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妃語氣凌厲地開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惱怒,她和秦妃在後宮二分天下,從來不曾畏懼過誰,剛剛大長公主的出現,竟然讓她產生了膽怯的心思,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因此這一番話說來,也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去想爲什麼淳于瑾琛沒有中毒,身上也沒有藍色的污漬出現了。大長公主真以爲她帶着護龍衛出現就能夠扭轉局面了嗎,有白家提供的毒藥在手,放倒護龍衛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大長公主雖然身份特殊,到底已經隱居多年,她若是來處理國家大事,又有多少人會心服口服?
質問的時候,她也對着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只可惜,這一幕卻被淳于瑾琛看在眼中,他本就聰明,如何猜不到華貴妃心中所想?爲今之計,最重要的就是要給衆人解毒!當下便出聲提醒道:“大長公主小心,他們用了迷。藥!”
護龍衛的裝束,那可不是爲了表面好看來的,那一身金黃色的盔甲,基本上是刀槍不入的,除非你臂力驚人,傷到了護腕之外的地方。而他們的頭盔只露出半張臉,也是爲了防止毒藥之類的暗算。這一身的行頭起碼十幾斤重量,可是穿在護龍衛身上卻跟沒穿一樣,這是什麼樣的概念?1aqvx。
他曾經聽南庚帝說過,一個護龍衛起碼抵上是個禁衛軍,他們甚至連每天的訓練都要穿上這樣的盔甲,腳上還要綁上幾公斤的石頭。只有經歷瞭如此嚴苛訓練並且表現出色的人,纔有資格成爲護龍衛之一。那外面的蝦兵蟹將,豈是護龍衛的對手?
更何況,南庚帝對於大長公主的信任那可是非同一般的,除了這護龍令之外,大長公主絕對還要別的依仗,否則的話,她又怎麼可能親自出現在衆人面前?
果然,大長公主冷冷地看了華貴妃一眼,臉上的神色更是充滿了不屑:“本宮若是沒有這個權利,難道你一個不能幹政的後宮妃子就有嗎?護龍衛,你在華妃娘娘面前,好好地告訴她陛下曾經下過怎樣的旨意吧!”
“是,大長公主殿下!”
護龍衛首領頷首,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明黃色的聖旨,朗聲唸了起來:“奉天承運、、、、、若朕體弱無法處理朝政,舉國大事都要由大長公主審閱之後才能決定,特賜金牌爲證,統領護龍衛,協助朝綱,欽賜!”貴眼二來接。
說着,大長公主便取出了一塊金牌,上面寫着如朕親臨四個大字,一條騰雲駕霧的飛龍,彷彿要從金牌之中飛出來一般氣勢逼人。這塊金牌代表着南庚帝的身份,全天下只有這樣一塊,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非同一般。華貴妃自然不可能認不出這東西,而伴隨着金牌一出,整個乾清宮的人頓時紛紛跪了一地,包括那些禁衛軍們。
淳于瑾琛也跪了下去,如此一來,除了大長公主傲然挺立,便只有尷尬羞惱,不敢置信的華貴妃和五皇子殿下了。見狀,大長公主勾了勾嘴角,眼中的冷意更甚:“華妃和五皇子這是要違抗聖旨了?”
抗旨這個罪名太大,他們暫時還背不起,哪怕心中再是不敢,華貴妃和五皇子還是咬了咬牙跪了下來。心中卻在冷笑,你現在就得意吧,等毒藥發揮作用,我看你們還要怎麼囂張!
李銳等人放心將華貴妃和五皇子留下,自然會給他們留下一些以防萬一的東西,其中就有這次從白家五房拿來的,無色無味,能夠隨着空氣傳播,讓人在一刻鐘內就會昏迷不醒的迷、藥。方纔華貴妃對着五皇子司馬昭使了一個眼色,他便已經暗中再次放了那種迷,藥,一刻鐘後,不管是白衣衛還是大長公主,都只會落到跟地上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淳于瑾琛卻知道,既然自己服用了靈泉水之後並沒有收到影響,那就說明這種迷,藥並非是劇毒,靈泉水完全能夠剋制。他若是找機會稀釋到清水之中,也許能夠爲那些被困住的人解毒。他不能一直困在這裡,而是要趁着這個機會和李銳他們作鬥爭,徹底粉碎他們的計劃才行。還有蘇蘇和孩子,他也實在是擔心他們現在的情況,迫切地想要立刻這裡,將他們救出來。
“秦大人,你現在立刻出去控制大殿外面的局勢,安撫一下那些大臣,既然婚事已經耽擱,凡是三品以下的大員以及家眷都可以離開了。”大長公主不愧是最熟悉淳于瑾琛的玉姨,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當下就開口吩咐道:“我會派兩隊護龍衛跟着你一起,去吧!”
護龍衛一百人一隊,兩隊人馬便是一百人,看着雖少,然而卻是勢不可擋的精銳部隊,絕對足夠控制住外面那些李家掌控的禁衛軍了。淳于瑾琛恭恭敬敬地領命,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行!你給我站住!大長公主,就算你能夠代替陛下處理朝政,可是你現在這樣的舉動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下毒謀害陛下的人有可能混在了人羣之中,現在你這樣做,難道不是放虎歸山嗎?”
華貴妃猛的起身喝住淳于瑾琛,奈何他只是留給了她一個瀟灑的背影,若不是乾清宮如今只留下幾十個禁衛,根本無法和威風的護龍衛相抗爭,華貴妃幾乎要忍不住讓人殺了他了!
“不錯,皇姑姑,如今父皇生死難料,你卻把人放走了,此時此刻,皇姑姑你到底是真的擔心父皇,還是別有打算,心懷不軌?”司馬昭也站起身來,有些怨毒的看着大長公主,這個該死的老太婆,既然喜歡吃齋唸佛就去吃啊,跑出來干擾朝政做什麼?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女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陛下中毒,明明已經是七天前的事情了,你們現在這樣大張旗鼓,就真的能把所謂的兇手給找出來了?簡直是荒謬!既然能夠給陛下下毒,此人一定是經常接觸到陛下之人,這些人本就少之又少,又何必去查那些無關緊要之人?本宮既然決定負責此事,自然也會將事情的起因和幕後之人差個清楚,就不容你們惦記了!”
大長公主冷下了臉,原本只是懷疑,現在卻幾乎是百分百確定,今日之事是華貴妃和李家設下的一個圈套了!李家果真是狼子野心,華貴妃和五皇子更是豬狗不如,皇兄什麼時候虧待過他們,竟然連逼宮奪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簡直是不可饒恕!
“你——”
華貴妃氣的滿臉通紅,心中更是暗自咬牙,明明一刻鐘的時間到了,爲什麼他們還是相安無事?難道是那迷、藥失去效果了?還有淳于瑾琛,他爲什麼從頭到尾都沒事,難道是他身上有解毒的東西?
不僅僅是華貴妃心中這麼想,司馬昭也是滿心的疑惑,這迷、藥的效果,他可是親自試驗過的,怎麼會對護龍衛和大長公主無效?目光落在了護龍衛那包裝嚴密的打扮上面,頭盔也許能夠擋住迷、藥的功能,可是大長公主卻是什麼都沒有啊,她怎麼可能會沒事?
他們卻不知道,淳于瑾琛在發現下毒的時候便有了打算,方纔離開的時候更是偷偷給了一小瓶靈泉水給大長公主,脣語示意她服下。再加上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提醒了有毒,大長公主心中警惕,早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喝下了那一小瓶靈泉水,又怎麼可能會被小小的迷、藥影響呢?
“若是按照華妃所說,凡是接觸過那毒的人,都能用糖水顯示出藍色的印記,而這些伺候陛下的貼身太監宮女,還有秦妃,太子,太子妃,秦大人身上,都有這樣的東西,那就說明,他們的確是有這種懷疑。而現在乾清宮裡面,那毒最大的來源便是在這兩盆牡丹上面,凡是被陛下招進來乾清宮的人,身上就一定會有這種藍色的痕跡了!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的話,在這幾天,華妃和五皇子也是到過乾清宮來給陛下請安,探望病情的吧?爲什麼你們身上,卻是什麼都沒有呢?”
大長公主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眼神的閃爍,臉上更是浮現出了輕蔑的神色,她這些年來雖然不曾直接接觸朝政,可是能夠把瑾琛一手推到這個位置,又怎麼會是隻知道吃齋唸佛的婦人!想要下毒害她,簡直是做夢!更何況她這一番話,更是一陣見血,指出了這兩人身上最大的疑點!
華貴妃和五皇子都是渾身一震,看着神色如常的大長公主和護龍衛,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此時此刻大事不妙了!的確,他們當初爲了躲避嫌疑,卻是提前服下了解藥,那種毒自然不可能在他們身上起到作用了。卻沒想到,這本來是爲了證明自己清白的行爲,反而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最大的嫌疑!
“咳咳,我和母妃只來過一次,又沒有接觸那牡丹,也許是身上沾染上的毒素比較少,纔會沒有那種藍色印記出現吧!”司馬昭咳嗽了一聲,儘量保持冷靜地開口道。一旁的華貴妃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是啊,而且時間有些長了,我們的衣服都幹了,自然也就看不出什麼了。大長公主,你不要轉移話題,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分明就是太子聯合秦家白家謀害陛下,這兩株牡丹花更是白家人進貢的,由太子帶進宮中,你這樣推阻,莫非和太子是一夥的?”
“本宮只要查出陛下中毒的真相,以及找到機會讓陛下恢復神智罷了!何曾有過轉移話題的時候?華妃纔是不要把事情弄到別的地方去,既然是因爲毒性太淺沒有作用,那麼本宮也在陛下的牀前走動一番,等一會兒也跟你們一起,再撒上糖水試試看,你們到底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
大長公主卻是絲毫不退讓,她還不至於怕了這兩人。果然,聽到了她的話,華妃和五皇子又是一陣糾結,這可該怎麼辦纔好,大長公主絕對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容易對付的人,現在他們反而被困在了乾清宮,進退兩難!
而與此同時,淳于瑾琛帶着兩隊護龍衛,並沒有立刻出去救人,而是立刻將他們分成了幾個部分,安排起來各自的職責。甚至還特意準備了靈泉水,讓一組人主動,去解救那些那些中了迷、藥的無辜官員和女眷。
除此之外,還要制服李家人控制的禁衛軍,找到李銳所在的方向,只有抓住了這些人,他們才能真正地掌控住皇宮之中的局勢!
安排清楚了之後,他便親自帶着一隊人馬朝着大殿的方向奔去,護龍衛的出現,自然引發了看管昏迷過去衆人的禁衛軍,兩方一觸即發,毫不客氣地上演了一番大戰。淳于瑾琛一邊冷漠的砍殺,一邊焦急地尋找着蘇蘇的身影。
沒有,沒有!怎麼會沒有!按照規矩,她應該就會站在這個方位的啊!淳于瑾琛心急如焚,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不僅僅沒有蘇蘇的身影,秦家的女眷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輪流找完了整個大殿,不僅僅是秦家,白家的人,韓家的人,也都統統沒有了蹤影!
“人呢?”掐住了一個禁衛軍的脖子,淳于瑾琛宛如地獄中的惡魔,冷冷地問道:“秦家的人呢?四長公主和秦家白家的女眷,她們現在在哪兒?”
禁衛哆嗦着身子,剛剛從死亡的陰影下撿下一條命,面對淳于瑾琛陰森的怒氣,戰戰兢兢地喊了起來:“別、、、別殺我、、、我說我說,李大人有命令,要把秦家白家和韓家的人,無論男女都抓起來作爲人質,他、、、他們現在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人在哪裡?你們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屬、、、屬下是後面來的,並不知道啊——”
淒厲的尖叫戛然而止,濺起了一簇血花,淳于瑾琛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另外一個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