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無力地側着頭顱,一雙黑黝的杏眼望着門前的白衣青年,眸中滿是羞憤與痛苦。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救救我。”
黑衣青年見此異況,遂施法伸出食指點在煙落額頭上。
她便立刻被禁錮了修爲,失了聲音,也無法動彈,只能癱在牀榻間。
“放開她。”
白衣青年一雙鳳眸皆是冰寒,隱隱透着陰戾。
他擡掌,帶着十足的神力,殿中漩風四起,頃刻間金光四溢。
壓在煙落身上的黑衣青年嘲諷一笑,“軒轅鳳歌,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你也想來同我搶她?”
白衣青年眼神陰戾至極,似萬丈寒冰般陰冷,“我說了,放開她。”
就見黑衣青年冷笑一聲,抓起癱軟在牀不能反抗的煙落,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伸臂架着她慢慢往殿外走去。
他開口威脅,“軒轅鳳歌,你是很厲害,不過落兒在我手上,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白衣青年遂收了靈力,亦步亦趨跟在黑衣青年面前。
“你若敢傷她,我必要你灰飛煙滅。”
黑衣青年面帶冷笑,手掌改爲捏住煙落的下巴,那力道差點沒讓她的下頜碎裂。
待退至殿門口,他掐着煙落脖子,親吻她的側臉,在她耳邊低語,“落兒,你永遠別想擺脫我,我會回來找你的。”
煙落驀地瞪大眼睛,眸光閃着驚懼,她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任由眼角淌出淚珠。
他說罷,化作一縷幽紫魔光逃走了。
煙落失了支撐,如斷線風箏一般滑落至地面。
白衣青年遂閃身上前,接住了她。
他伸出食指點在她的眉心,去除了熾天燼對她的禁制。
“咳咳咳”,煙落得了自由,捂着喉嚨咳嗽了幾聲。
她俯身,彎着腰蹲在地上,顧不得自己衣衫破爛,瘋狂擦拭着嘴脣。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最後氣得哭出聲來。
“嗚嗚嗚嗚,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淚眼婆娑地望向白衣青年,“我究竟哪裡惹到他了?”
白衣青年俯下身,伸臂將她抱入懷中,“落兒,你先休息。”
他抱着煙落往牀榻上走去,將她輕輕放在牀榻上,又替她找來一套乾淨青裙。
煙落幾乎忘了自已將近赤身的狀況,她心裡只有對熾天燼的憤怒。
看來她要在彌望山中佈下大陣,定不會讓他有機可乘。
她正想着,就見白衣青年遞過來乾淨衣裳,又見他轉過身去。
“落兒,你換吧,我不看你。”
煙落遂換上了這套完好無損的青裙。
“好了,你轉過身來吧。”
白衣青年這才轉身,他就着牀榻坐下來,目光滿是對她的憐惜
“落兒,你先休息,我現在去找他。”
說到此處,他的語氣陡然冷下來。
煙落擡頭,急忙叫住他,“你別走。”
她伸手抓着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真是怕了熾天燼,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青年摸着她的頭,輕拍她的背,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好,我在這裡陪你,你且放寬心。”
她實在是受不住了,一把撲進他的懷中,環抱住他的腰身,嗅着他身上的冷香,煩躁的心總算是緩和下來。
逐漸冷靜下來,煙落卻想起了熾天燼的詭異之處。
總感覺今日他與平常時候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
想起他方纔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我總感覺這個熾天燼與平日不一樣。”
聞言,青年停下安撫她的動作。
他的聲音帶這莫名的冷意,“他不是熾天燼,他是上古魔尊衍曦。”
“衍曦?”
煙落更是疑惑。
她根本不知道這號人物。原著中並未提過。
“他原本在千萬年前的仙魔大戰中隕滅,可如今卻重現世間,甚至與熾天燼一體雙魂。”
聽到此處,煙落心中一顫。
難道是因爲她重生的緣故?所以改變了劇情?
她根本不能理解,“可是,看他的樣子,分明就認識我,但是不應該啊,他不是上古魔尊麼?怎麼可能認識我呢?”
“落兒,不管你與他有何恩怨,我會替你解決,你別想離開我。”
煙落聽他這麼說,心情完全好起來了。
她只覺心尖兒有些癢,瞧瞧他說得什麼話?不是應該她擔心麼?他別離開她還差不多。
她笑着從他身上起身,伸頭去親親青年的側臉。
她伸手捏住他兩頰雪白細膩的肌膚,嬌笑一聲,“不會的,應該是你別想離開我纔對。”
聞言,白衣青年輕笑一聲,擡掌摸摸她的發頂,又將她攬入懷中,下巴緊貼着她的發頂。
“落兒,你受委屈了,我實在大意,沒想到他會來找你,更敢如此對你。”
煙落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薄脣上,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別提他了,對了對了,說起來,你都叫我落兒,我乾脆也給你起個小名兒吧。”
說到此處,她杏眼咕嚕轉了一圈,眼睛甚是清亮,一副興奮的模樣。
白衣青年放開她,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那你想叫我什麼?”
煙落歪着頭,陷入思考之中。
“嗯,我想想,嗯,就叫鳳鳳吧,你的真身真的是鳳凰麼?我還從沒見過鳳凰呢。”
說到此處她的眼神更加明亮。
白衣青年輕笑一聲,“你想看?”
煙落搖搖頭,“嗯,不,我好睏啊。”
她翻個身仰頭枕在青年的懷裡,這樣莫名地讓她安心。
她繼續開口,“說起來,呃你還不知道,上次,熾天燼也是忽然這樣闖進來,就是、嗯、去荒森的前一晚,我好睏啊,睡會兒哦。”
白衣青年伸手撫過她熟睡的側臉,面容一如既往清冷絕塵,眼中滿是對懷中之人的寵溺。
這樣的落兒,要怎麼離開他呢?
————
此刻,浮生仙府偏殿之中。
越綺央侷促不安地站在門前。
“師父,你來啦。”
對着站在殿外的紅衣青年開口,她面上努力裝作鎮定,心中慌亂不已。
師父會不會發現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望着師父,見他面色如常,心慢慢放下來。
“央兒,師父並無他意,只是想來看看你。”
得知了她便是那隻小狐狸,更是越雲星的轉世。
他心中對央兒越發覺得愧疚,更別說當日在三生石旁所見。
那些石頭上的字跡,如果真是央兒刻的,那她的身份……
她想來與他淵源匪淺,總歸有一日他會知道真相的。
“師父?你怎麼了?”
越綺央忽然打斷他的思緒。
紅衣青年緩緩搖頭,面色恢復如常,“無事,你回來便好。往後你要去何處記得事先告訴師父,別讓我擔心。”
越綺央低頭垂眸,“好,央兒記住了。”
“你先休息吧,師父還有事要辦。”
待他走後,越綺央拍拍心口。
回到殿中。
傀岐總算沒出來煩她了。
既然決定修煉邪術,她便不會停手,而且業火紅蓮也在她的手裡。
總歸她會盡快提升修爲,就算師父飛昇仙界,她還是有能力再見到師父的。
越綺央熄了殿中長明燈,便起身去了浮生仙府廣場上,化作一縷幽綠流光竄入天中,瞬間沒了蹤影。
————
姬衡光看望完越綺央,便往朝陽殿趕。
今早,宗中一些弟子突發異變,情況還未明瞭。
眼下,朝陽殿中已經聚集了渙玉、琅亭等幾位長老。
渙玉真人見了姬衡光,便將今日之事一一上報。
“那些染魔的弟子已經將他們送去嵐臺了,有琅亭、流光他們坐陣,想必滅情池的池水足以洗盡他們身上的魔氣。”
“嗯”,姬衡光微微點頭。
待稟明情況,渙玉的臉色更加焦慮,“宗主,恐怕此事與冰鞘城脫不了干係。”
一旁的漣雲長老又叫進來幾名藍衣弟子。
幾名弟子進了殿,齊齊俯身行禮,“拜見宗主,拜見各位長老。”
漣雲真人點點頭,“你們來說說結果。”
爲首的一位弟子回稟,“宗主,長老,今日我等暗中調查受了魔氣侵襲的師兄弟,發現他們這段時日的行蹤並無異常,皆與其他弟子無異。”
另一名弟子補充,“但有一事奇怪。”
衆長老皆疑,“哦?何事?”
那藍衣弟子繼續回稟,“他們曾經都服用過同一批築基丹。”
“那是冰鞘城楚家送過來的,數量不多,所以只有少數幾名弟子服用過。”
渙玉大驚,“可還有剩餘的靈丹?”
那弟子低聲說,“有”,隨即又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來。
“長老,這批丹藥是從浮生幻海市裡售出的,這些弟子便是用了這批丹藥才染了魔氣。”
渙玉真人立刻接過瓷瓶,扯開蓋子倒出一顆,閃着淡紅光芒的築基丹落在他手掌之中。
他捏起築基丹,用靈識探查一遍。
“這……”
渙玉真人立刻睜眼,面上大驚,“這丹藥果然有問題。”
一衆長老相視幾眼,皆轉頭望向渙玉真人,十分驚疑,“當真?”
漣雲長老當下就接過渙玉手中的瓷瓶,又倒出一顆築基丹探查。
他見那丹藥之中遂蘊含着靈氣,卻隱隱藏着一絲幽紫魔氣,盤踞在丹藥最中心處。
那些弟子修爲不夠,定然無法發覺其中異樣。
一長老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冰鞘城楚家究竟怎麼回事?偏偏他們煉製的丹藥有問題。”
另一長老氣憤道,“我看他們怕是想與流雲仙宗翻臉,定然不能放過他們。”
姬衡光出聲提醒他們,“事情還徹底未明之前,不宜妄下定論。我親自去一趟冰鞘城。”
流光長老聽他這麼說,立刻出聲阻止。
“宗主,不可呀,要去也是我們去查。”
姬衡光擡手製止,面上透着冷意,“不必多說,我會親自去冰鞘城查清此事。”
既然煙落說熾天燼是魔尊,那麼冰鞘城的楚家或許與他有關。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一趟冰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