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保命的心態

“不知曉峰今後有何打算?”張遼坐在馬上問道,他們離開長安已經三天時間了,爲了安全起見在後面安插的探哨也沒有發現追兵。看來這個胡赤兒也算是個守信之人,只要洛陽軍能迅速的通過兩關的話,那麼這次的劫難也算是畫上一個句號了。

“已經離開洛陽兩個多月了。”曉峰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發現自己對於打打殺殺的生活竟然有些習慣,但是一個普通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面對如此多的挑戰,那種疲憊感也是可想而知的。

“我想盡快回到洛陽,然後帶着我的家人離開那個地方。大戰馬上就要來臨了,洛陽城遲早要受到波及的。”對於曉峰的身份,張遼和高順早有所聞,像他這樣說話他們也都習以爲常了。

張遼嘆了口氣,因爲畢竟憑藉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阻擋歷史運程的,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展下去,也是這些武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不過曉峰有沒有想過,如果董丞相知道你與牛輔起了爭執,並且有賈詡在他身邊煽風點火的話,事情的後果也許會很嚴重。不如……”張遼想了一下措辭說道:“不如你在此地渡渭水前往北地,曉峰的家眷文遠自然會親自護送過去,這樣便可以免除一切未知的危險,你覺得這樣可好?”

“不可!”曉峰連想都不想一口否決:“我知道張兄一心爲我,可是如果我就這樣逃離洛陽,那麼豈不是自己承認錯處?犯下如此重罪首犯在逃,那麼文遠和高大哥必受牽連。你二人是呂兄的得力助手,他因爲信任我纔將你們派來保護我,這一路上先遇白波,再經華山賊寇,最後在長安遇險。如果不是你二人鼎力護我周全,我恐怕早就死在他人刀劍之下了。所以現在面臨的壓力我希望一人承擔,你們都是爭霸天下的棟樑,絕對不能死在宵小的讒言碎語之下。”

“況且大丈夫頂天立地,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全的話,那麼還有什麼面目去面對那些信任我的人。”曉峰一番話發自肺腑,說的張遼和高順一陣感嘆。

要說這前面兩點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現在牛輔就在軍中,如果曉峰帶隊憑空消失,到時候再根據潼關上的彙報,憑着賈詡那個腦子很容易就能猜到曉峰他們投往何地。西涼軍的實力有目共睹,萬一他們傾其全力去攻擊北地的話,那麼所有人都會死的很慘。更何況那邊的情況怎樣無人知曉,如果周頎沒有得手,那麼這些人不是成了喪家之犬了麼?

所以爲今之計只有想方設法的洗清罪名,讓牛輔和賈詡有話說不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他自己的那一點點的實力。

“沒想到曉峰竟然如此仁義!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那麼我們只有儘儘綿力護你周全了。”張遼說完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開口繼續說道:“雖然曉峰武力不彰,不過我看你身體輕便速度不慢,最難得的就是對敵應變的時候並不慌亂。那日面對黑衣刺客的時候,他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其實除去速度超快出手精確之外並無特長,不如……”

高順在一邊聽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利用速度配合步法取勝?”

速度……七星寶刀……一擊制敵……這幾個詞在曉峰眼前不斷的晃着,好像自己也有機會憑藉着自身的條件成爲一個絕世高手。

不過他剛剛建立起來的美夢便被高順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破了。

“絕不可能!”高順說完話之後,曉峰差點沒有從馬上掉下來。他驚詫着問道:“高大哥何出此言啊?雖然我沒有什麼武功根基,不過我會拼命鍛鍊自己的,我也不想大家保護我,使我變成所有人的拖累啊。”

“你自覺與那怪人相比,速度如何?”高順盯着曉峰嚴肅的問道。

“這……”曉峰本來還想自誇兩句,不過一看到高順那張認真的臉,就什麼假話都說不出來了:“雖然與他最快的時候比不了,可是那人受傷之後的速度,我還是有信心可以超越的。”曉峰知道因爲身體的種種限制,讓他不可能達到那種一閃而沒的境界,不過只要多加練習的話,那麼還應該有一定上升空間的。

“關鍵就在此處,既然達不到,又何必去送死呢?”高順扭頭漠然的看着前方,他的話語漸漸被身後的馬蹄聲淹沒,可是這十幾個字卻重重的敲擊在曉峰的心裡。

張遼開始還驚異的望向高順,可是聽過他的解釋之後,終於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是啊,就算自己能將速度提高一些又有何用?如果遇到張遼高順這種高手,那麼單單憑藉着速度和武器制勝的自己,絕對就是送死!

可能有人會覺得高順有這種想法過於保守了。其實這就像《鹿鼎記》中的“神行百變”一樣,就算不能殺死大將,平時自保殺殺小兵也是好的。可是大家有一點沒有注意到,那就是一個人的心態。

爲什麼韋小寶可以在各種困境中存活,並不是因爲他的武功有多麼高強,也不是因爲他的速度有多麼快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心態——“保命”。想要保命遇到危險就要逃,就算不能逃走也要使出陰謀迫害對方,如果什麼方法都不管用,並且落入敵手的話,那麼除了求饒就是妥協,這樣纔是一個弱者的活命最佳方法。

曉峰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多好,如果他真的將速度發揮到極致,那麼在習慣了殺人保命這個模式的時候,當他遇到一個高手極的人物便必死無疑。況且憑藉他的眼力也認不出誰是高手,誰是庸才。兩軍交鋒瞬息萬變,只要一個失誤那麼後果是相當嚴重的,所以既然無法達到有影無蹤的境地,那麼不如安心做一個謹慎的人,這樣纔會在這個亂世裡活得更加長久一些。

人各有志,曉峰並不算是一個強者,如果讓他按照普通小說去磨練的話,那麼估計這個故事馬上就會終結。因爲在真正的生活中,一個人的生命是非常渺小的,沒有誰會因爲是主角就永遠不死,沒有人會因爲來自現代就神功蓋世,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

想到這裡曉峰便放棄了那個修煉武功,做三國第一武將的癡夢。現實畢竟是殘酷的,如果有誰拿它當作兒戲的話,最後飲恨的往往就是這個人。

並且憑藉着他現在的速度來說,遇到危險還是能勉強自保的,既然有了活下去的資本,那麼就應該多用用領先了近兩千年的智慧纔好。

想到這裡曉峰纔將習武的念頭徹底打消,現在他需要關心的並不是戰場上的爭鬥,而是來自內部那陰柔犀利的刀子。曉峰早就知道賈詡從一開始就懷疑他,之所以忍到現在纔出手完全是因爲沒有足夠的理由,而一旦抓住機會的賈詡,他策劃陰謀的能力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猜測得到的,爲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等到進入了洛陽城之後,便馬上找機會反擊。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話所有人都明白。

牛輔作爲董卓的女婿也算實至名歸,雖然在開始的幾天裡因爲傷口有些發炎,所以一連持續數日高燒。不過他卻連吭都不吭一聲,默默的咬牙忍耐着,要不是曉峰看他可憐特地叫人照顧醫治他的話,估計此人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不過高燒退後牛輔並沒有對曉峰的善意做出迴應,從他看曉峰的眼神中可以發現,此人對待曉峰還是充滿了強烈的敵意的。畢竟他是那麼信任賈詡說的話,況且曉峰放走曹操造成的惡果也有目共睹,作爲董卓西涼軍的強力用躉,牛輔有足夠的理由去仇恨面前這個人。

或許這就是曉峰的無奈吧,雖然牛輔生性殘忍了一些,不過如果沒有前面那些事情的發生,估計兩人或許會成爲朋友也說不定。人生總要面對這樣的事情:明明不想招惹到他人,卻偏偏引起別人的猜忌,作爲當事人來說這會不會太殘酷了一些?

洛陽軍接到命令加緊趕路,在第六日上終於趕到潼關。雖然牛烈和守關副將驚詫於這些人半月之內又回,不過既然對方都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那麼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詢問他們呢?

曉峰其實在上關之前就命令屬下,將牛輔五花大綁堵住嘴巴關在車裡。如果萬一對方敢動手的話,那麼自己還可以用牛輔作爲人質通過潼關。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牛烈好像並不知道他們在長安發生的事情,當他得知曉峰要快速返回洛陽的時候,只是命人備上足夠糧草,然後護送洛陽軍走出三十多裡纔回軍作罷。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函谷關上。曉峰心中奇怪,莫非胡赤兒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牛輔的安全?還是這人有什麼其它的計劃呢?

自從這行人離開長安之後已經半月有餘了,雖然大家一路上提心吊膽小心防備,可是沿途竟然連小毛賊都沒有碰到一個,難道自己真的多心了麼?部隊已經趕過兩關兵至郟縣,只要再有十幾天便可以回到洛陽了!

正當大家稍微喘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前面騎哨發出預警信號,遠處喊殺聲漸漸傳來,曉峰心中一緊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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