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有些急了。
她連忙解釋,“凌雪的失蹤一定與覃家脫不了干係,當日便是覃吟舟用凌雪的蹤跡將我引入妙花娘子的九轉回魂陣中。”
她上前捉起他的衣袖,俯身湊到他的面前,神色堅定,“我是她的主人,又怎能放過這條唯一線索。”
她捧着他的臉,嬌聲勸他,“鳳鳳,你就讓我去吧,你若擔心我,大不了便陪我一起去。”
煙落緊張兮兮地看着軒轅鳳歌,見他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同意。
“太好了!”
她抿嘴一笑,有他在,總歸遇上熾天燼他們就不怕啦。
打定主意,他們先到了覃家外圍的夜市。
遠處可見覃府外圍幾丈高的院牆。
煙落指着遠處,“覃府外圍全是簍珏佈下的結界,我費了好大勁纔出來。”
“落兒,抓緊我的手。”
既然要悄無聲息地避開簍珏陣法,自然要由軒轅鳳歌帶路。
兩人遂化作一道金光襲上夜空,又悄無聲息地破開泛着幽藍靈光的結界。
落至覃府某處高聳的樓閣頂端。
站在這處,可以俯瞰覃府一部分院落。
此時覃府一片燈火通明,時不時能看見負劍巡視的紫衣弟子。
煙落進入結界,立刻感應凌雪的位置,掐指一算,她立刻驚叫出聲。
“我感應到凌雪的位置了,她在那個方向。”
煙落伸手指向她的左方。
二人遂朝着凌雪所在的方位進發。
他們在屋頂上一路飛奔。
卻忽見一處迴廊上有一手持摺扇的藍衣青年,他正邁着輕盈腳步往某處走去。
煙落見此停在屋頂,沒想到殷子玉會在這裡,這麼晚了,他來覃府做什麼?
她眼神示意軒轅鳳歌,先去看看殷子玉究竟想做什麼。
於是,他們悄無聲息飛身在房屋之上,暗搓搓跟着殷子玉,見他來到一處廂房門口。
軒轅鳳歌卻於夜風中反手而立,煙落趴在屋頂細聽,她聽見房中傳來一女人嬌媚的聲音。
“子玉,你可總算來了。”
殷子玉站在門口,扇着摺扇,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卻讓人大吃一驚。
“盈盈,今夜也與子玉雙修可好?”
煙落聽他這麼說,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只聽房門吱啦一聲,(省略一千字)
煙落趴在屋頂,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未曾想殷子玉竟和覃家主母私通?若是讓覃正閻知道了怕不得氣死他。
她並沒有興趣聽別人牆角,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面色尷尬,“鳳鳳,咱們快走吧。”
還以爲殷子玉也跟簍珏他們勾結,沒想到竟是這麼回事。
————
此刻覃府某處宅院。
“熾天燼。”
來人聲音飽含着怒意。
只聽嘭的一聲,房門大開。
一赤金衣袍的少年站在屋門前側身而立,破門而入帶來的長風吹起他額邊長髮,矜貴豔色中透着些陰沉。
屋中的黑衣青年坐在榻前,根本不理會破門而入的簍珏。
他似是嘆息地說了一句,“她果然是騙子。”
他垂下眼眸,神情閃過一絲受傷,隨即恢復往日凌厲。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又跑了。
不過他總會將她捉住。
下一次,他不會再對她有絲毫憐惜。
簍珏看他沉默,眼睛又泛起紫色,可知他是衍曦。
他出聲嘲諷,“現在你還悲春傷秋,那女人逃出覃府,必定會去通風報信。”
說到此處,他手掌團握成拳,面上透着怨毒陰狠,“下次本皇便替你殺了她。”
“不行”黑衣青年立刻反駁他,並且厲聲警告,“簍珏,你不準傷她。”
簍珏面色陰鬱,絕色面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面露諷笑,“冰鞘城的局,是你佈下的,現在,你想就此結束?本皇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衍曦卻是不答。
良久……
他才擡頭,眯起幽紫鳳眸,神情透着癲狂,“誰說我要停,既然她那麼在乎這一切,我便是再毀一次六界又如何?”
他的鳳眸更加幽深,身上溢散出陣陣濃郁魔氣。
“好!”
簍珏點點頭,露出殘忍笑意,顯然對他的說辭極其滿意。
“你好好休息,本皇先走了。”
說罷,簍珏轉身離去。
————
且說煙落二人追着凌雪的蹤跡。
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路踩着屋頂往凌雪所在的位置飛奔而去。
此刻已將進午夜,整個覃府燈火通明。
約摸一炷香的功夫,他們纔來到一處樓閣林立的巨型院落之中。
它們外圍是丈高的青磚石牆,被覃家的宅院包圍。
煙落與軒轅鳳歌倚靠在樹上,望向那燈火通明的院子,見院裡院外都有一羣紫衣弟子把守。
而那院門處正好寫着‘煉藥閣’三個黑紅大字。
原來這裡便是煉藥閣。
她傍晚才逃出覃府,現在夜半三更又折返回來。
衍曦若是知道自己跑了,會去找她麼?他會不會還在這裡?
煙落用手肘推推一旁的白衣青年,指着煉藥閣,“鳳鳳,我擔心衍曦還在裡面,待會一定要小心。”
她瞥一眼一旁的青年,見他點頭同意,這才放下心來。
虧得煉藥閣大門緊閉,二人飛身落至院中。
一衆弟子還來不及反應,就已被陣陣金光襲倒落地,暫時昏死過去。
煙落順着她與凌雪的靈契,感應出她就在面前的樓閣之中。
二人遂推門而入,待他們進入閣樓第三層。
煙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屋中散發着濃郁的靈草藥味,一排排長桌上密密堆放着各種靈草,一列金紅火焰炙烤的鍋具中正烹煮着靈草往外冒縷縷白霧。
這是幹什麼用的?
她不知道,當她轉向屋子一處角落,瞳孔急劇收縮。
方形鐵籠之中,正躺着一冰藍色衣裙的少女,四腳鎖鏈加身,兩隻手腕被磨出一道紅黑血圈,深可見骨。
煙落飛奔至鐵籠跟前,大聲呼喚她。
她晃着鐵欄,語氣前所未有焦急,“凌雪,你怎麼樣,我是主人啊!我來救你了。”
少女趴在鐵籠之中,身形略微抽搐,似乎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她勉強擡頭,原本冰藍色水眸早已暗淡無光,她蠕動乾裂的嘴脣,聲音微弱的喊了一句,“主人。”
煙落遂擡掌狠擊鐵門大鎖,金紅靈光閃過,鎖應聲而落。
她趕緊打開門進去,擡手解掉了束縛在凌雪身上的鎖鏈。
煙落欲扶她起身,似乎抓住了她胳膊上的傷口,引得她無意識嘶痛一聲。
這才掀起她的手臂,就見上面至一道道將將結痂的血痕,其中還有一道傷口顯然是新添上去的。
煙落心中五味雜陳,憐惜,自責、愧疚等情緒齊齊涌上心頭。
她說話帶着一絲哭腔,“阿雪,你別怕啊,我來了,他們竟敢這樣對你……”
他們怎麼敢?
“落兒,此地不宜久留。”
煙落淚眼婆娑望向白衣青年,見他神色凝重,隱隱帶着一絲怒意。
“嗯。”
她連忙點頭,擦擦眼淚,趕緊扶着凌雪起身。
三人出了煉藥閣,便竄上天幕沒了蹤影。
————
當他們帶着凌雪返回楚府。
邢澤愣在原地,他呆呆地看着白衣青年抱着他的小傻子進屋。
反應過來他連忙追進屋中。
就見白衣青年已經在用神力爲凌雪治癒傷口,煙落在一旁焦急地等着。
邢澤只能湊上前問煙落,“主人,你們從何處找到凌雪的?”
他偏頭去看,終於看見了凌雪臂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氣得臉色漲紅,銀瞳似是要噴火一般,雙手緊握成拳。
邢澤語氣充斥着滔天怒意,“究竟是誰做的?我一定要殺了他。”
煙落拉着他走到一旁,這纔回應他,“是簍珏,他要用凌雪的血做藥,便一直放她的血。”
“竟然是他?”
聽到是簍珏做的,邢澤慢慢冷靜下來,陷入了沉思,他們冰龍一族早已歸順簍珏。
若他跟簍珏反目,擔心會波及父王母后和他們整個冰龍一族。
可他咽不下這口氣,小傻子被他折磨得這麼慘,總歸要讓簍珏付出點代價。
煙落心疼地看一眼凌雪,嘆息道,“幸虧我們早點發現她,要不然她不知道還要受多少折磨。”
這筆賬早晚得和他們算清楚。
————
第二日一早,楚天鶴便請煙落他們去了大廳一趟。
按照計劃,楚天鶴昨夜已通知葉家與沈家,讓他們各自派出幾名親信弟子過來,跟着煙落與軒轅鳳歌一同出城。
其中就有沈雲、沈白、當然還有煙落的老朋友葉竹西。
當楚天鶴一一爲他們介紹身份時。
煙落明白過來,她就說葉竹西爲何與葉家家主如此相像,原來兩人是母女關係。
“諸位,我楚家弟子於方纔已經出發了,接下來就拜託各位了。”
楚天鶴朝衆人俯身行禮。
“楚族長,請放心,我們定會抓住真兇。”
一行人遂出城去追楚家弟子。
臨走時,楚天鶴又給了他們一盒解毒靈丹以備不時之需。
弄遇有些疑惑,“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他轉頭,卻見楚天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等他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