俷此行,不似早先往冀州時的任務艱鉅,故而是輕裝
馬鎧,盔甲包都掛在另一匹戰馬上。此前馬嵩等人護送典韋家眷往陽,帶來了一批戰馬。這也讓薰俷麾下的馬匹一下子多了不少,三百巨魔士,也全都是一人雙騎。
薰俷只着一襲黑衫,內罩軟甲。
象龍奔跑起來也格外輕快。沒有了盔甲和兵器的負重,象龍的速度很快,一路處於領跑的狀態,看上去極爲歡悅。如果計算一下年齡的話,象龍已經過了十五歲。
正是在最巔峰的狀態中!
但董俷知道,再過幾年的話,象龍的狀態就要出現下滑的趨勢。
盛極必衰,不僅僅是人,馬匹同樣如此。
所以董俷也極爲珍惜和象龍在一起的時光。等有一天,象龍跑不動了,就把它送去張掖。它本就來自於西域,落葉歸根,自然應該終老西域。而現在,就讓它快活的跑吧……
離開陽之後,一行人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
差不多在第三天,在過了陽之後,董俷等人就追上了先期出發的成和石韜。
兩軍匯合在一起,稍事休整後,再次趕路。
原本石韜還有些不放心。畢竟成蠡不是董俷,到了穎陰能否壓住當地的官府並不一定。而薰俷的出現,讓他多日來那懸在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裡。
畢竟,他並不希望看到成蠡和當地官府進行正面的衝突。
就這樣,董俷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向穎陰進發。在這一路上。薰俷意外地發現石韜甚是精通於政事。特別是對於律法和吏治兩方面地見解,也頗有他獨到的地方。別看石韜的嘴巴碎,但說起話來卻是條理清楚。什麼話到了他口中,沒理也有了道理。
薰俷忍不住詢問:“廣元如此才幹,爲何不爲朝廷效力?”
石韜苦笑:“不是我不願意爲朝廷效力,而是沒有門路。我本和元直一樣,都是出身於寒家,又不願意投效望族。故而無人引薦。而且我覺得,我地才能還不足以擔當大任。原本打算出門遊歷,尋找名師學習,可不成想,元直卻出了這檔子事。”
“那廣元以後打算如何?”
石韜想了想,“我與元直情同手足,若元直沒事的話,我就出門尋找名師學習;但如果元直……我當奉養嬸嬸終老。如果那時候還有可能的話,我就再去遊歷。”
這一番話出口,讓董俷等人對石韜不由得刮目相看。
龐德忍不住說道:“廣元實在是高潔之士,勝過那許多徒有虛名的士子。德佩服。”
薰俷也頗有感慨。
石韜無甚名聲,卻能有此情意。當真是可以羞煞天下無數名士。
在陽也呆了多年,對於士人的看法,從一開始的畏懼,敬佩,到後來地輕視。
這也並非是沒有原因。
在董俷進陽的第二年,也就是中平三年的時候,曾發生了一件事,爲陽人所流傳。當然,那件事情和董俷並沒有關係,當時他也只是在邊上看看熱鬧而已。
事情的一方,牽扯到了袁家。
袁隗膝下有一女,名叫袁異,中平三年時,方雙十好年華。當時有陽名士黃允,才學淵博,頗有名聲。袁隗對此人也頗爲滿意,想要把女兒嫁給這位名流士子。
但有一個問題,這黃允已經成親,而且還是豫州陳留的望族之後。
妻子複姓夏侯……貌似和曹操有點親戚關係。曹操曾說過,那夏侯氏論輩分,是她的侄女。
很有才能,並且極爲賢淑,人長得也漂亮。
自嫁給黃允之後,一直是恪守婦道,謹尊女誡所言,許多人提起她,都會稱讚連連。
不想那黃允在得知了袁隗的意圖後,立刻要休了夏侯氏。在他看來,攀附上袁家,其前程遠大於那夏侯氏的支持。任憑夏侯氏如何哭勸,這黃允就是一門心思地要這麼做。
薰俷當時聽聞了這件事情,恨不能過去揪下那黃允的腦袋。
也幸虧當時曹操在,攔住了董俷。冷笑道:“西平莫要擔心,我那侄女有的是手段。”
果不其然,數日後傳來消息,夏侯氏居然同意了黃允的意思。
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要黃允召集親朋,當面說明。黃允也沒想太多,就請了不少人前來。酒宴中,夏侯氏突然發難,把黃允要休她地理由講述了一遍,還訴說了許多黃允的糗事。最嚴重地一點,就是那黃允在娶了她後,曾抄襲了她的文章。
當時引起了一片譁然,董俷和曹操也都在,忍不住大聲叫好。
夏侯氏還舉出了證據,令黃允惱羞成怒,當場拔劍。曹操過去一腳踹翻了這黃允,又被董俷按在了地上一頓暴打。而後夏侯氏表明和黃允再無關聯,事後離開陽時,董俷和曹操還去相送。有時候想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那黃允怎就腦袋進了水嗎?
黃允在陽的名聲徹底臭了,此後不知所蹤。
而經過這件事以後,董俷對於名士的嘴臉,頗不屑一顧。
如今又聽了石韜一番話,忍不住說:“人人都說禮義廉恥,更有無數虛有其表的人嘴裡掛着禮義廉恥。可如果和廣元相比,這些人……實在是令人髮指。廣元,實不瞞你,我原本對士人頗有偏見,但今日聽廣元的一席話,我才知道,這世上,真有名士。”
石韜不禁連連的客套。
一路上,和董俷又聊了很多話題。
在大多數時候,董俷也只能做傾聽狀,只是偶爾說兩句。卻大都是點在了石韜的心坎。
一個並不成熟的念頭在董俷腦海中形成。
已經進入了潁川郡。薰俷終於忍不住說:“廣元,我有一法,說不得能令天下寒士盡入朝中。”
石韜忍不住來了興趣。“敢請教,是何方法?”
“科舉!”
薰俷對於科舉制度說實話並非是非常熟悉。上輩子大半光陰是在山林中渡過,而科舉制度在當時,也已經被廢除。董俷也是從一些書上,和老人地口中瞭解了大概。
石韜疑惑地說:“但不知這科舉是什麼?”
薰俷當下把他所知道的科舉制度講述了一遍,不想讓石韜聽得卻是目中異彩連連。
“若是能行此法。則天下寒士就有了出路……”
薰俷笑道:“我也只是胡亂一說,但具體操作起來,只怕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呢。”
“這有何妨?只需依將軍之所想,完善就可!”
石韜若有所思,輕聲回答。並不是石韜,或者說古人愚笨。有時候就是這樣,一葉障目。所有的事物只有在發展到了一個必須求變地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生出新興的事物。科舉也一樣。在歷史上有隋文帝提出了概念,而後在唐代才得以完善。
薰俷不知道,這時候他提出
概念,會給這時代帶來什麼樣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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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點他卻知道。想要實施這套方案,其難度之大。難以想像。只怕首先會跳出來反對的,就是那些世族豪門。畢竟這科舉,斷絕了他們在官場上地優勢地位。
但石韜卻沒有去考慮這些,一路上的話語,突然變得少了。
看得出,董俷的這個想法,觸動了他的心絃。想必在很長一段時間,他會爲此而苦惱。
這一日,終於進入了穎陰。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只是此前的兩次,一次是因爲得罪了荀氏而被迫離開,另一次,卻是因戰亂從這裡經過。
關於徐庶的情況,他已經瞭解。
此事最難的地方,是在於穎陰縣尉那裡。徐庶所殺的人,名叫寇顯,而穎陰縣尉,則名叫寇蒙。顯而易見,這二人之間是有關聯。而潁川素來是名門望族迭出,這寇氏在穎陰,也是有數百年曆史地大族。其族中最爲著名的,卻是那光武中興時,立下汗馬功勞的雲臺二十八將之一,寇。
不過,寇氏在寇的曾孫寇榮時而衰敗,已經不復當年地興旺。
薰俷在進入穎陰後,直接找到了潁川太守的府衙。在陽待地時間長了,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可不是無稽之談。更何況,這潁川名士輩出,能爲潁川太守的人,又豈能是易與之輩?說通了潁川太守,則寇蒙不足爲慮。
讓石韜和成蠡帶着一百巨魔士直奔徐庶家中,董俷持節來到了潁川太守府衙門外。
“通稟你家大人,就說有陽虎賁中郎將,安寧亭侯董俷,奉旨辦事。”
武安國催馬來到了府衙臺階前,在馬上厲聲喊喝。
那府衙門口的公人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絕不是普通人可比擬。
連忙恭敬的行禮,“請大人稍等。”
自去慌慌張張的通報潁川太守,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一中年官員走出了府衙。
“潁川太守陳覃,拜見安寧亭侯!”
論品秩,潁川太守的職務比虎賁中郎將略高,但俸祿卻是相同。一個是地方大員,另一個卻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可說是半斤八兩。但董俷還掛着一個安寧亭侯的爵位,那就不一樣了。陳覃也是出身名門,怎會不知道這董西平虎狼之將的名號?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這是董俷的信條。
陳覃很給面子,他也投桃報李,從馬上下來。
他這一下來,身後的隨行扈從和巨魔士也都不能再坐在馬背上。
忙跳下戰馬。那整齊如一人般的行動,全沒有發出半點聲息,令陳暗自心驚。
不愧是能在雍丘亂軍之中斬上將首級的董西平!
薰俷過去,恭敬的行禮:“陳大人,董俷此次途徑聖地。冒然拜訪。還請大人勿怪。”
說話地時候,董俷仔細打量了一下陳覃,發現這陳覃。頗有些面熟。
陳覃也看出了董俷眼中地疑問,“大人可是覺得在下面熟嗎?”
薰俷尷尬笑了笑,點頭稱是。
陳覃笑道:“我與我那同族兄弟的相貌頗有相似之處……呵呵,我那兄弟,也時常提起大人的名字呢。”
“您地兄弟?”
“陳羣,陳長文。想必安寧亭侯並不陌生。”
“啊,我想起來了……”
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董俷就想起來了。這陳覃的長相,和陳羣還真的很相似。
“此處人員繁雜,不如安寧亭侯入府衙一敘?”
薰俷忙道:“粗鄙之人,不敢停留聖地。薰俷今日前來,是有公事在身。陛下命薰俷組建新軍。前往丹陽募兵。途徑此地,特徵闢大人治下一人爲我節從虎賁。”
說着話,董俷一擺手,武安國立刻送來了虎賁中郎將的印信。族地利益緊密相關。
前些日子。有朝臣突然發難,說是董西平即爲虎賁中郎將,實不宜擔當北宮校尉。
矛頭直指董俷,卻不想董俷不在陽,根本不予接招。
相反,漢帝說:“董卿已自動卸下北宮校尉一職,朕決定,由原下軍校尉典韋擔當。原下軍校尉一職,則有車騎將軍何苗兼任。薰卿也已離京,往丹陽募兵去了。”
誰都知道,何苗和大將軍何進並非一路,與十常侍走的很近。
可偏偏人家是親兄弟,何進對此也是非常滿意。不管怎麼說,他二人都是一家人。
故而,陳覃也聽說了董俷募兵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忙問道:“敢問將軍要徵辟何人?”
在陳覃想來,董俷要徵辟,自然是徵辟這潁川的名士。你要徵辟,我就配合。至於人家願不願意和你一起走,就是另外一說。要知道,這名士的脾氣多有古怪,而且董俷的名聲也不算太好,未必會有人答應。私心裡,陳倒是很希望看薰俷吃癟。
“此人名徐庶,表字元直,爲穎陰縣人。”
陳覃頓時愕然:徐庶,徐庶又是誰?
有公人知道徐庶的事情,連忙在陳覃耳邊輕聲低語。陳覃臉色數變,暗叫一聲不好。
“安寧亭侯,請隨我來!”
當下命人備馬,帶着董俷匆匆往縣城西北走。出了縣城,一路急行,不一會兒就到了穎水河畔。
這裡本是穎陰處決犯人的地方。
那寇蒙是寇顯地叔叔,面對殺死他侄兒的兇手,自然是不肯放過。
已經奏報府衙,決定今日於穎水畔處斬徐庶。
薰俷聞聽,立刻急了眼。催動象龍風馳電掣般衝向了那穎水校場。龐德、武安國帶着四百巨魔士,疾馳而去,蕩起滿天塵煙,直把陳覃嗆的是一個咳嗽不停。
“大人,我們要不要追過去?”
陳覃笑道:“追過去幹什麼?如今潁川有大半家族對董家子恨之入骨,我們出面,豈不是幫他?讓他自己過去吧,能不能救下那個徐庶,就看他的本事。出了事情,和我等無關……若是他把事情鬧得大了,了不起聯合各家,去陽彈劾他。”
當下,一行人慢慢地向校場行去。
徐庶跪在穎水河畔,看着滾滾的潁河水,神情卻是格外安寧。
身後有儈子手手持首大刀肅立。而寇蒙則坐在蘆蓬下,只等午時三刻到來,就開刀問斬。
遠處,馬蹄聲響起。
只聽一聲喊喝傳來:“刀下留人!”
寇蒙擡頭觀望,卻見一騎當先,疾馳而來。在他身後,尚有數百匹戰馬奔騰,煙塵滾蕩。
薰俷衝進校場,厲聲喝道:“某乃安寧亭侯,虎賁中郎將董俷,奉旨徵辟徐庶爲我節從虎賁……徐庶何在?”
徐庶原本已經
絕望之心,但當他聞聽到那熟悉而又陌生地聲音時,盈眶。
寇蒙衝出來,大聲道:“徐庶爲殺人兇犯。業已供認不諱。朝廷怎能徵辟?”
薰俷眼睛一瞪:“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事嗎?朝廷的事情,怎容得你一個芝麻大小地穎陰令來管?巨魔士何在,還不解了綁繩?帶徐庶迴轉穎陰?”
說着話。薰俷催馬向徐庶走去。
寇蒙再次阻攔,“安寧亭侯,我知你厲害,但這裡是穎陰,不是雍丘。徐庶當街殺人,許多人親眼目睹。若不處決。我大漢律法威嚴何在?皇上怎能徵辟一兇人,定是你假傳聖旨,意圖解救兇人。刀斧手何在,立刻處決了徐庶,我自承擔此事。”
薰俷眼睛一眯,“誰敢殺人?”
虎狼之將地聲名,天下人皆知。當初董俷縱橫潁川,立下赫赫殺威。那刀斧手也聽說過薰俷的名字。被那一聲巨雷般怒吼之後,竟然手一軟,險些拿不住大刀。
“寇大人,我今日不妨把話說明白。人。我一定要帶走,那個敢攔我。站出來試試看?”
此時,武安國持節進入校場,那虎賁中郎將的符節格外醒目。
龐德催馬來到徐庶身旁,跳下馬一把推開了那儈子手,拔劍割斷徐庶身上地繩索,命人牽過來一匹馬,扶着徐庶上馬。這時候,寇蒙也明白,想要阻攔,只怕是不能了。
薰俷冷冷看了寇蒙一眼,那眼神冰寒,帶着濃濃殺意。
寇矇眼睜睜的看着董俷把徐庶強行帶走,卻也沒有半點主意。這時候,陳覃來到校場。看到這情況,臉上露出一種古怪表情。但眨眼間就消失不見,笑呵呵的迎上。
“安寧亭侯,事情可辦妥當了?”
“正是!”
“不若在穎陰休息一晚,容覃設宴款待?”
薰俷不喜歡這陳覃,他長得和陳羣相似,但流露的氣質,卻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受。
當下拒絕道:“陳大人不必客氣。我奉旨募兵,還要趕路。就此向大人告別,日後大人若往陽,俷定會設宴招待。”
說完,他也不理陳覃,帶着人疾馳而去。
寇蒙咬着牙,走到陳覃面前:“大人,難不成就這麼讓他走了?”
陳覃冷笑一聲,“湯徵,不如此,你還想如何?那董家子能在幾萬人的大軍中衝殺來回,如今又帶着部曲,只怕是集合我整個穎陰地人馬,也攔不住他。再說了,他持節募兵,誰攔他,就形同與造反。皇上經雍丘一事,對於我世族人頗有顧忌。若是傳到了朝廷,倒黴的絕對還是你我。湯徵,如今之計,當忍之再忍纔是。”
寇蒙頓足道:“可這要忍到何時?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着這羣鄙夫騎在我等頭上?”
“不會太久……相信太傅,已經有了定奪。”
陳覃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湯徵,你我如今,唯有暗中蓄力,能忍的話,就忍吧。”
寇蒙和陳覃的談話,董俷一無所知。
他帶着徐庶,來到了穎陰縣城外,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成蠡帶人趕着車馬,前來匯合。
一別經年,徐母看上去衰老了不少。
當見到徐庶的時候,老人家不由得老淚橫流。徐庶跳下馬,踉蹌着撲倒在車駕前。
“母親,孩兒不孝,讓母親受驚了!”
石廣元扶着徐母下車,把徐庶攙扶起來。
左看看,右瞧瞧。但見徐庶囚衣染血,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心中痛極,一把將徐庶摟在懷中。
“兒啊,娘當年不讓你學劍,就是怕你出這種事。沒想到……”
“孩兒錯了,孩兒錯了!”
徐庶也是痛悔不已,連聲自責。
成蠡這邊走到了董俷身旁,輕聲道:“主公,剛纔我們出城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蹤。”
“哦?是什麼人?”
成蠡搖搖頭,“不清楚,末將當時急於帶伯母出城,故而無心理睬。不若我們……”
薰俷擺手制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裡是潁川。我們強行帶走徐庶,已經讓許多人心中不滿。若是再惹是非,只怕是會激起潁川士人地憤怒。儘快離開這裡。”
“喏!”
成蠡前去指揮人馬,董俷則跳下馬來,走到了徐母的身前。
徐母擡頭,拉着徐庶盈盈一拜,“有勞公子……”
那邊石韜開口道:“嬸嬸,將軍如今已經是安寧亭侯,虎賁中郎將,可不能稱公子了。”
薰俷忍不住大笑,“廣元這話過了。我與嬸嬸相識多年,叫我的名字亦不爲過……嬸嬸,咱們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我與元直相識的時候,不過白身而已。今日重逢,我們不論官職尊卑,那是官場地事情。我與元直當年兄弟相稱,今日還是兄弟。做一日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呵呵,兄弟有難,董西平又怎能袖手旁觀?”
這一席話,說的老夫人激動不已。
早年董俷縱橫潁川,擊殺反賊,老夫人對董俷地印象,就是相當不錯。
今日只爲當年的一諾,不遠千里前來救人。這份情意,老夫人又怎能視之不見?
薰俷說:“嬸嬸,此地還不甚安全,我等離開這裡再細說……廣元,你怎麼辦?”
石韜笑道:“我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亡故,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一人。元直如今脫險,我也自應當去尋我的夢了。我想明日就動身,遊歷天下,去尋訪名師求學。”
薰俷靈機一動,“廣元,你若想求學,我倒是可以爲你做些引薦。我那岳丈你也知道是誰,我可以書信一封,請他收你做學生,你看這樣安排,你可願意否?”
石韜先是一喜,可旋即又搖了搖頭。
“將軍好意,廣元心領。蔡大家爲天下士子所敬仰,廣元能得伯先生爲師,實求之不得。可是那陽……太過紛亂。爲逐利之所,非是做學問的地方,我不想去。”
薰俷想了想,“我還有一人可爲你引薦……襄陽名士龐德公,當年亦與我並肩作戰。若你願求學於他門下,我也可以書信一封……恩,此行丹陽,索性就去一趟襄陽。”
“可是那鹿門山名士,龐德公?”
石韜一驚,心道:都說這董將軍粗鄙,但卻與不少名士相識。這一路上和他說的也頗爲投機,特別是那科舉制度……如果能一路同行的話,倒也可以多些請教。
“若能得龐公教導,實乃韜之幸!”
這時候,一直默默無聲的徐庶突然開口道:“俷大哥,庶亦想求學於名師,不知道可否爲庶引薦?”
“學劍嗎?龐公可不擅此道。”
哪知徐庶連連搖頭,“學劍只能爲一人敵,庶經此難,如夢方醒,願學那萬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