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去後,胖子傻眼了,原本該在這裡等待的林婉兒等人全都不見了。
“人呢?”夏強也跟着慌了,失蹤的這些人裡面不但有自己的夥伴,更有夏萌這個實打實的家族主事人。
“我們出來了。”江城朝四周看去,解釋說:“下面發現了子歸老師的屍體,路上很順利,我們是人,不要擔心。”
大概過了十幾秒鐘,終於,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走出來幾個人。
爲首的自然是林婉兒。
江城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猛地看到林婉兒豎起一根手指,放在脣間。
而且大家的臉色都有些奇怪。
非但沒有人說話,就連這些人的腳步都放得很輕,貌似是擔心驚擾了什麼東西。
走近後,林婉兒上下打量了江城片刻,隨後壓低聲音,“你們在下面找到了子歸老師的屍體,在什麼位置?”
“在一間小屋子裡。”江城如實回答,看着林婉兒的眼睛,“而且這下面不是倉庫,是牢房,私牢,我們在下面發現了有人被囚禁的痕跡,人數不少。”想起那一道道抓痕,他又補充。
“你們發現什麼了?”江城反問,很明顯,林婉兒他們如此小心翼翼,必然是有所發現。
而且,林婉兒他們人數對不上,少了幾個人。
“你們來看下就知道了,記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跟在林婉兒身後的洛河低聲說,他手中攥着一本黑色封皮書,一臉嚴肅的模樣。
不久後,他們一行人七拐八拐,被帶到了一扇門後。
塵然幾個人正守在這裡。
門是雙開的那種,十分高大,看上去相當氣派,門後還有燙金的拉手,給人一種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彷彿拉開這扇門,就能開啓一個全新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透過這扇門,外面隱隱有聲音傳進來。
聲音較爲凌亂,但能聽出,有機械的聲音,像是車輛駛過,還有“噠噠噠”的脆響,聽起來是騾馬一類的馬蹄聲,當然,還有人的吆喝聲,十分熱鬧。
“外面…是什麼地方?”夏強忍不住好奇問。
這扇門嚴絲合縫,無法透過門縫查看外面的景象,而他又不敢貿然打開這扇門,擔心引發未知的風險。
“是一條商業街,很繁華,但距離我們的時代已經很久了。”莞鳶寧很耐心的回答了夏強的問題,“可這條街……”她秀美微蹙,貌似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說。
不等夏強催促,就被江城打斷,“伱們怎麼知道外面是商業街?”
“那裡有個窗口,透過那扇小窗,能看到外面。”莞鳶寧回答。
擡起頭,順着莞鳶寧的指引,江城終於找到了那扇小窗,窗戶大概只有兩張紙並起來那麼大,而且位置很高,大概有2米5多,接近3米的樣子。
江城轉身拍了下胖子的肩膀,後者心領神會,走到窗戶下面,蹲下身,江城踩在胖子的肩膀上,後者穩住氣,慢慢站了起來,兩隻手抓住江城的腿,幫他穩住身形。
透過窗,江城看到外面的景象。
是一條繁華的街,街兩側都是商戶,街上行駛着樣式很老的轎車,還有騎馬的人,街上穿着旗袍的女人風姿靚麗,一身西裝的男人腳步匆匆。
還有穿着粗布衣服,被肩上扁擔壓彎了腰的貧苦百姓。
正對着江城這面的,是一家名爲東亞商行的商鋪,大牌子上是一個搔首弄姿的女人。
街上還有拉着人的黃包車,車伕們脖子上搭着髒兮兮的布,腳下健步如飛。
車的鳴笛聲,吆喝聲,叫賣聲,爭吵聲…各種聲音同時涌入江城的耳朵,勾勒出一副充滿生活氣息的畫卷,煙火氣十足。
可江城依舊在觀察,而且慢慢的,他的眼神發生改變。
變得警惕,冰冷起來。
他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沒錯,外面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專門演給他們的一場戲。
雖然看似鮮活,可只是在無限次的重複。
這裡面的男人,女人,甚至是衣衫襤褸,蹲坐在街頭的叫花子,都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在不停重複着,程序所設定好的動作。
幾輛黑色轎車從街道左側開來,又從街道右側開出,不停重複,開到某個固定位置,會被人流堵住,從而鳴笛。
而這時,就有提着花籃的孩子們一擁而上,拍打車門,朝着車內的人推銷鮮花。
江城默默計算好時間,大概5分鐘左右,同樣的場景就會重複一次。
外面就像是一場無限循環的電影。
他心中不禁慶幸,幸虧留在上面的帶隊人是林婉兒。
這要是換個愣頭青,在這樣沉悶的環境中待久了,看到外面的車水馬龍,恨不得立即將門打開,找到外面的人,詢問線索。
可要是真的那樣做了,江城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也會被捲入這場“老電影”中,陷入一個無盡的詭異循環。
要真是這樣,再想掙脫出來,就麻煩了。
江城視線不經意在街上掃過,突然之間,他餘光彷彿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望去,那是在街角的位置,一條長椅上,一道身影背對着他。
是那個看報紙的男人,穿着一身老式西裝!
還不等江城看仔細,一輛車駛來,擋住了江城的視線。
等車開過後,男人依舊坐在長椅上,可這一次,江城看清了,這個男人手中並沒有拿着報紙,他只是坐在那裡發呆,而且…西裝的顏色,還有體型,也與公交車上看報紙的男人有區別。
他看走眼了?
江城自己也不敢確定。
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可他偏偏無法回憶起來,這種感覺就如同被生生挖走了一部分記憶。
他不明白,這是他的問題,還是那個報紙男人的能力。
總之,從他來到這裡後,一切都充滿詭異,這裡與他之前經歷的世界全都不同。
他輕輕搖着頭,想要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海中剔除出去,可等他再次擡起頭,望向那條長椅時,西裝男人已經不見了。
此刻換作一個女人背對他坐在椅子上,女人頭部扭轉180度盯着江城,露出一張燒焦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