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漁民的提醒完全不起作用,附近的一切都被這陣詭譎的光所籠罩,湖水上涌,居然推動整個湖面向上隆起,有個巨大無比的東西正從湖底浮出水面。
背後的月色越來越刺眼,老漁民謹記着信上的告誡,遠離月亮…遠離天邊的月亮!因爲這樣的夜晚根本就不會有月亮!
伴隨着老人激動到顫抖的喘息聲,老漁民聽到了他這段記憶中的最後一句話。
錢掌櫃緊張的抿了抿嘴脣,伏低身體,用聲臨其境的低啞嗓音學道:“月亮…裂開了!它來了……”
聽了這麼久的故事,終於到了關鍵的地方,江城迫不及待問:“它是誰?之前提到的水老爺嗎?”
這可把錢掌櫃問住了,苦着臉回答:“我說大人哎,我怎麼知道它是誰,要我說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咱這平頭百姓的,有時候糊塗點不是壞事。”
江城點了點頭,“你繼續說,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之後就是我和您說起過的,老漁民回了家,這些事也都是老漁民說出來的。”錢掌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提前解釋說:“大人,你不用問我他是怎麼回的家,因爲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老漁民自己也說不清楚。”
錢掌櫃伸出手指,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頭,壓低聲音:“自從回來後,老漁民的這裡就出了問題,對於那陣月光出現後的記憶全都消失了,他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麼,還有,那些人是死是活,去了哪裡,以及那艘船的事,他都記不得了。”
“這個人現在在哪裡?”這位老漁民明顯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人物,如果能找到他,江城有把握問出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可隨即錢掌櫃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像是有某種難言之隱。
“怎麼,不方便告訴我?”江城皺了下眉頭,眉宇之間閃過一抹陰冷。
見到這一幕的錢掌櫃立刻解釋,“沒有沒有,只是……哎,這裡面發生了一些事,我直到現在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緊張,你慢慢講,只是伱要說真話。”江城提醒。
錢掌櫃點了點頭,繼續道:“是這樣,見到老漁民回家,他家裡人都激動的不行,他們對老漁民的故事也並不全相信,畢竟老漁民當時的狀態很奇怪,像是丟了魂似的,而且他…他怕光,就算是一盞小油燈也會讓他緊張的不行。”
“他讓家裡人把所有照明的油燈全部熄滅,也不說原因,只是一個人低着頭,縮在牀的最裡面,很小聲的嘀咕着什麼,最後還是他家的一個晚輩偷着湊上去,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回來後臉色古怪的告訴其他人,老漁民說的是這下那些東西就找不到我了。”
“就因爲老漁民這一句話,把大家都搞的很緊張,老漁民的妻子擔心出事,就叫三個家裡的年輕後輩留下,陪着她和老漁民一起。”
“他們的房子是裡外兩間,老漁民兩口子住在裡間,家裡的三個年輕後輩住在外間,後半夜,正是人最困最乏的時候,老漁民突然將自己裹進被子裡,整個人害怕的發抖,妻子問他怎麼了,他瞪着眼睛反問她,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妻子被老漁民的表情嚇壞了,他的眼睛裡面全都是血絲,紅的像是能淌出血,可她屏住呼吸聽了好一會,除了外面的風聲,並沒聽到其他聲音。”
“在她如此對老漁民說了後,老漁民突然暴起,像是瘋了一樣死死扼住她的喉嚨,一邊用力掐一邊從喉嚨裡面擠出聲音: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沒聽到?是水聲,船劃破湖面的水聲!”
老漁民瞪大眼睛,表情已經瘋癲,“吳老頭…是吳老頭他們,他們不肯放過我,他們划着船來找我了!”
“他們來了…就在門外!”
“我聽到了!“
“房間裡的掙扎聲驚動了外間的三個年輕後生,後生們舉着油燈闖進來,老漁民的力量大的嚇人,集三人之力才勉強控住了發瘋老漁民,救了女人一命。”
“擔心老漁民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三位後生簡單一商量,這人八成是中邪了,就決定先把老漁民捆起來,第二天找個明白人來給看看,擔心老漁民瘋癲中咬到自己舌頭,其中一位後生找了塊布,打算給老漁民嘴巴堵上,有什麼事,等天亮再說。”
“可原本已經蔫了的老漁民卻劇烈掙扎,甚至直挺挺從牀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對着衆人說:快把燈熄了,不要開門!他們就在外面!”
“大半夜的,被老漁民搞的人心惶惶,其中一個後輩大着膽子,躡手躡腳的走去門後,透過門縫朝外瞧,門外什麼都沒有,皎潔的月色灑在地上,一切都是乾乾淨淨的,又側着耳朵聽了一陣子,門外只有風聲。”
“這時,剩下的兩個後輩也將老漁民捆的結結實實,嘴巴也堵上了,或許也覺得這件事處處透着邪性,也沒人再敢留下和他一起,大家關上裡間的門,都聚在外面的一間房,四個人出於恐懼,把油燈都找出來,點上,房間內映得亮亮堂堂的。”
“不知不覺中,大家都圍在一起睡着了,還是第二天一早,被外面的敲門聲所驚醒。”
“敲門聲很大,幾乎算是砸門了,還帶着一陣陣焦急的呼喊聲,女人迷迷糊糊的,但也聽得出來,是鄰居芳嫂的聲音。”
“隨着門被打開,眼前的一幕讓幾人徹底傻了眼,他們家外面有個不大的院子,院子用一堵矮牆圍着,還有一扇院門,但此時,院門被整個撞開,倒在地上,連帶緊挨着的院牆都垮塌了一大塊,像是被什麼大傢伙硬生生撞開的。”
“院子前的地上溼漉漉的,凹陷處還有大灘的積水,給人的感覺是不久前剛鬧了大水,大水退下後就是這幅景象。”
“女人愣了好一會,突然身體劇烈顫抖一下,隨後就朝房間裡衝去。”