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嘉芙琳緩慢地移動,他們走進了一個極爲陰森的區域,這裡有許多一模一樣的長長走廊,還有一間接着一間的鐵牢房,活像是一個地下監獄。
……他們雖然知道這裡是“聖嬰救濟院”,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點。
“或許,這裡是地獄……”海德牙齒打着顫,不安的抱着雙肩。
“不管這裡是不是地獄,我們都要想辦法離開這裡。”相對而言,嘉芙琳要冷靜許多,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光源,可是這裡非常的昏暗,他們唯一的光源就是越來越遠的那一束燈光。
“前面,有一扇門!”
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發現前方有一扇門。那是一個非常鮮明的紅色大門,與周邊漆黑的環境不一樣,這扇門是這樣的突兀的出現在前方。
“怎麼辦,我們要不是要進去看一下?”
海德額頭上沁出一滴冷汗,他站在門前躊躇不安,紅色大門透出一種讓人不安的氛圍,那硃紅的門的顏色太過豔麗,反而使人產生一種危險的感覺。
“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路徑可以走了,再說這裡這麼黑,我們只能進去找一下有沒有火柴、手電筒之類的照明工具了。”
嘉芙琳覺得四周越來越冷,她吐出的白氣都清晰可見,四周的溫度正在飛速下降,讓人渾身打顫,連牙齒都在哆嗦。她現在只想找一個暖和的地方。
“……還需要找些禦寒的毯子什麼的,不然我們都堅持不了多久。‘
海德看了她一眼,下定了決心,伸出手來打開了紅色大門。
嘎吱——!
紅色大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這扇門一被推開,一種陳腐的潮氣就撲面而來。
“咳咳!”嘉芙琳輕咳兩聲,這棟屋子裡的陳腐氣息令人難以忍受,她向上摸索,找到一根拉伸,這是老式的吊燈開頭。
“叮”的一聲。燈頂上的老式吊燈閃了幾下,一團蛋黃暈一樣的光散了開來。不過光線異常陰暗,讓屋子更顯陰氣森森。
“又髒又亂,這是什麼鬼地方?”海德皺起了眉頭。這地方根本不是人能待的環境。
這是一個被一個醫療屏風分割成兩個部份的房間,外面的房間裡面很亂,四周都擺在各類雜物,零零碎碎蓋着白布的舊傢俱、堆在書桌上的報告文件、擺在鐵盤子裡的手術道具……
而裡面的房間被一團陰暗籠罩,那裡燈光不容易照到。隱約能看到一個類似手術檯的鐵牀。
“這都些是什麼東西……”
兩個人窺視裡面的手術房,這房間的牆壁上懸掛着大量的拷問道具一樣的東西,例如手鋸、短斧、鋼挫、皮帶、繩索,角落裡還放着一個封閉型的水桶,只露出人的腦袋的位置,除此以外,旁邊的工具桌上還擺着一些血淋淋的工具。
“拷問室嗎?”
“應該不是,只是那個時代的醫療技術落後,外科手術的過程就跟屠宰場的工序一樣,這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嘉芙蓮還是比較有見識。並沒有太大驚小怪,畢竟,她所經歷的種種情況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她一邊搖着頭,一邊低聲說:“你聽說過冰錐療法嗎,那是爲了清除‘精神錯亂’,從額葉切除手術、環鋸術中發展出來的手術……“
“這種手術的手法異常的粗糙,醫生直接用錘子將一根大概筷子粗的鋼針從病人的眼球上方鑿入腦內,而後徒手攪動那根鋼針以摧毀病人前腦葉……”
“還有人爲了治療偏頭痛,直接在頭骨上開洞,或者是爲了治療咳嗽服用下蝸牛黏液。更不要提什麼放血療法之類的方式。”
“哦,開什麼玩笑,直接吞下蝸牛黏液,這些人還真是瘋狂。”
海德.阿克曼擺出一個手勢。示意嘉芙蓮不要再說了,他不喜歡聽這種陰森恐怖的話題。
“我們先找一找看有些什麼能夠用的東西吧!”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四處搜索了起來。
“OK!”
嘉芙蓮也翻開幾個抽屜,但是除了兩根蠟燭和一盒火柴以外,就一無所獲。
“我找到了蠟燭和火紫,你有什麼收穫?”嘉芙琳朝海德展示自己手中的“戰利品”。
“一串鑰匙,除了這一串鑰匙以外。這鬼地方什麼也沒有……”
海德苦笑了起來,他手裡有一把老式的黃銅銪匙串,上面掛着大量的銅質鑰匙,海德剛纔檢查過一遍,鑰匙上面都有一些號碼。
……這東西搞不好很重要。一種莫名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泛起,提醒他一定要收好這串銪匙。
“叮!”
金屬碰撞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兩人心底一驚,他們聽到聲音是從另一側的手術檯旁傳過來的,可是,那裡根本就沒有人,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兩人大着膽子朝着裡面偷偷看了一眼,恐怖的一幕赫然出現,原本空無一物的手術檯上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男人,穿着白色的病人服,躺在手術牀上,手腳被死死的捆綁了起來。而他的腦殼被工具掀了開來,乳白色的腦組織坦然露了出來。
男人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他的手腳不停的抽搐、痙攣着,活像一隻被推上碾板的魚。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這個男人的身邊,也就是手術牀的兩側,站着三、四個高大的人影,這些人影像是霧氣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看上去活像是穿着黑色的西服,它們身高兩米左右,怎麼看都是“非人”的存在。
眼下……它們分別站在男人的身旁,伸出的黑色手掌裡握着鋒利的手術刀,像是拔弄魚肉一樣,從男病人的大腦裡攪拌着。
“咣!”
受到驚嚇的海德一不小心踩倒了腳下的碎磚塊,這讓手術檯前的幾個人形黑影發現了他和嘉芙蓮的存在,緩緩的扭過頭來,漆黑沒有五官的臉朝着他們二人“瞪”了過來。
恐懼籠罩了海德和嘉芙蓮,兩人同時失控驚叫了出來。
而人形黑影不爲所動,一步一步的朝着二人走了過來……
………
封寒把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衆人眼前,他們要怎麼做才能從現有的困境中逃脫出去。
“我記得一開始我們總共有八個人吧,看來羅黛並沒有來到這裡……”
當時在場的人當中,只有海德和嘉芙琳沒有參加那個降靈儀式,其他人都加入了這個“遊戲”,而現在出現在這個地點的只有六個人。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她還沒有找到我們,我們進入這裡後也是莫名的分散開來的,看來來到這裡會呈現一種隨機的分佈趨勢。”封寒分析了起來。
“這些都是真的嗎?或者,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要不然,就是我們都在做夢。”
莎娜仍然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她情願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場夢魘。
“雖然我也是這麼希望的,但估計……這些都是真的。”
勞倫斯環顧着這個屋子,用富有磁性的男低性說:“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真實的夢境,而且就算是做夢,也不可能我們這麼多人同時做一個夢。”
“沒錯,事實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裝成是不存在,或者是逃避接受,我們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封寒正準備開口,可是一陣強烈的震動,讓他停了下來。
轟!衆人頭頂上的天花板砸了下來,附近的牆壁也爆炸開來。
“見鬼,又發生什麼事了?”
在場的不少人驚聲叫了起來,可是下一刻,巨大的崩塌之中,他們集體失聲,被崩塌的世界所吞噬……
………
“據本臺報道,鑑於卡斯特、梅司特地區受強烈的颶風影響,導致的災情評估已經得出結論……”
“聯邦政府對於受災民衆報以慰問,救援會以最快速度抵達,州長表示已經成立緊急預案小組……”
“對於卡斯特黑山地的垮塌事件,當地民衆表達了哀悼之情,到目前爲止,共發現了九具遺體,不少遺體出現了嚴重破損,整個事件還在調查之中。”
——彷彿是電視機的雜訊一樣,混亂不堪,七拼八湊的大量的聲音、影像、訊息不斷的涌入進來,就好像從深海中不斷浮潛一樣,無數氣泡一樣的影像迅速閃現、炸裂、破碎,最終脫離後沉入深海底部……
這些雜亂的影像,最後定格在一個被細雨所籠罩的清晨。一羣穿着喪服的男男女女,來到了一個墳墓之中。這個一個西式墓園,墓地的寬大草坪周圍散佈着風格迥然的十字墓碑,而人羣之中,封寒隱約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一位年紀頗大的牧師站在墓前,低聲唸了起來。
“今天,耶和華我們的父神,你的孩子在這裡靜默,莎娜.葛雷特,她將永遠安息於此。是你的子民,求你垂憐於她,她在世間時曾是一個純潔的靈魂,雖然,她一生短暫,但我們深信在她身上有你的愛和旨意。你既把她召回你的身邊,求你使她在基督內得享圓滿的生命,與天使及諸聖一起侍立在你面前事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