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來吧。”
白蘇點了點頭,蘇雲軒從來不會拿芝麻綠豆的小事來煩她,既然是急信,那就肯定是有不好解決的正經事。打開信封看了看,白蘇頓時皺起了眉頭。
梨園雪的生意蒸蒸日上,一開始雖然衆人都不看好,可是現在同行之中,卻也少不了有人在觀望着。而且,也並不是沒人看到其中的商機,在仔細觀察了梨園雪的生意之後,已經有不少戲班子開始模仿了起來。
如果對方是正常的跟風那還好說,不管怎麼樣,梨園雪已經打出了招牌,倒是不怕新的競爭者。然而真正的情況卻是,一旦梨園雪出了新戲,一週之後,便會有戲班子打着梨園雪的旗號開演,並且對方的價格是梨園雪的一半。
對於觀衆來說,戲差不多,要的錢卻少了,怎麼選擇自然是不言而喻。如此一來,只有最開始的時候梨園雪會有一些賺頭。要知道,一出新戲的保質期至少是一個月,除了極少數狂熱分子愛看新鮮,太多人還是抱着貨比三家往便宜的地方走的態度。
這簡直就是手把手教會對手,成爲對方的踏腳石了!蘇雲軒爲此已經愁眉不展許久了,本來打算動用官府的關係,奈何對方的靠山也不一般。那處處模仿梨園雪的,正是當初的挖角挖走了逸公子的錦堂春,而錦堂春的幕後主子,卻是驃騎大將軍李家。
李家手握朝廷兵權,還有一個在後宮之中囂張跋扈的華貴妃,如此深厚的背景,也難怪錦堂春如此肆無忌憚。查找殲細什麼的根本就不可能,畢竟每天看戲的那麼多百姓,誰知道哪個纔是偷偷學劇本的?
不得不說,不愧是京城裡面最紅火的戲班子,裡面的人才就是多,只是看了幾天的戲,就能原原本本的演出來。其實這也和劇本完整的故事情節有關係,基本上就分爲四幕,最多一個時辰就結束了,這行業的人基本上認真觀摩一天,回去好好練練,模仿出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山寨的東西永遠都別想杜絕,而且本來就是面向普通百姓的消費,也弄不出什麼高端品牌。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確不容易,除非梨園雪停止演出新戲了,可若是那樣的話,戲班子還有存在的意義了嗎?
蘇雲軒懷疑這是錦堂春特意針對梨園雪的陰謀,而對方的目的很簡單,可是就梨園雪徹底消失!
“這算是惡意競爭嗎?可是錦堂春和梨園雪根本就不是走的同一個市場,根本沒礙着他們的利益,似乎沒有那個必要,非要和梨園雪對上吧?”
白蘇皺起眉頭,心裡滿是不解,莫非蘇雲軒得罪了李家的人?畢竟梨園雪對外的幕後東家就是蘇雲軒了,想了想,白蘇又否決了。蘇雲軒是個很圓滑的生意人,可謂是八面玲瓏,這樣的他根本不會輕易地得罪人,更別說還是這京城裡面的貴人。
想不通,白蘇也不想繼續去糾結。如今在秦府,她倒是不好假扮男人外出了。不過,女子出嫁之後,只要不太頻繁,出門倒是沒有過多的限制。因此,她甚至都不需要跟司馬雪雁說一聲,便收拾了一番,帶着白雪一起出了門。
白雪和白霜都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卻不能同時跟她離開,雖然白蘇不管家,瑾蘇院必須有人守着,處理那些基本的事務。更重要的是,還要防着小人到院子裡面來動手腳。
馬車軲轆,很快就到了梨園雪,白蘇去的是自家的戲樓,比較容易不引起懷疑。算起來,從備嫁到現在,白蘇也已經有半年沒見到蘇雲軒了。還是一樣風流倜儻的面容,笑起來的時候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更爲他添加了一份魅力。
“蘇大少,好久不見,更帥了嘛!”
白蘇笑米米地調侃道,蘇雲軒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苦笑:“我的秦大少夫人,你還真是悠閒,怎麼,難道是你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了?”
過了生人豆。半年不見,平日裡都只是通過書信往來,她更美了,褪去了少女的那抹青澀,眉宇間更是多了一分幸福甜蜜的韻味。當年心動的女子已經變成了他人婦,而他也早就已經掙扎着放下,如今能給的,也只有滿滿的祝福。
“對了,還沒恭喜你們大婚呢,不過,賀禮什麼的我可是早早就送了。”
“謝謝。”白蘇也一臉坦然地看着他:“不過辦法我還沒想到,這不,集思廣益嘛,你有什麼想法嗎?”
戲樓這一塊兒和賭注的事情,只有三房和老太君知道,至於戲樓如今歸屬於白蘇,都只有老太君一人知曉,對外則是說戲樓租出去了。不排除三房的人探知到了梨園雪很賺錢的事情,並且聯合錦堂春一起,逼着梨園雪關門大吉。17oxh。
可是,這件事情,卻並不是找出了幕後真兇就能解決問題的。兩人商討了半天,最後還是落在關鍵點上,怎麼應對這次的不正當競爭。
差不多到了月末,梨園雪的客人並不太多,這樣的情況,梨園雪這半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自然也包括做生意,白蘇盯着戲臺上的演出,腦子裡面頓時靈光一閃。
對了,她可以做連續劇啊!反正她正在發愁找不到故事了,可是還有許多長篇鉅製她沒動過呢。這樣的話,不但能夠吊起觀衆的胃口,還能有效地預防山寨。既然對方要花至少七天的時間模仿準備,那梨園雪的人就先排七天的劇情,每一天放一輪!間隔時間這麼短,等他們模仿出來,梨園雪就已經換了新的了。
這麼一來,最重要的就反而是後面那些未知的劇本情節了,而這些都裝在她的腦子裡面,除非有第二個穿越者,否則的話,誰也模仿不來。想到這裡,白蘇頓時激動了,立刻將自己的打算對着蘇雲軒說了出來。
“不過,果然是一個好主意!這樣的話,那就要辛苦你了!”
“我會把故事大綱整理出來,這件事情要交給莊班主負責,每次大綱的手稿必須莊班主親自來取,這樣的話才能預防外泄。這段時間先讓大家休息一下吧,我就不信,對方的那些人才能夠承受得了這麼高強度的訓練和模仿!到底是誰拖死誰還不一定呢!”
白蘇冷哼一聲,鬥志昂揚,看到她這幅小模樣,蘇雲軒頓時笑了笑。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確認無誤之後,白蘇這才告辭,起身離開了梨園雪。
雖然說房間裡面佈置了暗間,她一個出嫁的婦人,若是被人看到和陌生男子相處,這罪名那可就大了。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里,微風習習,白蘇出來一趟,倒是不想這麼快就回秦家了。古代女人能去的地方很少,除了家裡,便是去寺廟燒香拜佛,欣賞一下山上的風景。平日都被困在一方天地,和一堆後宅的女人算計來算計去。16640507
這樣的日子,想想都覺得累,白蘇搖了搖頭,偷偷地換了男裝,打算出去溜溜!
“主子,這樣不好吧?萬一遇到什麼危險——”
“光天化日的我又換了男裝,哪來的危險?你別想太多啦,再說了,你不是也可以保護我的嘛!”
白蘇一點兒也不介意,她忽然想到了阿景,這段時間他們姐弟兩人“冷戰”,已經好久沒有聯繫過了,也許,這是一個機會。白蘇知道,阿景最近一直都在一些**流連,尤其是當初的醉夢樓。她倒是想去見識見識,這讓所有紈絝子弟都喜歡聚集的地方,到底有什麼魅力。
醉夢樓既是酒樓,又是客棧,同時因爲服務的都是十分美貌的少女,便有些青樓的性質在裡面。進去聽曲兒,喝酒,吃菜甚至留宿都行,而這些少女們除了美貌,還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舞,除了一些從小培養的,多數還是遭罪牽連的官家千金,燕瘦環肥的姿色,應有盡有。
白蘇不得不佩服醉夢樓的幕後老闆的強大,打扮成一個貴公子走了進去之後,白蘇才發現這個地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污穢不堪,醉夢樓裡面的擺設十分雅緻,空氣裡有着淡淡的薰香味道,衣衫精緻容貌秀美的少女們也沒有煙視媚行的姿態,一顰一笑優雅動人。
到這種地方來的當然都是男人,而這些男人也完全沒有嫖客的舉止,單純享受美人兒的。不過,這單純只是一樓大廳裡面的景象,至於樓上的雅間是個什麼情況,那就不清楚了。
四下看了看,白蘇並沒有發現阿景的身影,估計是在樓上某個雅間也說不定。沒一會兒,同樣一身男裝打扮的白霜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主子,醉夢樓不允許打探客人**。”
不能打探只能作罷,這醉夢樓的保密措施倒是做的不錯,倒是適合商量秘事。白蘇定了樓上的雅間,立刻便有一個美貌的女子迎了上來,親切地帶着她上了樓。走過一個房間的時候,一扇沒有關緊的窗戶頓時讓白蘇驚鴻一睹,眼中的神色變了變。
“這位公子不知道有什麼要求?”
“先上一些酒菜就行了,要是有別的需求我會再說。”簡單地吩咐了一句,那女子也不多話,點了點頭便恭敬地走了出去。
方纔隔壁房間裡面一閃而逝的人影,如果白蘇沒有看錯的話,分明就是太子司馬炎。而那個背對着她和太子談話的人,雖然看不清楚面容,那熟悉的背影,分明就是阿景!可是,阿景怎麼會跟太子在一起?
白家人不結黨營私,雖然在朝中佔有重位,可是卻從來不參與黨派鬥爭,是以這樣,才能保持百年不變的富貴。雖然白蘇不喜歡白家,然而卻認同這個觀點。可是阿景這是怎麼了?難道他還打算投靠大皇子,以此來培養自己的勢力嗎?
雖然大皇子和五皇子還沒有鬥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這明顯的陣營已經劃分了出來,阿景這樣做,簡直是在與虎謀皮啊!就算他最終在大皇子的支持下成爲了白家的家主,可若是那樣的話,就等於違背了白家的祖訓,白家還會承認他這個家主嗎?
更何況,三房和五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完全能用這個藉口拉他下馬。這個阿景,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醉夢樓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所以白蘇想要靠在牆上偷聽的想法根本不成立,無奈之下,白蘇只能對着白雪問道:“你能悄悄潛入隔壁房間不被發現嗎?”
白雪自然也發現了對面之人是主子的弟弟,她四下查探了一番,最終眼前一亮,高興地開口道:“主子,真是語氣,我們在的這處房間是最後一間,又貼進牆角,只要我從窗戶跳出去,就能順勢通過對面的窗口看到裡面發生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快去吧,小心點!”
白蘇也興奮地點了點頭,白雪也不廢話,身手矯健地爬上了窗戶,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此時此刻,隔壁的房間之中,一羣少年人玩的正酣,如果白蘇能夠親自看到的話,就會發現裡面不僅僅只有太子和白流景兩人,而他們之間的氣氛,也並不是那麼熟絡。實際上,白流景只是被一個酒肉朋友給請過來的,對方也是和他一樣出身世家張家,同樣是不能繼承家主的嫡幼子身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太子殿下,在白流景看來,太子身份尊貴,到這種地方來實在是有些紆尊降貴,出人意料。更何況,如果是有要事相商,怎麼會允許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呢?不過看司馬炎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樣,白流景到底和他也只有幾面之緣,因此也沒有故意上前搭訕,而是和另外幾人一起,不停地喝着悶酒。
這次請客的主人是石家的少爺,石家同樣是有名的世家之一,雖然在五大姓之下,石家卻已經連續繼承了三代的兵部尚書。要知道,李大將軍手握兵權,也是五皇子的一大助力。而太子殿下能夠拉攏的,也只能是掌管兵部的石家了。
除此之外,還有冠軍大將軍家的閆二少爺,再加上張家的三少,一共就是五人。衆人都認得太子的身份,自然多有諂媚,而且大部分都是和兵權有關的。沒多久,白流景頓時明瞭,太子爲何會出現在此地了。
白流景雖然自我放逐,卻牢記着一點,那就是不與皇子們扯上關係,因此並沒有如同衆人一樣主動對太子小意討好。這醉夢樓裡面最貴的是酒,最出名的也是酒,別的地方都喝不到這麼香醇的美酒,因此不僅僅是因爲服務的是女子那麼簡單的原因,才能吸引這麼多人前來。
搖了搖頭,白流景忽然覺得有些頭昏眼花,他自認爲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也喝出了一些酒量,沒那麼容易醉倒。心中下意識地有了一絲警惕,而與此同時,張三少卻還在不停地勸酒,熱情的模樣,更讓白流景心中生疑。
他和這張三少認識也才一個月,又不是十分親厚的關係,再加上他在這圈子裡面見識了許多黑暗,也磨練了自己的性子,當下便悄悄地將酒水倒進了寬大的衣袖裡面。然而整個人卻假裝成醉醺醺的模樣,噗通一聲倒在了酒桌上。
“這小子,才幾杯酒下肚啊,就成這樣了!”
石家五少調笑着開口,張三少頓時嘿嘿一笑:“白昃景這小子本來才加入不久,我記得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三杯酒就倒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大家不用管他,繼續繼續!”
倒是太子司馬炎微微挑了挑眉,這纔開始正視起來眼前這個從頭到尾悶不吭聲的少年,那個女子的弟弟嗎?猶記得一年前,在雲州前往京城的路上,對方還是一個靦腆而正直的孩子,沒想到現在,竟然也和這些紈絝子弟走在了一起。
正想說些什麼,司馬炎卻覺得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神智也漸漸地變得不清醒起來。他臉上的神色劇變,暗叫一聲糟糕,下一秒,已經跟白流景一樣,噗通一聲倒在了酒桌上,彷彿醉了的模樣。不僅僅是他,一旁的石家少爺差不多也倒下了,只剩下張三少和閆二少冷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來。
“太子不愧是太子,這戒心比起旁人實在是好太多了,這麼多酒,他竟是一滴也沒沾!全部灑在了地上,嘖嘖,真是可惜了!”閆二少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張三少諂媚地附和了起來:“這都是二哥英明,想到了在酒杯上下藥,任他怎麼防備也着了二哥你的道!”
“行了,少廢話,趕緊把正事兒給辦了。你去把太子和白家那小子抱到牀上去,兩人的衣服都要脫了,我去把春情的薰香燃起來。嘖嘖,殿下這一招才叫毒,太子有龍陽之好,強x的對象還是白家的嫡系少爺,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別說和秦家的聯姻了,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穩都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