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雒陽烽火紀

陽谷城門那足有千斤重的大門隨着李傕郭二人的厲緩的關閉起來。

這可急壞了賈和。

爲什麼呢?馬超還在城外面呢,你這一關上城門,豈不是把馬超也給關在了外面?

“不能關,不能關……”

賈和大聲喊道:“少將軍還在城外,再等一等,等一等!”

他越是這麼扯着嗓子叫喊,李傕郭二人就越是要下令關門。說實在的,鄭泰玩了一手讓他們非常反感的手段。居然讓馬超出面去安撫收攏涼州軍,這不是把幾萬大軍交給了別人?李傕當時是忙着對付驃騎將軍府,沒有品出這裡面的味道。

可等他和郭匯合在一起後,越想就越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兒。

薰卓死了,涼州軍只能是他李傕和郭二人的。憑什麼要馬超出面來安撫涼州軍?

其實,看着馬超狼狽不堪,李傕郭心裡還是很痛快。

一方面是被董俷嚇破了膽子,一方面也爲除掉一個對手,這城門是不能不關,必須要關。

賈和看出了李傕郭的意圖。

可看出了又有什麼辦法?這城門樓上,全都是李傕郭的人,他一個書生又能做什麼?

怨毒的看着李傕郭,片刻後,賈和向城頭下觀望。

谷城門已經關閉,萬餘名李傕軍被徐榮等人追着砍殺。正當午時,陽光明媚。可陽城下卻是喊殺聲一片。兵器碰撞,慘叫聲不絕於耳,屍骸遍地,真是血流成河。

胯下戰馬那個驚勁兒已經過去了。

看着緊閉的城門,馬超咬着牙,知道大勢已去。

想當初,來到陽時,一心想建立如董俷那般地功業。可如今。卻落得個孤家寡人。

擡頭看。城門樓上賈和正緊張的看着他。眼中飽含關切。

突然笑了起來,馬超朝着賈和揮了揮手後,撥轉馬頭,向戰場中跑了過去。

“少將軍,回來……”

賈和大聲叫喊,可是馬超卻恍若未曾聽見。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有尊嚴。就如同董卓一般。伏波後裔,絕不會輸給鄙夫。

馬超策馬,心中如是說。

略顯單薄的背影,在陽光下卻透着一股子悲壯。

賈和雖是文人,卻在一剎那間,明白了馬超心中的想法。眼淚刷的一下子流出來。

少將軍,威武!

此時,李傕軍被殺得四散奔逃。

薰俷滿身的血污。一手拎着大錘。鮮血沾粘着肉、骨頭渣子,順着錘頭滴在地上。

催馬上前,董俷與馬超對面。

這是……

薰俷並不認識馬超。不過從他頸中繫着的火紅色狐狸尾圍巾,能看出一絲羌人地氣息。這是個涼州人,應該是生活在羌漢混居地地帶,火狐狸……是野狼羌特產。

似乎是武威一帶地風俗?

自幼生在涼州,董俷對於各羌部的習慣還是比較瞭解。

比如早年的破羌,喜歡用野獸皮做成披肩,上面鑲嵌銅釘,保暖又具有防護力;燒當羌喜歡穿綵衣,白馬羌是以馬尾爲裝飾,掛着帽子上,垂於兩頰外,很漂亮。

薰俷心中一動,“你是馬超?”

“正是在下!”

馬超心中此刻古井不波,沉聲道:“涼州馬超。”

這時候,馬超已經忘記了一切,眼看着董俷,心中的恐懼消失無蹤。

他將橫刀低垂,沉聲道:“令尊死的很威武,不曾丟掉武人的尊嚴。我自知不是武功侯你的對手,但是卻要維護一武人之尊嚴……董西平,可敢與我馬超一戰。”

這一席話,說地擲地有聲。

薰俷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錦馬超,不愧是蜀漢五虎上將!對於馬超,董俷有一種很複雜的情感。當年聽評書的時候,渭水河畔,馬超殺得曹操丟盔棄甲,割須棄袍,不愧虎將之名。

可惜的是,那一戰之後,馬超落得一個家破人亡。

也就是在劉備入蜀的時候,和張飛一戰,閃光了那麼一下,此後就再也沒有出彩的地方。是他能力不足嗎?劉備死後,魏國吳國幾路大軍圍攻,馬超帶兵鎮守關隘,只憑那錦馬超三字,就逼退了羌部人馬,若是庸才的話,豈能有那種威望?

只能說,劉備忌憚馬超。

而馬超歸蜀之後,最後鬱鬱而終。

以後的馬超會不會如演義裡那麼厲害,董俷不知道。不過眼前地馬超,卻令董俷敬佩。

緩緩摘下罩面盔,董俷厲聲吼道:“董某在此!”

這是一場武人地對決,不參雜任何陰謀詭計在裡面。董俷用擂鼓甕金錘一點,“馬超,放馬過來。”

馬超輕輕一拍馬頭,“夥計,剛纔對不住了……”

那白龍汗血寶馬輕聲嘶吟,搖頭擺尾,似乎是再說:主人,沒關係,沒關係。

一咬牙,馬超一聲歷嘯,戰馬暴嘶一聲,朝着董俷就衝了過來。只見馬超微微佝僂身子,橫刀低垂,在地面上劃過,火星四濺,“董西平,吃我一刀!”

眼見着二馬照面,馬超突然直起身子,橫刀順勢揚起,雙手握住刀柄,高舉過頭。

薰俷只剩下一隻錘,馬超的槍早就不見了蹤跡。

說起來,應該是半斤八兩。橫刀斬來,在陽光的照映下,寒光閃閃,帶着撕裂空氣地銳嘯聲,直向董俷砍下來。那橫刀輕飄,看似沒有半分力道,卻又迅猛如雷。

這一刀,盡得舉重若輕之妙,可說是馬超畢生所學之精華。

就連董俷也不得不稱讚,錦馬超果然不同凡響。單錘擡起。迎着那橫刀卻刷了一個錘花,呼的一聲,同樣是輕飄而不着力,看似剛猛,卻隱藏着無數道暗勁在其中。

刀錘相撞,發出刺耳地金鐵摩擦聲。

二馬並未止步,順勢衝了過去,火星四濺。

一個回合。二人同時撥轉馬頭。相視而立……

薰俷的右手上。卻多了一柄金瓜錘,錘頭握在手裡,那柄鑚的倒鉤上,滴着鮮血。

馬超胸前的盔甲,被倒鉤撕裂,從胸口一直到腹部。

鮮血汨汨流淌,腸子從傷口滑落出來。馬超依舊挺直腰桿。玉面慘白,沒有血色。

“虎狼之將,名不虛傳!”

話音剛落,胯下馬突然撲通跪倒,馬超從馬背上滾落下來,仰面朝天,橫刀飛出老遠。

目光向西北,身體抽搐兩下。寂然不動。

那匹白龍汗血寶馬的胸口在錯蹬的一剎那間。被獅鬃獸用頭部的銳刺撕扯開來。

掙扎着站起來,跑到了馬超身旁。

寶馬面朝西北,哀鳴一聲之後。倒在了血泊中,和馬超並排。

目光迷離,似乎帶着無盡的悲傷。這匹馬從小和馬超長大,如今隨着主人,倒在陽城下。

賈和地眼淚矇住了雙眼,城頭上李傕郭等人在高興之餘,卻生出一絲悲傷。

薰俷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勝利後地喜悅,相反卻有一種很難過地情緒,說不出滋味。

馬孟起,你未曾丟了武人的尊嚴!

猛然回頭,遙望陽城頭衆人,目光落在了李傕郭的身上時,瞳孔猛然收縮。

接下來該怎麼辦?

攻城嗎?

薰俷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看看正聚攏過來的兵馬,也知道攻打陽,絕無可能。

一沒有攻城器具,二沒有足夠的人馬。

“去把我的錘拿回來!”

谷城門沒有吊橋,那擂鼓甕金錘就在城根下面。

過去拿兵器,萬一城頭上李傕郭放箭,那和送死沒有什麼分別。

但即便是這樣,孟坦和典滿催馬就往城根下跑去。城頭上的李傕郭二人,眼睜睜地看着孟坦典滿過來把大錘拿走,居然沒有做出半點的反應,呆立與城頭上。

把罩面盔交給徐榮,又小校將那把橫刀拾過來,交到了董俷的手中。

橫刀在手中一轉,董俷一手抓住髮髻,揮刀斬斷。

“李傕郭,爾等聽着,若不將爾等挫骨揚灰,董俷誓不爲人……今日陽中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孔聖人曾說過一句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薰俷割發立誓,卻是讓李傕郭等人面無人色。這是以父母之名起誓,在衆人眼中,可是非常重的誓言。

典滿牽過一匹戰馬,把大錘掛在上面。

薰俷又默默的注視陽城半晌,一咬牙,“我們去谷城!”

薰卓死了,徐榮華雄已經把董俷視作了董卓的繼承人,也就是他們新一任的主公。

也知道,現在說打陽,根本是不合實際。

只好把仇恨放在心中,一行人緩緩而退,漸漸的消失在衆人地視線之中。

當董俷帶着人馬消失在地平線,李傕郭二人地心,呼的一下子就沉入了肚子裡。

剛纔董俷看他們的目光,森冷而不帶半點情感,可真地嚇人。

賈和突然說:“還請二位將軍打開城門,我欲出城爲我家少將軍收斂屍骨,可否?”

語氣很平靜,臉上還帶着淚痕。

李傕郭相視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賈和頭也不回的下城去了,和匆匆趕來的鄭泰擦肩而過,卻如陌路人一般,不理不睬。

薰卓一死,陽大亂。

鄭泰需要安撫衆人,還有各種瑣事,需要一一處理。

拜見皇帝劉協,又處理完了各種事情。鄭泰這才抽出時間來見李傕郭,對剛纔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見賈和麪容森冷,鄭泰有點糊塗了。叫了兩聲之後,不見賈和答應,他滿懷疑慮的登上了城頭,在得知了事情的緣由後,頓時大驚失色。

沒錯。他地確是有借馬超之手,分化涼州軍的意思。

馬超一死……

不過,最讓他吃驚的,還是李傕郭談到董俷時的表情,那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薰俷沒死?

那不就是說,楊賜和司馬防……

鄭泰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曉得那楊彪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他纔不會相信。薰俷會放過楊賜和司馬防。

“李將軍。爲何不追擊?”

鄭泰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們手裡幾萬人馬。爲何要懼怕薰西平一人?不是說過了嗎?就算他董西平厲害,萬夫不擋之勇,難道他還真的可以抵擋住萬人?

理論上而言,鄭泰想的不錯。

可是他沒有經歷過戰場上的撕殺,沒有看到過那絞肉機地模樣,說起話來自然輕鬆。

李傕郭陰着臉,沉聲說道:“非是我們不願追擊……你看看城外地樣子。你再看看這滿城士卒地狀況。薰西平號稱涼州軍第一武將,如今又有華雄徐榮二人……你知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涼州軍的威望?追擊……哈,我擔心追擊不成,反被殺。”

鄭泰走到垛口,向外看去。

這一看,卻讓他忍不住激靈靈一個哆嗦。

戰場上的死人,和他平時看朝廷處決人的情況那是完全不一樣。

這一看,鄭泰也不禁心裡發寒。結結巴巴的說:“這些人。都是薰西平一人所殺?”

李傕郭沒有回答。

而鄭泰看城頭上士兵的表情,也知道李傕郭說的不差。

城門大開,有一個個士兵魚貫出城。收拾戰場上地殘骸。賈和帶着幾個倖存下來的護衛,把馬超和牛吉的屍體都收攏起來,默默的趕着牛車,回陽城內。他沒有去找鄭泰,而是直接回了他們在壽春門外的住所。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無人知曉。

鄭泰想起了一件事。

“二位將軍,可曾見到傳國玉璽?”

李傕郭一怔,搖搖頭說:“未曾見到……傳國玉璽,不是應該在皇上的手裡嗎?”

鄭泰先一怔,大叫一聲:“不好!”

“公業,什麼不好?”

“那傳國玉璽,傳國玉璽一定是在董家子的手裡。”

“那又如何?”

“二位將軍難道不明白嗎?沒有傳國玉璽,皇統就無法確立。就算是皇上下旨,沒有玉璽,各地諸侯都可以拒不奉召,以爲矯詔。不行,絕不可以讓董家子帶走玉璽。”

廢了老半天的力氣,不就是爲了佔據大義,爲了皇室正統?

李傕郭面面相覷,突然間反應過來,厲聲吼道:“來人,馬上給我召集人馬。”

沒錯,是不能放過董俷!

若是那傢伙拿着玉璽,可別忘記了,那可是會釀成大禍。

不過,這時候鄭泰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薰俷根本沒有見過董卓,自然不可能拿到玉璽。唯一地可能就是,薰卓早已經把玉璽交給了董俷。那麼薰俷從臨涇來祝壽,自然也不可能隨身帶着那一方玉璽。

只希望,那些人可以成事。

不行,這樣做卻是不太安全……

鄭泰眼珠子一轉,低聲和身邊親隨說了兩句。那親隨點點頭,立刻急匆匆地離開。

李傕郭這時候已經點齊了兵馬。

“公業,我們現在就去追擊董家餘孽,一切就拜託你了。”

李傕二人並不害怕鄭泰會鬧事,因爲涼州兵馬幾乎被他二人全部帶走,他鄭泰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鬧不出什麼動靜。最重要的是,這京兆之地,除了涼州軍之外,就沒有第二支兵馬。

韓猛李通,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得到消息。

就算得到了消息,他鄭泰還不是要靠他二人嗎?至於關東諸侯,哈,曹操在河內和袁紹打得不亦樂乎,豫州如今亂成了一團麻。只要殺了薰俷,拿了

大事可成。

這二人現在也不覺得害怕了,安排了幾個親信之後,帶着人就從陽開拔出去。

隨着李傕郭的離去,陽十二城門緩緩地關閉起來。

鄭泰長出一口氣,嘴角流露出一抹詭異地笑容。他帶着家將走下城樓。不過並沒有去皇宮,而是直接回了家。鄭泰住在永安門大街上,不算繁華,不過很安靜。

回到家,直接就進了書房。

在書房裡,坐着一人,年紀約二十三四,身高八尺。生的膀闊腰圓。一臉的忠厚。

種劭正和這人說話。見鄭泰進來,兩人同時起身。

種劭拱手,一揖到地,“若非鄭公,家叔之仇不能得報……當日在南宮時,若非鄭公,申甫已成死人。從今以後。申甫必將效死命與鄭公,請受申甫一禮!”

寫到這裡,也許會有人覺得奇怪。

種劭當日火燒南宮門,怎麼可能逃出生天?

其實很簡單,鄭泰早就看出,種拂等人的計策不能成。只是作爲死間,卻不好出面。

當種拂行動之後,鄭泰手持袁隗的印信。找到了種劭。

他勸說種劭盡力忍耐。而後火燒南宮,造成了一個假象,那就是種劭葬身於火海。

種拂果然失敗了……

種劭毀了自己的面容之後。就居住在金墉門外的一處宅子,深居簡出。

在過去的一年中,種劭按照鄭泰地指點,多次與關東諸侯聯繫。這也就是李儒始終不能找到鄭泰蛛絲馬跡地原因,這二人依照早先地商議,一年中根本沒有碰頭。

誰也不會去在意一個陌生人,而種劭,就成了那個陌生人。

種劭感謝完畢,那壯漢則雙膝跪地,“多謝鄭公,爲我家公子報仇。”

鄭泰則把那人攙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文秀聰慧,我甚喜愛之。只可惜薰賊當道,當年文秀出事的時候,我未能給予援手……董曦,你莫要責怪我纔好啊。”

文秀,說的是董璜。

這名叫董曦的壯漢,卻是和董璜一起長大的夥伴,二人親若兄弟一般。

薰璜被殺之後,董曦就留在了大宅門裡。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忘記了薰的仇恨。

有些人地想法很奇怪,很容易鑽牛角尖。

薰璜和董曦可說是無話不說,包括他覺得董卓不公,包括他對董俷的仇視……

久而久之,董曦對董卓董俷,也懷有仇視之意。

他不覺得董璜背叛董家有什麼錯誤,相反在董曦看來,董卓對董璜不公平,董璜也只是爲了拿到本應該屬於他的東西,就算手段偏激了一些,你董卓也不能殺了董璜。

鄭泰暗中觀察了很久,董家可說是鐵板一塊,除了這個董曦。

故而,他命家中下人和董曦交往,一開始也沒有說要如何如何?經過三個多月的接觸,鄭泰確認了董曦的想法之後,這才悄悄的和董曦見面,說出來自己的計劃。

昨夜,在鄭泰決定下手的時候,董曦從驃騎將軍府中偷來了一包麻沸散。

那麻沸散,就是一種高強度地麻醉藥。加入鐵甲軍地飯菜中,效果也不明顯,可是卻容易令人起睏意,身體疲憊。這也就是鄭泰等人爲什麼可以輕易攻破太師府的原因。

鄭泰讓種劭和董曦坐下。

“申甫,李傕現在離開了陽,我看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種劭點頭,“孟德早先派人傳信,他已經秘密勸降了李通,陽如今已在他的掌握。只要鄭公您一聲令下,孟德麾下三萬精兵,可以在一日之內,抵達陽城下。”

鄭泰和曹操,原本都是在何進麾下效力。

二人一開始也都是不得意地人,所以彼此間頗親密。

此次鄭泰謀劃,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袁紹。給老袁家當了一輩子的暗間,已經夠了。

而曹操,鄭泰自認是非常的熟悉。

那是個熱血之人,忠心與漢室。至於有沒有玉璽不要緊,只要漢帝在他手中,曹操就鬧不出動靜。嘿嘿,到時候,他就可以佔據陽,麾下又有曹操兵馬,還愁什麼?

從一開始,鄭泰就沒有真正的考慮過和李傕郭合作。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申甫你辛苦一趟,立刻和孟德匯合,從今日起,我可在陽堅持五日。”

“我這就動身!”

種劭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下來。

他帶上斗笠,快步走出了書房,攜帶着鄭泰的符節,揚長而去。

待種劭離開,鄭泰卻盯住了董曦。

“仲義,我有一事相求,唯有仲義可以做到。”

薰曦一怔,拱手道:“鄭公爲我家公子報仇,董曦願效犬馬之勞。”

“呵呵,不用如此,不用如此……”

鄭泰笑着,把董曦按坐下來,沉聲道:“其實很簡單,殺文秀者,共有三人。薰賊、李儒和薰俷。如今薰賊雖死,可那李儒和薰俷依舊逍遙……更重要的是,那董俷手中可能有傳國玉璽。我請你回董家,暗中查探,尋找傳國玉璽。一俟玉璽到手,你就立刻迴轉陽……嘿嘿,到時候我們可召集天下兵馬,則李儒董俷必死。”

薰曦一怔,不由得沉吟起來。

鄭泰說:“李傕郭不足以成事,此二人已經被董家子震懾,必然大敗。司隸之地,我雖有安排,但只怕會有萬一。所以,如果一旦失敗,你就要回到董俷身邊。”

薰曦沉聲道:“若有機會,我可殺董俷否?”

“若仲義能殺董俷,則是首功一件。”

“好,那我就答應了……”

鄭泰拍了拍手,書房外有親隨手捧一木匣子,走進書房,放在了鄭泰面前。

打開木匣子,那裡面擺放着董卓的人頭。

鄭泰把匣子推到了董曦的面前,笑道:“仲義,你帶着它回去,定能被薰家子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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