的白衣青年,猶豫着該不該上前,想到之前鳳軒對她的警告,終究是退開幾步,轉身離去。
她嘴角嘲諷一笑,鳳軒,既然你喜歡煙落,那我便毀了煙落。我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
————
夜晚,驕煌殿中,穹華真人與煙落相對而坐。
只見他們面前的桌上擺着兩隻茶盞,一壺靈茶。
煙落白日沒來得及見師父,只好晚上來了師父的驕煌殿。
“師父,你都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驚險。”
煙落嘖嘴搖頭,她差點就死在了鬼火幻陣中。
還有灤風長老到底是祁星沉下的毒手,還是殤悸殺了他,她還沒弄清楚。而且夕照城那十萬百姓,多半是殤悸告訴了祁星沉解除封印的法子。
這樁樁件件都和他脫不了干係。只可惜她修爲太低,不能和殤悸硬拼,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回去找殤悸算賬的。
穹華真人嘆了口氣,“總歸你平安回來,師父也就放心了。”
“師父,我這去鬼界,還有意外收穫哦,你看!”
煙落將勾魄笛拿出來,操縱着它懸浮至半空。
穹華真人仔細端詳一番,有些疑惑,“這跟笛子倒是有些特別,絕非凡品。”
煙落得意一笑,“誰能想到,鬼帝他宮殿裡放着許多上等法器,我就順走了勾魄笛。”
穹華真人眉眼彎起,往日的流裡流氣少了幾分,他是真心爲煙落高興。
“看來你已和它結契,如此,你可要好好學着操縱它。”
煙落點點頭,又想起最重要的事還沒說。
她絞着手指頭,“師父,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穹華有些驚訝,“何事,你只管說與師父聽。”
煙落擡頭,面有悔意,“師父,我後悔了,我不該與宗主結爲道侶的。”
穹華又是一驚,“當日你說你一定要與他結爲道侶,如今爲何又變了主意?”
煙落搖搖頭,“此番去鬼界,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宗主他,終究是不喜歡我,況且他不日就要飛昇,我又何必湊上去。我如今想的,就是好好修煉,我不能荒廢時間了。”
穹華心下了然,“所以你要和他解除道侶關係麼?落兒,你才和他結爲道侶十幾日,宗主真的肯聽從你處置麼?”
煙落已經下定決心,“我自有辦法,不管如何,我都要和他說清楚,從前都是我錯了。”
穹華真人見她滿臉堅定,搖頭嘆氣,煙落能如此想,他總算能徹底安心了。
這夜,煙落與穹華真人敘談許久。
自告別了師父,她便回了天吟殿,儘管當她搬去了浮生仙府,但天吟殿中的東西都還在。
宗門還沒來得及將天吟殿安排給其他弟子,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在牀上打了個滾,深深陷進牀榻之中。
起身大笑出聲,“我終於回來啦,哈哈哈!”
還是自己的天吟殿最舒服啦。
她纔不要去浮生仙府,本來還貪戀姬衡光那張牀,現在看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今夜找師父說了她的心事,總算心情暢快了幾分。至於解除與姬衡光道侶關係,還是明日再和他說吧。
————
此刻浮生仙府。
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上,容貌妖美的紅衣青年正在打坐。
他睜開一雙冰冷鳳眸,撇了一眼殿外,見無人,就喚了守門弟子進來。
“宗主,您有何吩咐?”
祁塵燁緩緩開口,“煙落在何處?”
原來是這樣,守門的弟子心道,今日煙落來浮生仙府跟他們打過招呼。
弟子遂開口,“宗主,夫人說她今日在天吟殿歇息,不回浮生仙府了。”
“呵,你下去吧。”
一聲冷笑,祁塵燁揮手遣走了弟子。
她一向肆意妄爲,何曾守過半點規矩?讓她當宗主夫人實在是擡舉她了。
既然不想來,往後,就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